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秋玄清的願望
2024-05-15 21:02:17
作者: 蘇落名
秋玄清哭得心碎,淚水打濕余斗前襟,順著脖頸,直淌進他的心裡。
直到哭得累了,才稍稍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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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攀著余斗的肩膀,微仰起臉,才發現默不作聲的余斗,也淌下來兩行清淚。
「小豆豆……」秋玄清輕嗔一聲,連忙取出絲絹,替他擦去眼淚,「你自己說的,不許哭,眼淚會凍住的!」
余斗聽她聲音輕柔,面上發笑:「好啦玄清,不生氣了,咱們回去吧。」
「哼!」秋玄清收起絲絹,鬆開手,兇巴巴的說,「騙我那麼久,我還在氣頭上呢,你看著辦!」
啊這……
余斗自詡聰慧,但是哄女孩子……得講個天份!
「那……」余斗沒轍了,硬著頭皮道,「我許你三個願望,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力完成!」
「許願?」秋玄清面上一喜,只是眼珠機靈一轉,故作氣惱,「咱不是生死與共的朋友嗎,怎才三個?我要一百個!」
「行行行,一百個一百個……」余斗自己挖的坑,含著淚也要往裡跳。
秋玄清還不滿足,笑眯眯的瞅著他:「那……一千個呢?」
余斗看她笑中帶淚,心裡早就軟成了豆腐:「依你依你,都依你!」
「那……」秋玄清吸了吸鼻子,薄唇微嘟,語調降了些許,「我要一萬個。」
好嘛,這都不知翻了多少倍了……
余斗沒奈何,正待苦笑時,秋玄清卻鬆了表情,笑容甜美:「哎呀,其實我只有一個願望。」
「一個……」余斗如釋重負,此時看著她,心裡不覺生出幾分寵溺。
「我希望——」秋玄清鄭重其事,對上余斗的視線,剔透眼眸,透出脈脈之色,「你別再騙我,也不許騙我!任何事情,都不能瞞著我!」
余斗啞然。
這一路行來,不知扯了多少謊言。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非是如此,他連清瀾國都跑不出來。
「好。」余斗鄭重點頭。
他對朋友,心底一直是坦誠的。
「我答應你,以後再不騙你,也不會有任何事情瞞著你。」余斗允諾,甚至還舉手發誓,「若有違背,讓我一輩子釣不上魚!」
「噗……」聽得這般誓言,秋玄清總算破涕為笑,「好啦好啦,我信你!」
說著,又取出雪煙刀,遞到余斗面前,歉意的說:「剛才對不起呀,我……我就是太氣了……」
余斗釋然一笑,接下雪煙刀,輕笑道:「要不,回水榭小院?老李擱那吃獨食呢,咱都沒吃幾口。」
「算啦……」秋玄清終是不知如何面對,搖頭低嘆,「我累了。」
「好吧。」余斗本想往大夢區走,可是想到埋伏其中的收集者,背後戰魂激盪,展開墨梅戰魂翼。
不由分說,一把橫抱秋玄清。
在清月公主的驚呼聲中,拔地而起,飛入雲霄!
「豆豆……」秋玄清縮在他懷裡,感受到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忽然心安,「以後,我再不跟你吵架了。」
余斗察覺半空寒涼,靈元勾勒,周圍忽的閃起金光——竟是用戰魂甲護住兩人,不僅將寒意拒擋在外,還帶來些融融暖意。
他抿著唇,卯足力氣沖霄而上,直帶秋玄清穿透層層黑雲,待得天光一明,才總算停下。
秋玄清下意識舉目去看,妙目顫顫,一時竟看得呆了。
一輪皎潔清月,懸在夜幕之中。
爛漫繁星,簇擁成一條銀河,橫貫夜空。
原來,星月之輝從來永恆,只是被層雲遮蓋。
「我遲早,要撥開鬥戰神大陸上,那片壓人的黑雲!」余斗鼻息偏重,帶秋玄清飛到這般高度,對他來說頗為不易。
秋玄清薄唇微張,本想說些什麼,但是想到「黑雲」的強大,不禁蹙眉。
唯有小心依偎,珍惜輕擁。
欣賞難得的星空,享受這一刻的溫暖。
……
翌日一早,大夢區某處小院。
咻咻的刀鳴,打破清晨的寧靜。
好在此間的學生習以為常,有的還一邊刷牙,一邊出來旁觀。
嘴裡囫圇招呼:「顧清風、余斗,你們悠著點,別再把我的晾衣繩給切嘍!」
「哈哈,沒問題……」院子裡,余斗輕笑以應,雪煙刀芒游身,宛如舞出一片茫茫大雪,叫人目不暇接。
細下看時,見他與顧清風刀尖點撩,竟能精準命中身畔飄落的雪花……
「以弱敵強時,往往拼死一搏,一招定勝負。」顧清風一邊施展戲落英,一邊道,「武境相近時,大家心態相似,反而很難找到破綻。」
「掌握攻守轉換,以及節奏的變化,往往能占據主動!」顧清風不虧是流風少宗主,論起武學精要,皆如數家珍。
「一招鮮雖有奇效,卻只在聲名不顯之時。」顧清風身法迅捷,刀如蛟龍,「待我們重返清瀾時,已不再是默默無聞的江湖小蝦。」
「你的資料,怕是書有百頁,早被研究透徹。所以——」顧清風身法提落,輕靈收勢,「才有正統武學,與旁門左道的說法。」
余斗多走一遍戲落英,同步刀傀戰技的心訣:「出名了就正統,沒出名又能打,就是旁門左道唄?」
「差不離……」顧清風幽默一笑。
瞅見秋玄清的房間門開了條縫,不禁八卦一句:「你們昨晚,怎麼回事?」
「能有什麼事,攤牌了唄。」余斗刀法迅猛,大開大合,「吵了幾句,又和好了。」
「嗯……」顧清風鬆了口氣,「秋玄清的性子,倒是難得——哎你說,她怎就瞧上了你,沒瞧上我呢?」
「咳咳!」余斗刀法一亂,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秋玄清的心意,原來並不明顯,大家只做朋友,輕鬆相處。
但是見了嚴雀過後,她反而對余斗有所期許,某些舉動,也難免瓜田李下……
「公主嘛,要麼喜歡地位相當的名門公子——譬如你。」余斗冷靜下來,搖頭苦笑,「但她本性純良,不喜門閥,自然偏向布衣子弟。」
刀皇顧雪堂,在大圩國任有武職,顧清風不僅是江湖名門,亦是朝堂中人。
余斗嘛……
說得好聽點,也算個世家少爺。
但一介水產家族,怎能配得上「世家」二字?
對比秋玄清、顧清風的高貴身份,他與織席販履之徒無異。
「身為西荒公主,是單純了些。」余斗輕嘆,「不過,倘若秋玄清似你我一般,心有城府,咱們也走不到這兒……」
顧清風挑眉壞笑:「豈不是說,我有倆弟妹了?」
「呲……」余斗齒縫裡躥出絲絲熱氣,他忽的開啟墨梅神域,張口大喝,「顧大哥,吃我一刀!」
——
接連數天,幾人都在木樁區「折磨」自己。
終是顧清風技高一籌,在累計失敗百次之後,在一天早上僅用一次嘗試,便完成了「跳木樁」挑戰。
並且用時極短,在全院的木樁榜上,排到了二十名!
他的思路和余斗有所不同,練習區里摸索個大概,就上樁實操。
摔便摔了。
反正流風少宗主,向來自詡「不要面子」。
體面不體面的,旁人說了不算,自個兒的拳頭,才是唯一真理!
失敗一百次又怎樣,現在跳木樁,全院就十九個人比我強,誰敢笑我?
「我去摘星斗場打架了,回見!」顧清風嘚瑟一笑,腳底抹油——打上排名不假,可是這木樁區的折磨,著實令人心焦。
短時間內,怕是不肯多看一眼了。
「哼!」秋玄清十分不服,「顧清風,你可小心點,別又被打得鼻青臉腫!」
練習區里,余鬥打得滿頭大汗,整個人就像個蒸籠似的,蹭蹭往外冒著熱氣——挑戰場地里的大部分學生,也都是這般狀態。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
一分汗水,一份回報。
雖然躍躍欲試,但他仍舊沒有上樁。
秋玄清瞧出端倪,抽了個機會悄悄問道:「豆豆,你該不會是想……一次過?」
沒曾想,余斗真就點頭:「這都讓你瞧出來了?」
「……」
秋玄清表情變了變,忙把余斗拽到一邊,身上香汗涔涔,聞得人骨頭髮軟:「怎麼可能一次過?平地練習,和上樁挑戰,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
余斗見她也累了,胸有成竹的道,「跟我來!」
他帶秋玄清直走向北,出了無為區,漸漸靠近北山。
尋著片無人經過的僻靜空地,在秋玄清好奇的目光下,摸出張圖紙來——余斗照圖紙標記,很快打好八十一個點位。
「豆豆,你這是要……」秋玄清頓時醒悟,又驚又喜,「自己做一片訓練場!」
「對嘍!」余斗笑聲應道,從虛戒中取出一根削好尖頭的木樁,重重一拍,將之插入地面。
又撂出一大堆木架、特製木靶。
「幫我固定木靶!」他又遞出一份圖紙,「高地遠近,都和木樁區的一模一樣!」
秋玄清欣然點頭,一邊忙活,一邊問:「你怎麼想到的,自建訓練場地?」
「我想一次通過,當然需要訓練。」余斗仔細打樁,確保每根木樁都不偏不倚,且地面高度,要和圖紙分毫不差。
「木樁區的木樁、木靶,每日被學生踩踏、攻擊,自然有所損耗。」余斗說來好笑,「那日我見一位導師維護場地,便知學院裡存有大量材料!」
秋玄清恍然大悟:「所以,你就去和導師購買木樁木靶,再偷偷畫好圖紙?」
余斗靦腆一笑,眼裡卻是透出幾分亮光——
「顧大哥都要失敗一百次,我想在人前一次成功,怕是要在這裡走上三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