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連禍

  最後皇后身著一身素縞，斷髮隨情絲齊落，赤足在冰天雪地里，緩緩走向出宮的馬車。

  皇帝說:「皇后，朕還當你是朕的皇后。但是朕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這些黎民百姓，文武百官，也一輩子不可能原諒你。所以，朕就將你送到靜安寺思過，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皇后也再無言語，出宮之前，她再看了一眼她所愛所恨，所困一生的紫禁城，還是那麼莊嚴肅穆，雪花覆蓋住碧寰金闌，覆蓋住琉璃瓦和獸脊，將所有的覆蓋住，獨獨覆蓋不住她的手指。

  雪一落下，便化開了。

  皇后不禁苦笑，這一笑，沒了過去那般盛氣凌人，卻多了一分濃愁，倒如楊柳扶風，春染桃花，清艷如梨花。

  馬車最後緩緩駛遠了，逃離了這座深深的，深深的宮殿。

  陸府。

  付清婉看見從車上下來的付文宴，眼底淚水再忍不住決堤而出，兩行清淚順著白膩肌膚滑落，宛如上好的琉璃瓶上滴落瓊漿，珠落淋漓，玉珠淚泄。

  付文宴也一樣激動，抱著付清婉，眼淚卻怎麼也不肯落下來。

  付清婉拉付文宴進府寒暄了一番，問了一番牢里的事情，付文宴卻開朗的笑道:「還是很輕鬆的。太子殿下還有姐夫，經常派人給我送吃穿，過的倒比在在東宮的時候還好了。而且趁著這幾日空閒，還將之前揚言要看卻不得閒的書給看了可謂收穫頗豐，因禍得福。」

  

  付文宴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付清婉卻不禁抓住了陸裕庭的手，直掐出紅痕來。

  陸裕庭也回握住她的手，笑著對付文宴道:「你小子倒是樂，可憐你姐姐這幾日眼淚不知道抹了多少回了。」

  付清婉轉頭看著陸裕庭，只見仍然一副無辜加淡定臉，頓時一腳踩在他腳上，「陸裕庭，叫你說話了嗎？」

  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陸裕庭只好道:「為夫閉嘴就是。」

  然而付文宴剛出來沒幾日，將軍府就有人來傳話說:「宴少爺，婉小姐，你們快點去看看吧！老爺他，他病倒了！」

  兩姐弟都霍然起身，飛快的喊道:「備車！」

  等到了將軍府，只見床上的付正清緊閉著雙眼，雙鬢又添白髮，臉色青白，嘴唇發紫，像是病的極重了。

  付清婉連忙奔過去，「父親！」

  身邊的老太君看見付清婉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也忍不住抽泣起來，拿手輕拍著付清婉的背，「我的乖孫女啊！別哭！你哭我看著心疼啊！」

  付清婉忍住眼淚，勉強笑道:「沒哭。孫女不哭，祖母您也別哭了。父親會好起來的！不會有事的！都會好的。」

  這夜，付清婉在付正清床邊服侍了一晚上。

  陸裕庭來過好幾次，都是勸她回去休息的，然而付清婉卻紋絲不動，說道:「父親如今這樣，便是回去，我也是睡不著的。不如在這裡照看父親。」

  「那好，那為夫便陪著夫人吧！反正夫人不去睡，為夫一個人睡不習慣。」

  陸裕庭笑著握住了付清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