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醫生的誓言

  王若楠生病的消息到了梁黛跟前。

  「好好的，說生病就生病了？」梁黛覺得有點不太對，畢竟剛來的時候，王若楠的氣勢可是著實讓人難忘。

  「誰說不是呢？」

  老謝也跟著點頭，心裡不多時也想到了什麼，就說道，「或許是王若楠之前太嬌生慣養了，咱們這裡是什麼地方，她過的不習慣也是對的。」

  他們都是小老百姓。

  家裡的米麵油都是算著吃的，哪裡跟那種有錢人家的嬌小姐比。

  這麼一說，梁黛倒是瞭然了幾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哪裡是王若楠說進來就進來，說難受了就能出去的？

  梁黛心裡不舒服。

  她不想放人，老謝也多多少少看了出來，想來想去，這是為了自己不擔責任，也是為了梁黛好。

  於是就想了想，說，「要不咱們叫個人來這裡，真假的好歹是咱們說了算的。」

  此言一出，梁黛一愣。

  對啊！

  警隊裡就有醫生，只是往日只給員工看的，從來不給外人看。

  現在大門都沒出，給王若楠看也不算是出格。

  「行。」

  梁黛當場拍板，「你去找個信得過的，嘴巴嚴實一點的給王若楠看看。」

  說完，梁黛又一愣。

  這邊老謝都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梁黛又給他叫了回去。

  「瞧著看就行了，不用完全給她看好。」

  梁黛想的多，萬一要是給王若楠全看好了，就憑王若楠那性子能讓他們好過？

  還是不看好的好。

  老謝瞧了眼梁黛，看到梁黛別有深意的眼睛一下就明白了。

  這的確是個法子。

  於是就找了人，還是老謝的親戚，之前在醫院實習過，後來是老謝用了力氣才調到警隊的。

  老謝把人給帶到了屋子裡。

  人是老謝的侄子，叫李根，是老謝媳婦家的一個小侄子。

  李根學習不好，後來家裡花了錢上個不算好的醫學院。

  學醫也學的不精，在警隊裡也沒什麼難治的病，都是些外傷，消毒包紮就能矇混過關的工作。

  老謝把李根帶到了屋子裡。

  臨關門的時候還伸出脖子往外看了看，現在是上班時間，多數的人出去巡邏了。

  確定沒人，老謝才關了門。

  「姑父，你找我幹啥。」

  李根心裡感的老謝的恩情，說話的時候也客氣的很。

  「有事。」

  老謝把李根帶到角落裡，細細的交代了該說的事情，尤其是王若楠的病情。

  不能治好，但是也不能不管。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死不了就行了。

  「既然治病了，給人家治好唄！」李根在警隊快立兩年了，手裡經過的患者也不少。

  前些年還膽怯犯怵，現在自認為經驗已經夠了。

  「你傻啊！」

  老謝給李根使了個眼色，「王若楠是什麼人，鬧來鬧去，要殺人要犯法的，你要是給她治好了，你姑父我就要少活多少年了。」

  「啊？」李根哭笑不得。

  不過在心裡，也多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這邊收拾妥當就跟著老謝去了拘留所那邊。

  兩邊的距離不算遠，百十米的路沒幾步就走到了，一前一後走在路上，老謝也不忘再把剛才的話跟李根再說一遍 。

  「記住了，不犯病就成，別給我都治好。」

  對於老謝的話，李根都聽的不耐煩了。

  心裡想著當初自己學醫的時候說的誓言，他可是要救死扶傷的，今天幹這事違背了自己的醫德。

  但是姑父老謝也不能得罪。

  李根嘴上說好，卻也有自己的打算。

  到了拘留所，王若楠依舊還是在地上躺著，一副虛弱到不能自理的樣子。

  李根一直就在單位里，都是處理外傷的多。

  甚至說的難聽點，稍微嚴重一點的外傷也都送到大醫院去救治了，根本到不到李根的手裡。

  常年都只消毒的醫生看到王若楠，一下眼睛都亮了。

  本來兩人一前一後。

  就在李根看到王若楠的一瞬間，下意識就一下沖了出去，老謝攔都攔不住。

  「哎，你幹什麼。」

  老謝用手擋住李根。

  「我給人看病啊！」李根理所當然道，「你沒看到人都這樣了，你還不讓看啊？」

  「……」

  合著剛才白說了。

  王若楠躺在地上，四五月的天氣，已經很涼了。

  但是那人就只穿了一層單衣，渾身蒼白的躺在地上，瘦的一時間李根都看不到她衣袖裡的手指。

  王若楠也看到了李根。

  灰濛濛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內泛著幽暗的光。

  那種光芒在李根看來，那就是求生的光澤，那就是他這一輩子都在渴望的眼前。

  當醫生的，誰不想看到被人當做救世主的眼神？

  想到這裡，李根頭腦一熱，也不管是不是在單位，直接就跟老謝說，「姑父，你就讓看看，你說的話我都知道呢！」

  知道？

  老謝暗自在肚子裡悱惻。

  知道個屁，現在要是有個鏡子李根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德行了。

  眼看著攔不住，那就不攔了。

  「行，行，你看，我在一邊等著你。」老謝收回手站在一邊。

  「謝謝姑父。」

  ；李根衝著老謝嘿嘿一笑就上前去給王若楠看病。

  拘留所雖然不是看管犯人的地方，但是關著人的時候也是 嚴加看守的。

  拇指粗的鋼製窗子就在門外面。

  有的時候跟裡面的人說話，或者是簽字，根本就不打開的。

  「我是李根醫生，來給你看病的。」

  李根說著蹲在地上， 手裡抓著鋼條跟裡面的王若楠說話。

  兩人的距離不過一米遠。

  但是話出去，裡面的人好像聽不到一樣，漆黑的瞳仁里蒙上了一層黑乎乎的紗，一點活力都沒有。

  李根皺眉。

  心裡默默的把以前在課堂上學的知識努力給想起來。

  想來想去，最後也沒想起來多少。

  看不到人，摸不到人，這可怎麼看病？

  「你要是能聽到我說話，你就動一下眼球。」李根說。

  話音落下，裡面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

  李根無語了。

  他仰頭看看老謝，眼底裹著一層別的意思。

  老謝是誰。

  見了多少人了，看到李根的眼神，直接就給把李根的想法給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