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說辭

  也許是付正坊最後一句話，打動了付正清，他終於同意，讓付正坊將付盈盈送到燕京。

  不過，在決定之前，他還是徵求了付清婉的意見。

  付清婉並沒有什麼意見，付盈盈雖然沒死，卻瘋了，這個下場比死了還難受，至於她在京城還是在燕京，無所謂。

  付正坊已經進京述職完畢，聖上見他文采斐然，邏輯分明，口才也很好，有意留他在京城做個四品內閣侍讀學士，至於燕京知縣，付正坊做不得了，只能卸去這一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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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升一卸之間，還需要付正坊親自回燕京，處理溝通官場事宜。

  聖上也知道付正坊整個家都在燕京，一時全部隨官進京，也有些困難，所以特意准許付正坊家眷可慢慢赴京，給了付正坊一個月時間處理雜事，命他速去速回。

  付正坊便把付盈盈帶回燕京，交由燕京家人照顧。

  至於付盈盈為何而瘋，為了避免事情鬧大，只說她因為不小心撞到了頭，傷到了腦子，所以瘋了。慢慢將養，或許能好轉。夏姨娘為了給愛女祈福，特意去家廟清修拜佛，付盈盈一日不好，她一日不歸。

  這個說辭，所有人都信了。

  付正坊走的那天，天落微雨，一掃往日燥熱。

  「我吃糖……松鼠吃瓜子……瓜子，瓜子在哪裡……」付盈盈緊張叫道。

  「瓜子在奴婢手上呢，只要姑娘乖乖跟著奴婢，奴婢就給姑娘瓜子……」成芸哄著付盈盈。

  付盈盈換了一身新衣裳，臉上蒙著紗巾，眉眼懵懂無知，懷中緊緊抱著一隻松鼠形狀的抱枕，被成英扶著，傻笑瘋癲地進入馬車。

  路過付正清時，付正清一見那隻松鼠抱枕，忽而觸動內心，不忍地叫了一聲：「盈盈。」

  付盈盈傻乎乎回頭，忽然緊緊抱住抱枕，一臉敵意道：「不許搶我的松鼠……壞人！我父親是堂堂平南將軍，他會踏平你的家，將你斬於劍下，為我出氣！」

  從前的付正清，真的會為付盈盈這麼做。

  從前的付盈盈，也真的以為父親會永遠疼愛她，保護她。

  如今，物是人非，灰飛煙滅。

  付盈盈的話，反反覆覆說著這句話，戳著人的心窩子，付正清十分哀傷，老太君和付正坊皆是不忍的表情。

  這一次付清婉相信，從前的一切，一筆勾銷了。

  付盈盈一直絮絮叨叨地說，成芸小心翼翼扶著她上了馬車，到了馬車上，付正清被付正坊拍著肩膀，老太君則被付丹芳扶著往回走，只有付清婉，盯著馬車不言語。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時，忽見馬車車簾微微一動，被人掀開了一角，付清婉因為一直盯著馬車，很容易就捕捉到了這一個細微的動作。

  她不由自主走到了馬車旁邊，只見付盈盈一隻手搭著車簾，一隻手抱著松鼠抱枕，一雙迷茫混沌的眼睛，在看到付清婉的瞬間，風起雲湧，又歸於平靜。

  她笑嘻嘻道：「你要等著我哦。」

  「什麼？」付清婉不明白，問了一句。

  可惜這個時候，付盈盈已經放下了車簾，依稀聽見了一句「回來……殺了你」。

  付清婉蹙起長眉，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動手，猛地掀起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