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4章 不滅

  我死了你怎麼辦？

  附身在腐爛屍體上的船輕嘆息道：「還能怎麼辦？我只能再找一個登船者了。」

  「再找一個嗎？」周凡挑眉道：「我還以為我是獨一無二的。」

  「你當然是獨一無二的。」船笑道：「每一個生靈都是獨一無二的，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做決定吧。」

  屍體摔在了地上，腐爛成一灘血水，船顯然是離開了。

  周凡又看著那螺旋的灰白階梯，船要是說他必死，他不敢賭，但船都說不確定，他就沒理由畏懼後退，他隱隱感覺到要是他後退，想領悟不滅法則就難了。

  他沒有多猶豫拾階而上，階梯並不多，他很快就上到了第九層。

  第九層看似空空如也，有存在看不見的東西朝他襲來，灌注進他的身體之內。

  這是情緒！

  這是毀滅絕望的情緒，有些似之前那些樓層看到神文隱藏的情緒，但又比之強大百倍千倍。

  

  他雙手捂住額頭髮出痛苦的嘶吼，額頭臉上青筋暴起。

  他的身體正在膨脹，這種強大的情緒能侵蝕一切，同樣包括他的冥螅逆輪體，就連與他身體對抗的屍光、高燒都無法倖免。

  他這第一次知道，原來情緒也能殺人！

  嘭！

  他的身體爆開了，血肉灑了一地。

  當周凡再次恢復清晰意識時，他已經出現在塔外，他沒有死，他似之前遭遇白色小蟲以為自己會死去，結果又復活了那樣赤著身體。

  不過他這次出現的地方沒有很遠，反而是在圓塔外面，因為鬼葬棺的灰影女人與兩個灰影小孩正在注視他。

  他沉默看著他們，都已經兩次死裡逃生，他的厄運還沒有結束嗎？

  十二蹄黑獸忽而抬腿慢慢走了起來，黑鐵爬犁被拖動，一旁嬉戲的三隻黑影小獸忙跟了上去。

  鬼葬棺正在遠離，灰影女人與兩個灰影小孩也收回了視線，不再看周凡。

  周凡怔了一下，他很快反應過來，厄運結束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圓塔，他向著遠離鬼葬棺的方向奔跑而去，他一路狂奔，直至從霧牆穿過，回到了荒涼的世界才停下來，他連忙盤腿坐下來，讓自己儘可能平復心情。

  平復心情後，他立刻施展術法嘗試領悟不滅法則，這次在圓塔外再生不似白色小蟲那次什麼也不知道，他隱隱感覺到了，是不滅法則在起作用，使得他能超越冥螅逆輪體的桎梏逆轉再生。

  要不是如此，他早就死了，特別是第九層那些可怕的情緒力量，完全壓制住了他的冥螅逆輪體，要不是隱藏在冥螅逆輪體的不滅法則在生死之間自動觸發，他活不下來。

  白色小蟲那次也是類似。

  詭生冥螅母就有著可以選擇重生地點的能力，他似乎也擁有了這樣的能力，不過他選擇重生地點是無意識的。

  過了好一會，周凡睜開了眼，他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他還是沒有領悟不滅法則踏入通玄境，不過他距離不滅法則越來越近了，可以說是一隻腳跨過了那道門檻。

  「還是差了一點。」周凡微微皺眉，「差了什麼呢？」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不是生死歷練就能解決的，看似差了一點，但說不定永遠無法徹底跨過那道門檻了。

  只能慢慢想辦法了，他在心裏面這樣自我安慰一番，讓自己不要太急躁，他這才站了起來。

  還有半天時間，在骨墟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他站起來朝來時的路走去，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要是順利，明天應該就能走出骨墟，今夜也可以把這狀況告訴周涼，問問他，看他是否還有其他辦法，周涼在這種事情上可無法藏私。

  直至黃昏時分，他路過了一座荒城，殘紅的陽光灑落在斷壁殘垣上，帶著一種荒涼的美。

  「人與城都化了土。」

  「又有什麼能經歷漫長歲月而侵蝕而不滅呢？」

  他的眼神變得迷惘起來，腦袋猶如炸開了一樣。

  「能繼承下來的……只有思想。」

  「唯有思想不滅。」

  「思想不滅與我何關？」

  「我思故我在。」

  「……」

  他眼神不再迷茫，而是變得清澈起來，無數的法則能量朝他洶湧而來。

  強大的能量風暴橫掃四周，與塵埃融合化作了沙塵暴，荒城最後一點殘存也被摧毀，徹底消失在人世間。

  要不是這裡是骨墟，如此異常的能量涌動早已被人察覺到了。

  在骨墟外的小綣正抱著一根獸腿狂啃，她看到了骨墟那倒卷而起的沙塵暴，嚇得小臉發白，「主人在裡面做了什麼？」

  她把獸腿一扔，就拼命往更遠處跑去。

  當一切靜止下來之後，他懸浮在廢墟上，抬頭仰望，看見的是半邊的夕陽、半邊的天音浮屍，「就算時間盡頭，空間坍縮，我亦不滅！」

  他說完這話之後，覺得未免太裝了，他低頭乾咳一聲，很快狂笑起來。

  他已經領悟不滅法則，進入了通玄境，周涼在他身上的封印都被他用領悟到的不滅法則一舉破開，他的實力又恢復到鼎盛時期……不，應該說比起之前還要強大，因為之前他不過是天象境圓滿，就算憑著提前融入法則的天象法身，能夠戰通玄境，但他依然是天象境圓滿。

  現在他是貨真價實的通玄境了，實力不可同日而語。

  他只是輕輕招手，丟在骨墟的兩柄靈刀感應到主人的召喚，就自行飛了回來，懸浮在他身邊，傳來了欣喜的情緒。

  他毫無顧忌往外瞬移飛去，可是在半途，一個模糊的紅影怪譎飛起襲擊他，正是之前那個守他屍會高速移動的怪譎。

  周凡冷哼一聲，那個紅影怪譎就已經四分五裂了，他看也不看，繼續極速瞬移飛去，不知死活敢襲擊他的怪譎都被一一殺死，他可是通玄境修士了，普通的怪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也就只有準不可知級或不可知級怪譎能對他構成威脅。

  他很快尋到了那座廟宇，揮手就把那神像拆走飛出了骨墟，憑著感應，只是幾個瞬移就到了小綣面前，他面露溫和笑容道：「我回來了。」

  小綣看了一眼周凡，她啊一聲尖叫起來，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小小綣們同樣跟著尖叫起來，捂住了雙眼。

  周凡怔了一下，他才後知後覺，他還是赤著身子的，他老臉難得紅了一下，他這既是習慣了，也是一時得意忘形，他連忙施展幻術，給自己變化出了一套衣衫遮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