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余斗「寵妻」
2024-05-15 20:59:26
作者: 蘇落名
倒不是余斗肆意扯謊,土河戰意難以辨認,墨梅戰意亦黑亦白、亦冰亦火,特性極為模糊。
非是李老這等見多識廣的老怪物,很難一眼斷定。
此番交談,自然落入王肅耳中,他朗聲笑道:「諸位,連日論道切磋,頗為辛苦,今日歡宴,請大家務必盡興!」
太子親自熱場,眾人無不應和。別的不說,近幾日在雲霄別苑,好吃好喝招待著。又得機會在人前露臉,不說出人頭地,至少混得個江湖臉熟。
京城四少雖然三腳貓,但絕非酒囊飯袋。
沒幾分眼力,又怎能替太子分憂?
日後江湖相見,多少稱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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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斗、嚴雀坐在後排,菜餚一上,便顧著埋頭朵頤。場面熱鬧時,余斗也不管他們說了什麼,嘴裡咋呼幾個「好」字。
「啊呀,你別瞎喊啦!」嚴雀聽得好笑,瞪他一眼道,「待會兒把傷口崩開,得是你自己疼——快些吃飽,好回去休息。」
「好的娘子!」余斗趁著機會,嘴上占個便宜,「娘子娘子,這涼拌的豬蹄味道極好,脆韌彈舌,快嘗嘗!」
嚴雀俏臉一黑,卻又不敢發作:「好啦好啦,我自己會吃。」
余斗卻我行我素,替她夾了塊豬蹄:「多吃豬蹄,對娘子的皮膚好!近來天熱,這藕尖極為解暑,娘子你試試!」
「這好像是蓮子沙蟲湯哎,聽說是海邊才有的東西,娘子娘子,趁熱喝!」
「……」
荷塘北亭旁邊,幾乎成了小夫妻的秀恩愛專場。
旁人皆聊江湖事,余斗卻專心「投食」,遇著不認識的菜品,還會問問身後的宮女。了解個大概,再招呼娘子享用。
有些油膩辛辣的,還叮囑娘子不要貪嘴,適可而止。
如此情景,讓不少單身男女羨慕不已。
也太甜了吧!
寵上天了!
孟雪青與兩人隔不到一丈,想起馬車裡的交談,唇邊揚起好看的笑意。
她對王肅道:「我明日清早啟程,前往西平郡——順道送他們二人到望江亭,殿下以為如何?」
王肅英氣內斂,打趣道:「全聽師姐主張,早去早回便好。我這雲霄別苑沒了你,遲早亂作一團。」
孟雪青心裡得意,又不免黯然,掃眼熱鬧的荷塘宴會,輕嘆道:「等我回來,這裡該有真正的女主人了。」
王肅聽之一愣,旋即輕笑:「師姐,你且安心回鄉。與家人久別重逢,或有一番體悟。說不定,就能找到突破的契機?」
孟雪青「嗯」的應聲,不可強求之事,自然多說無益。
唯有突破瓶頸,證明自己,才能改變命運!
——
宴會酒過三巡,氣氛愈加熱烈。
近幾日在雲霄別苑,善於交往的俠士,早和旁人打成一片,少不得觥籌交錯,惺惺相惜一番。
有膽大的,會繞到北亭跟前,自報名號,向太子殿下敬酒。
王肅平時並不飲酒,此時卻來者不拒。
別人喝一杯,他也喝一杯。
十餘杯美酒下肚,竟然面不改色!
滿場俠士暗暗心驚,連連喝彩:太子殿下海量!
……
余斗往日常和老李小酌,酒量尚可。今番有傷在身,本該滴酒不沾。奈何前日連勝兩場,京城四少定然要找回場子
端著杯盞,車輪似的回身敬酒。
余斗推卻不得,沒多會兒便飲下四盞。那一盞就有小二兩,又是雲霄別苑的陳年佳釀,余斗年紀尚淺,怎敵得住酒勁上頭?
嚴雀看他有些支立不住,前邊的蕭奇峰還要敬酒,咬牙奪了余斗手裡的杯盞,怒道:「我相公有傷,不許喝了!」
「哈哈……」蕭奇峰笑道,「趙公子少年英雄,怎懼幾杯酒水?」
余斗渾身發燙,傷處火辣辣的疼,他齜牙應聲:「不勝酒力,蕭兄見諒。」
蕭奇峰不肯輕易罷休:「剛才那杯酒,敬趙公子的實力。這一杯酒,敬的是二位夫妻情深!」
余斗、嚴雀相視一眼,又不禁視線閃躲,左右錯開。
「夫妻情深……」余斗拿回嚴雀手裡的杯盞,坦然發笑,與蕭奇峰碰杯道,「這杯酒得受,多謝蕭兄!」
嚴雀心裡小鹿亂撞,臉上紅撲撲的。好在荷塘周圍燈火映照,人人皆是滿面紅光。
一時間,李曜等人輪番上陣,余斗來者不拒,接連豪飲——對他而言,雲霄別苑本是兇險之地,避猶不及。
可是如今心裡,卻偏生喜歡——只有在這兒,才能順理成章的叫嚴雀「娘子」!
「娘子……」余斗被京城四少「圍攻」,漸漸敗下陣來,醉倒之時,還不停的念叨,「娘子……娘子……」
……
翌日,清晨。
不時的顛簸,將睡夢中的余斗驚醒——他猛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馬車裡。車廂搖搖晃晃,正在行路。
身邊除了嚴雀,另有一位妙齡女子,正是孟雪青。
「總算是醒了……」嚴雀嘆了口氣,「酒量不好,偏要逞能!」
余斗坐起身來,頭上冷汗直冒,記憶恍惚,顯然是醉酒斷片。
他連忙運轉《千字訣》,消解酒勁,訕笑道:「人家祝願夫妻情深、天長地久,咱得兜著呀……」
「啊呀,兜你個頭!」嚴雀恨得咬牙切齒,「以後再敢喝醉,我就不理你了!」
余斗得了便宜,嬉笑應下:「好嘞娘子!娘子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嚴雀恨不得揍他一頓,奈何孟雪青在,當下不好發作。
不僅揍不成,還得扶餘鬥起來坐好。不禁在余斗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哼道:「你就讓我省點心吧!」
孟雪青看到余斗齜牙咧嘴的模樣,輕展笑顏:「你們呀,盡在我面前打情罵俏,就不怕我生氣?」
打情罵俏?
啊對!
就是打情罵俏!
余斗愣了愣,旋即喜上眉梢:「孟姐姐脾氣最好了,怎會生氣呢!」
「偏你嘴甜。」孟雪青莞爾,「輕紗妹妹定是吃了你的甜言蜜語,才會嫁給你。」
嚴雀聽他們越說越離譜,捏著粉拳哼道:「才不是呢!」
孟雪青美眸輕眨,透著柔和的光芒,看著嚴雀說:「輕紗妹妹這般人物,我見猶憐,上門提親的各路媒人,怕是踏破門檻——你為何偏要嫁給他?」
「啊呀,我……」嚴雀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急得眼淚直打轉,「我,我才沒有要嫁給他!」
余斗樂不可支,看向馬車窗外。
所見是青山綠水,風景怡然。今是望江亭講學之日,清瀾江上的行船首尾相連、絡繹不絕,眼看漸漸擁擠。
官道車馬亦是不少,離著望江亭還有五里地,便有清瀾宗執劍弟子設卡攔車。一應人等,皆要步行。
不過孟雪青身份特殊,師兄弟見著是她,無不恭敬行禮,當即放行。
余斗得著便宜,隨馬車晃晃悠悠,直達望江亭下——這清瀾宗望江亭,位於江水之北,其亭高有三層,占地十丈,四面環風,通透雅致。
西走的官道行至亭前,便戛然而止。
因為過瞭望江亭,便是進了東南大陸第一劍宗——清瀾宗!
孟雪青的馬車行來,頗受矚目,旁人紛紛避讓,早有一名丰神如玉的男子迎上來:「雪青師妹?」
「大師兄。」孟雪青下車行禮,瞧出對方戰意雄渾,不禁贊道,「月余不見,大師兄的戰意又有精進?」
男子謙遜一笑:「前幾日隨幾位長老前往噬魂山脈,雖不曾找到余斗,卻斬殺了數頭異獸,僥倖之下,突破到了八星戰驍。」
孟雪青面色驚喜:「大師兄,憑你的實力,都能參加長老考核了吧!」
男子笑容神秘,向前靠近一步,從虛戒里摸出個玩意兒,卻只讓孟雪青看了一眼,便快速收回——
「長老令(牌)!」孟雪青又是一驚。話沒說完,卻見男子作了個噤聲手勢,連忙抿緊薄唇。
男子稍有得意的眨了眨眼,看向孟雪青身側:「師妹,這二位是?」
「唔……」孟雪青連忙介紹,「來自故鄉的朋友,趙小銘、徐青紗——別看人家年紀輕輕,已經是夫妻了喔!」
「夫妻麼……」男子心裡嘀咕,卻有意看了眼孟雪青,旋即自我介紹,「趙公子、徐小姐,我是王城,幸會。」
余斗、嚴雀慌忙行禮,心裡大驚:竟然是他!
王城,二十七歲,清瀾宗當代大弟子!
人們談論天賦,常會提起余斗、嚴雀、王肅等人的名字。但是論戰力,眼前的王城,是毫無懸念的小輩第一人!
——
孟雪青莞爾問聲:「今日講學,想是由大師兄主持?」
王城滿面春風:「難得你回來,待會兒演練劍法,定要替我撐撐場面!」
「師兄……」孟雪青略有嗔怪,一本正經的道,「這般場面說笑不得,師姐妹們肯定早有演練。我只是送他們過來,便要趕回西平郡省親。」
「哦?」王城並無不悅,只覺可惜,「那你早去早回,到時候多在宗門待些時日,大家都念你得緊。」
孟雪青欣然點頭:「師兄,趙公子在雲霄別苑連敗李曜、吳一帆二人,因此受傷不輕,麻煩師兄好生照看。待講學結束,遣一條宗門快船,送他們夫妻回鄉。」
王城心有疑惑,雪青師妹是西平郡人,回鄉省親又不急這一天,為何不等那一雙小夫妻同行?
「難道說……」王城看出些端倪,當下並不說破。李曜、吳一帆皆是八星戰鋒,雖是丹藥堆砌的武境,也有幾分實力。
眼前的少年能夠擊敗他們,定得太子喜愛。
雪青師妹先行一日,便是要去西平郡徹查底細,太子好將二人收為己用。
然而,王城細細端詳,忽的說出一句話來:「這位趙公子,我們好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