第二百六十三章 他，也是你能染指的嗎

  唐婉的指尖微動。

  可剩下的動作都被納入封北寒的掌心。

  唐婉一驚：「你……」

  「坐穩。」

  伴隨著封北寒這兩個字落下，山林里傳來了些微的腳步聲。

  商隊的人突然警惕起來，灰袍人似乎也察覺到一絲不對，正要起身，就見眼前黑影掠過，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封北寒手裡的長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許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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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里屬於鎮北王的下屬都接二連三的跳了出來，團團將這小小的商隊包圍住。

  唐婉身邊也站著幾個護衛。

  她冷然的看著封北寒的動作，也緊跟著翻身下馬，步步走到封北寒的身邊：「多此一舉。」

  「她會武功。」

  封北寒冷眼而視，邊看了一眼唐婉蒼白的臉色，「你可一點兒都不會。」

  「……」

  他怎麼知道樂詩嫻會武功的？

  難道說李沐清中途醒來，告訴他這件事情了嗎？

  唐婉不解，卻也不想貿貿然的應答，誰知道封北寒是不是在套話。

  而眼前的灰袍人則露出震驚的神色，她正要開口，唐婉卻已經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將裡面的藥水盡數都潑到她的臉上。

  灰袍人的整張臉都像是融化一樣，噼里啪啦的肉.色泥團散落一地。

  也露出她本來的面目。

  五官俊秀，面色清雅，她的鼻樑高挺略帶幾分異域風情。

  平日裡總是露出溫柔神色的樂詩嫻，此時此刻的眼神卻寒冷入骨，她將頭頂上的灰袍摘下，目光緊盯著封北寒。

  「為什麼……」

  「我明明是在為你打算，為了你和夏國的人合作。」

  她突然低泣著開口，聲音都染上了哭腔，期期艾艾的湊近封北寒，不在乎脖頸上的刀刃留下的淡淡血痕，「封馳是不會容下你的……你總有一日會因為功高震主而被抹去，到時候一切都為時已晚。」

  「可夏國不一樣，夏國需要你，需要你這樣一位戰神，平定四方，他們會給你無盡的榮譽和財富……還有那位大人，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希望你能保住夏國的領土。」

  「到時候，他會將您奉做大將軍，不再做皇族，不再捲入皇族紛爭，只做大將軍。」

  樂詩嫻字字句句皆說的懇切。

  可封北寒的神色還是淡淡的。

  他打量著樂詩嫻，卻更像是望著少時看見的那個小姑娘。

  那時候的樂詩嫻年紀小，身量也小，站在一群男人堆里顯得嬌小可愛，可她的脾氣不算好，沒有溫婉賢淑，只有火辣任性。

  她一點點的在他們幾個『兄長』的庇護下長大，漸漸學會收斂任性的本性，露出柔軟的一面。

  樂詩嫻會為他們大勝歸來後準備酒水，會為了受傷的兄弟們治療。

  尤其，她會在死去的兄弟的墓碑前，時不時的奉上一些野花和家書。

  封北寒並非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可此時此刻，他聽著樂詩嫻的話，心臟卻隱隱發冷，手裡的利刃又近了幾分。

  「投敵，就是你的目的。」

  「這可不叫什麼投敵！」樂詩嫻被頸邊的刀刃嚇得拔高了音調，她眼看著封北寒眼底的掙扎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寒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裡。

  只是想讓自己心愛的人好好活著。

  只是想讓自己的兄長們都活著。

  只希望，讓封北寒和自己身份對等的活著。

  只要在天啟一日，封北寒就永遠是高高在上的鎮北王，是天啟的皇族，是樂詩嫻一輩子都碰不到的貴人，更遑論嫁入他的府邸，與他攜手白頭。

  可一旦去了夏國，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

  他們都將從零開始，沒有了皇族的身份，沒有了王爺的地位，她和封北寒可以並肩前行，可以廝守一生。

  樂詩嫻越是這麼想著，說話的底氣就越是足：「我只是想大家都能好好的活下去，有什麼問題嗎！天啟已經變了天，再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我們為何還要……」

  「你真的是個蠢女人呀。」

  一旁沉默著的唐婉突然出聲，她不會急著強求封北寒殺了相處多年的『妹妹』，卻也不想繼續聽她在這裡胡說八道。

  「你讓封北寒投靠夏國，可想過他多少兄弟同胞，死在夏國人的刀尖之下？」

  「你想讓大家都好好的活著，可想過通敵叛國之罪名傳遍天地，可還會有人相信鎮北王一腔護國為民的真心。」

  「你只知封北寒功高震主，處境艱難……可你又知不知道，以封北寒手中的兵力和名望，若真想起兵造反，皇位也將是他囊中之物。」

  「你甚至還不知道……封北寒所求為何，便為一己私心，來給他人的未來做決定！更是將他人赤膽忠心踩在腳下，不敬不義之徒，殺你千遍也不為過！」

  語畢，唐婉在眾目睽睽之下，抽出小刀，深深刺穿了她的肩膀，嘴角卻勾起一抹弧度，「以牙還牙，小檀所受的傷，我定要你千百倍的還回來！」

  「你敢！」

  樂詩嫻早已經在她字字句句的敲擊之下，怒從中來。

  這個女人，表現的那麼懂封北寒，表現的那麼關心封北寒的一切！

  可，明明是她先來的！

  甚至是她先投靠夏國的！

  可現在無論是封北寒還是夏國，目光都注視著唐婉！

  樂詩嫻感覺到肩膀上的刺痛，眼神陡然狠厲起來，她突然側身避開封北寒的刀刃，拔出肩頭的刀刃朝著唐婉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護衛們哪裡知道樂詩嫻的武功如此了得。

  唯有封北寒穩穩噹噹的扣住了樂詩嫻的手腕，阻止了樂詩嫻手裡的刀刃刺破唐婉的腦袋，冷眼而視：「樂詩嫻，這最後一步，是你自己選的。」

  樂詩嫻瞳仁一縮，卻突然笑了起來，她直接扔掉了手裡的小刀，復而扣住了封北寒的手腕：「好啊……既然你這麼維護唐婉，那我們就一起……」

  樂詩嫻手臂上的邪術驟然乍起，如同流水滲入封北寒的指尖。

  封北寒想要掙脫，卻感覺到胸口炸開陣陣驚雷，讓他眼前一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而樂詩嫻借著這間隙，陡然將封北寒拉到自己的身邊，附耳道：「邪術，足以讓我們的性命相連……」

  樂詩嫻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到肩膀上傳來了一陣劇痛。

  血液四濺中，她看見唐婉手裡正捏著染血的長刀，面色陰狠的注視著她，一字一頓的開口。

  「他，也是你能染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