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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起疑

2024-05-15 23:37:25 作者: 尋找失落的愛情

  半個時辰後,永安侯府。

  「啟稟夫人,公子回來了。」

  心中焦灼不安的永安侯夫人,聞言霍然起身:「他人呢?快些讓他來見我。」

  

  話音未落,一個熟悉的少年身影已出現在門口。

  永安侯夫人鬆了口氣。

  只要裴璋去了程家,程錦容一定會心軟。不出幾日,就會乖乖回裴家來。

  永安侯夫人笑著迎上前:「阿璋,你回來得倒是早。我以為你會在程家吃了晚飯再回來……」

  話未說完,就被裴璋異樣蒼白的俊臉嚇了一跳:「阿璋!你這是怎麼了?」

  裴璋沒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被兒子看得心裡發毛,擠出笑容柔聲道:「阿璋,你這樣看我做什麼?今日去程家,見到錦容了麼?」

  裴璋還是沒說話,繼續盯著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夫人心裡一個咯噔,驟然閃過不妙的預感:「怎麼了?莫非你和錦容鬧了口角?」

  裴璋深深呼出胸口的濁氣,聲音緊繃:「母親,容表妹為何忽然要回程家?」

  他了解程錦容。

  程錦容平日溫柔好性子,幾乎從不動氣,也極少和人鬧紅臉。今日程錦容冰冷決絕,大異往常。

  這其中,定有緣故!

  在裴璋明亮銳利的目光下,永安侯夫人心跳加速,佯做鎮定:「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她病了兩日,誰去探病也不見。今兒個肯出來見人了,一張口就要回程家。程夫人也被她叫了來。」

  「任憑我們如何勸哄,她就是不聽,執意要走。我們奈何她不得,只得隨了她。」

  「平日她最肯聽你的話。我特意讓人給你送了口信,讓你去程家見一見她。她到底和你說了什麼?為何你這般惱怒不快?」

  裴璋薄唇抿得極緊,對半個時辰前發生的一幕隻字不提,繼續追問:「母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在瞞著我?」

  永安侯夫人也惱了,倏忽沉了臉:「你以為我在瞞你什麼!」

  「這些年,我待錦容如何,你都看在眼裡。我對親生女兒,也不及待她好。她不念裴家對她的養育恩情,一意要走。難道還要怪我不成!」

  裴璋:「……」

  不對勁!

  如果不是心虛,怎麼會這般心浮氣躁,被他兩句話就氣成這樣?

  分明是欲蓋彌彰!

  母親到底隱瞞了什麼秘密?

  裴璋心中生疑,面上的神色卻緩和下來:「我隨口一問罷了,母親何必動怒。母親待容表妹的好,我當然清楚。」

  往日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此時細細想來,也透著蹊蹺古怪。

  程家是杏林世家,程方做著太醫院副院使,程望在邊軍里任六品醫官。可這些,對京城顯赫新貴的裴家而言,委實不算什麼。

  裴皇后是父親永安侯一母同胞的妹妹,感情深厚,毋庸置疑。死去多年的姨母裴婉如只是庶出,八歲就離京回了老宅,和父親多年未見。哪來的深厚兄妹情誼?

  父親有六個庶妹,侄女加起來有十餘個。

  可被父親視若己出疼愛備至的,唯有程錦容。

  到底是為什麼?

  ……

  裴璋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

  永安侯夫人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罷了!錦容少年意氣,一時任性,我還能和她計較不成。阿璋,你也別放在心上。得了閒空,多去程家看一看她。」

  頓了頓,若有所指地低聲道:「還有數日,錦容就及笄了,也到了談婚論嫁之齡。你姑父遠在邊關,為她操持親事的,定是程家人。你去程家,和程家兄弟多親近一二。」

  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裴璋聽到婚嫁二字,腦海中閃過程錦容冰冷無情的臉孔,一顆心似被利刃刺穿,痛不可當。

  他下意識地隱瞞了程錦容和他反目決裂之事,低低地嗯了一聲。

  永安侯夫人舒展眉頭,目中有了笑意。

  裴璋看在眼底,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故作遲疑,低聲說道:「母親,我和容表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自不會挑剔她的家世。不過,只怕裴家宗族有人挑刺生事。」

  裴璋是永安侯嫡長子,一旦成親,就會請封世子。他的妻子,便是永安侯世子夫人。亦是裴家日後的宗婦。

  結親之事,講究門當戶對。裴璋的妻子,理應是名門閨秀。

  程錦容才貌出挑,論門第出身,卻是差了不止一籌。

  精明又勢利的永安侯夫人,聞言不假思索地應道:「這些小事,自有你父親和我應對,你無需憂心。」

  裴璋很配合地露出笑容,看著永安侯夫人含笑的眉眼,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絲涼意。

  ……

  天色漸暗。

  永安侯心情不佳,推了宴請應酬,回了侯府。

  夫妻兩個草草用了晚飯,屏退下人,在屋中對坐低語。

  「……侯爺,錦容這丫頭,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永安侯夫人皺著眉頭,滿面憂色:「今日像變了個人。萬一……」

  「沒有萬一。」

  明亮的燭火下,永安侯英俊的臉孔陰沉冷厲:「當年那樁秘密,知道的皆已被滅了口。如今知道真相的,唯有你我,還有皇后身邊的青黛和菘藍。」

  「青黛菘藍一直伴在皇后身邊,你我守口如瓶,程錦容如何能窺破當年的秘密?」

  「絕無可能!」

  永安侯夫人依然心神不寧,低聲道:「可是,錦容今日言行舉止,與平日大相逕庭。我心中總有些不安。」

  「阿璋今日去過程家了。回來之後,雖然什麼也不肯說。不過,他神色間的頹然瞞不過我。定是和程錦容鬧了口角。」

  永安侯哼了一聲:「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一個黃毛丫頭也哄不住!」

  永安侯夫人忍不住替兒子辯駁:「阿璋年少熱血,對程錦容用情頗深。難免受程錦容影響。這些,我早就和侯爺說過。是侯爺堅持將阿璋徹底瞞在鼓裡。」

  永安侯又哼一聲:「堂堂七尺男兒,整日兒女情長,日後能有什麼出息。」

  永安侯夫人唯有裴璋一個嫡子。府中庶子卻有三個。

  一聽此言,永安侯夫人滿心不快,瞥了永安侯一眼:「侯爺只阿璋一個嫡子,還是盼著阿璋有出息的好。」

  爵位和家業,都是她兒子的。庶子們休想染指。

  永安侯不耐煩口角之爭,冷冷道:「不管如何,阿璋定要娶程錦容為妻!」

  這些年,在夫妻兩人有意的縱容和默許下,裴璋和程錦容時常相見,一雙少年少女,情愫暗生。

  裴家許出世子夫人之位,這門親事,程望不可能不應。

  宮中的裴皇后,也無從拒絕。

  只要程錦容嫁入裴家,裴皇后不敢也翻不出任何風浪,只能繼續做一個傀儡替身,坐鎮中宮。

  待二皇子被封為東宮儲君,裴家成了太子外家,有從龍之功,手握權勢,將坐享數十年富貴。

  到那時,裴皇后便可以「病逝」了。

  區區一個程錦容,是生是死,也都在裴家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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