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傷心

  宮中的風都是濁的，竟將沙場上的狂風都必將下去。

  靜思間，慕晚恩的雙瞳自幽暗中浮現，似晨時的一縷光，很亮眼。

  只是視線輾轉，那縷光悠悠然飄浮零落到一件華服上，而一柄劍卻深埋進黃土中。

  冷錦歌凌然睜開了雙眼，抬首斜視到遠方的一座宮殿棱瓦，那大概是他剛剛停駐的地方。

  「娘娘，這都是宮人嘴碎，若是你不喜歡的話，奴婢去將那些四處胡亂說話的婢子都給娘娘抓來，這般，他們便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小娥看得到冷錦歌眼中的失落，旋即將披風輕輕地蓋在了冷錦歌的身上。

  「不必了。」

  冷錦歌嘆了一口氣，一不小心，本是要修剪這些花草的，一不小心，卻是將整朵美艷的花骨朵給剪了下來，她眸色深沉。

  

  蹲下身子，將地上的花朵拾了起來，苦笑了兩聲問小娥：「小娥，你說，本宮是不是就像這殘花一般，失了三成武功，卻又遁入了這個宮門，皇上於本宮，若是開心便來哄哄，不開心，便當做沒有這個人。」

  此話聽在小娥的耳中，難免有些沉悶，擔憂冷錦歌身子的小娥連忙說道：「不是這樣的，娘娘，奴婢雖然不知道朝中發生了什麼，但是上次聽娘娘與王妃的對話，想必是皇上為了不與丞相大人起衝突，所以才去寵幸李貴妃的。」

  外人都懂的道理，她為何明明知道，還是如此心傷？

  「好了，娘娘，皇上的心中定然是愛你的，至於李貴妃那邊，畢竟是丞相大人的千金，您何苦讓自己來受氣呢？您呀，就是因為太善良了，所以宮人才會肆無忌憚地說著您的流言。」

  小娥耐心地安慰著，望著小娥目光中的擔憂，冷錦歌原本心中的陰霾轉瞬即逝。

  旋即笑了笑說道：「好了，本宮知道了，小娥的話真多。」

  「娘娘~」

  小娥嬌嗔，卻是笑了起來。

  此時微風不躁，宮外又是別樣和煦的光景。

  湖心亭三四人兒置酒閒談，平靜的湖面不起漣漪，陽光反射，一兩波光粼粼。水下鯉魚五六，時而躍出水面爭搶行人擲下的吃食。

  確實是一番大好風景，只是沈念嫿的心思卻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

  「吳軍？」

  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之後，沈念嫿上前一步，兜兜轉轉的目光卻凝在了他身旁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是何人？吳軍什麼時候有了相好的？

  她蹙眉，將手中魚食越丟越遠，終於不知覺間靠近了正嬉笑怒罵的兩人。

  「王妃！」吳軍心中略有驚訝，抱拳鞠了一躬。

  清月微微拂了個身子，臉色卻不曾改變：「奴婢參見王妃。」

  「吳首領？正巧，剛尋了船，想去湖上一游，一起吧。」

  沈念嫿招呼了她方才留意的漁人。

  吳軍盛情難卻，先扶了王妃上船，轉身正想伸手幫清月一把，可沈念嫿卻先人一步，很自然的拉了清月上來，慢慢扶了她坐下。

  清月一驚，沈念嫿卻不在意，轉而笑道：「吳首領，這位姑娘畢竟是個女子，男女授受不親。」

  吳軍訕訕笑了笑，清月倒是忍俊不禁，望著面前的女子笑道：「多謝王妃。」

  沈念嫿這才開始認真端詳起清月來，身上一襲雪白的紗衣，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還有一些大家女子的風範，一雙媚眼如絲，巴掌小臉皓白如玉。

  果不其然，是個十足十的美人。

  但是沈念嫿不知道的是，吳軍日日看守城門，怎麼會認識這等模樣俊俏的女子？

  她朱唇微啟：「吳首領，今日本想去找你討論討論皇宮之中的布防的事情，卻被告知首領大人不在，就聽了自己丫鬟的勸，來湖心亭散散心，怎料此處正餵著魚，卻瞧見了你們二人在此處幽會。」

  吳軍的面色微變，幽會二字聽來，有些膈應。

  但是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眼見著沈念嫿朝著一旁坐著的清月，笑道：「這位姑娘，吳首領尚且沒有介紹呢！如此嬌俏的女子，也不見得吳首領帶給大家看看，莫不是打算來一個金屋藏嬌？」

  金屋藏嬌……

  清月心中澎湃，在嬌羞地看了吳軍一眼之後，連忙將自己的頭給耷拉下來，面上一片羞紅。

  望見清月如此，吳軍只是握住了她的手，旋即對著沈念嫿道：「王妃多心了，這位姑娘名叫清月，是臣心儀的女子，正打算選個日子，正式予她名分。」

  「哦？平日裡呆板的首領大人，終於開了竅？」沈念嫿皮笑肉不笑，畢竟了是被軒轅澈看中要拉攏的叛徒，沈念嫿給不了他好臉色。

  旋即就聽聞沈念嫿詢問開口：「不知……清月姑娘，是哪家人家的女兒？」

  軒轅澈善用美人計，怕就怕是，被他招來的女子。

  清月眸色一深，紅唇微張，「回王妃，小女是……」

  剛要說出是迎春樓的時候，吳軍忽然攔住了清月的話，看向沈念嫿的目光從容，淡淡開口：「是臣遠親的女兒，也是臣的表妹，不知王妃為何對臣的感情之事感興趣起來了。」

  在吳軍說這話的時候，清月的臉色涼了幾分，他不肯告訴王妃自己其實是迎春樓的花魁，難道是在他的眼中，青樓女子最終是見不得人的嗎？即便，她只是賣藝！

  「首領大人誤會了。」

  沈念嫿只是輕笑一聲，上船便追問清月的身份，似乎著實不太好。

  接下來的時間，沈念嫿也只是同清月探討探討女兒家妝容的問題，再無其他，不過在沈念嫿試探看來，清月是個正直的女子，倒是讓她打消了原本的疑慮。

  ……

  彼時，王府後院。

  「喂，管家讓你去徐娘那兒幫忙去。」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春華連忙將手中的乾柴放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扯了扯衣擺，似乎有些侷促。

  從府里出來一個丫鬟，領著她往後院走去。

  「我……我想問一下，王妃和王爺呢。」春華看了看前面的丫鬟，輕聲問道。

  「你不若是個小丫鬟，哪有資格問王爺和王妃的行蹤。」丫鬟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耐，春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丫鬟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