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雲卿，你這就沒意思了

  明月含羞，輕風瑟骨。

  蘇衍默了半晌，良久才嘆聲道：「喜歡是這世間最複雜的情感，恨只要宣洩便能滿足，厭煩只要無視便能安穩。恨和厭煩之所以簡單是因為你發泄這兩類情感時你可以完全不考慮對方的感受。可喜歡卻不同，這種感情單方面的付出和宣洩都是一種可悲，它要的是雙方感情上的回饋和內心的溝通。喜歡一個人你會時時刻刻想著她，隨時隨地注意她，她的心情便是你的心情，她的苦惱便是你的苦惱。她在，你笑。她不在，你便會心神不寧。」

  雲卿垂目沒有答話，看其神情應該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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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衍看他竟認真在體會他說的話，挑眉調侃道：「怎麼？想通沒，你對嚴華究竟喜歡不喜歡？」

  雲卿輕輕搖頭，答非所問：「那為何有時我卻覺得煩躁？有時卻又覺得心痛？」

  蘇衍一聽來了興致，棋也不下了，往前湊了湊八卦道：「為何心煩？」

  雲卿道如實回答：「看到蘇拾年的時候。」

  蘇衍又問：「那為何心痛？」

  雲卿愣了愣，幽幽道：「現在。」

  「現在？」蘇衍皺了皺眉：「現在你心痛個什麼勁？」

  這話一出，雲卿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才開口道：「蘇衍……嚴華死了。」

  「什麼？」蘇衍因為震驚一個沒注意打翻了桌上的茶盞，他忙將其扶起，但茶水依舊順著矮几流向了雲卿那邊。可雲卿紋絲不動，任由茶水染濕自己的衣袍也不為所動。

  蘇衍見狀忙從袖中取出平時因搗鼓藥材而隨時帶在身邊的帕子，邊擦便不敢置信道：「什麼時候的事？這到底怎麼回事？」他現在終於明白雲卿這段時間的不尋常是因為什麼了。難怪他時常魂不守舍，難怪他一反常態，原來他竟瞞著這樣一個驚天大秘密。

  「一個多月前，在苗疆。」雲卿語氣平平似是於以往沒什麼不同，但認真體會卻能發現這平淡下飽含著一種極其不易察覺的沉痛和憂傷。

  雲卿微微皺了皺眉，事過月余，他依舊忘不了看見她渾身傷痕時的心痛和自責，還有那晚抱著冰涼的她時是何種絕望無助。鐵骨錚錚的戰神雲卿，淡漠寡情的重王殿下，從未有人見過他流過一滴淚，甚至紅了眼眶都是不可能。但那晚他抱著她哭了，並不撕心裂肺但卻痛徹心脾。

  蘇衍深吸一口氣，先前的嬉皮笑臉已經蕩然無存，沉聲道：「所以她死了你覺得心痛。」

  雲卿沒有說話，蘇衍看見他的神情已有些不對，臉色也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悲傷有些泛白。

  他道：「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曉？」

  「蘇拾年。」雲卿幽幽道。

  「那你為何要瞞著我們？為何要對外宣稱她在苗疆養病？這樣的謊言根本沒有必要啊。」蘇衍有些不理解了，既然蘇拾年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根本沒有瞞的必要啊。

  雲卿沒有回答，卻不知為何突然猛咳起來。

  蘇衍見狀，忙過去給他把脈，隨即更是震驚，死死盯著雲卿驚訝道：「你的寒血症治癒了？誰給你治的？用什麼方法治的？」

  雲卿回來後雖然時常生病，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傷風感冒，他只需看看便能診斷，是以還從來未曾把過脈，如今這一把卻是讓他把出了這麼個震驚的消息。這麼說的話，只要找到醫治他的人，雲霓便也就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雲卿自然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正想告訴他，卻聞不遠處溫藥回來的清風大喊了一聲：「誰在哪裡？」

  雲卿和蘇衍對視一眼，紛紛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不過片刻，便聽那邊傳來一個女子的痛呼聲：「哎呦，我說你這個木頭臉能不能對女孩子溫柔一點，懂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活該老大不小了還是個孤家寡人。」

  聞聲，蘇衍和雲卿又是相視一眼，同時蹙眉。

  蘇衍訕訕挑了挑眉，不確定道：「這聲音聽著怎麼覺得有些耳熟。」

  雲卿一副瞭然於胸的神情，淡淡道：「的確很熟。」

  沒一會兒，蘇衍便見兩個女子不慌不忙且神情閒適的往這邊走來。反觀方才喊得中氣十足的清風，此時的氣勢似乎倒有些趨於劣勢。

  等蘇衍眯眼看清走近的人時，倒也理解了清風這劣勢從哪兒來。

  他沖那女子淡淡一笑，訕笑道：「呦，什麼風把沈大小姐給吹到這兒來了？」

  沈落秋倒絲毫沒有夜闖他人府邸還被當場抓包的尷尬，自顧自同他們坐在了一起，還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茶，道：「人來瘋。」

  蘇衍聞言一笑：「沈大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趣幽默。」

  沈落秋瞥了兩人一眼，陰陽怪氣道：「本小姐哪兒有你們幽默，深更半夜還有閒情逸緻在這兒喝茶下棋。」

  蘇衍見她言語中似有不善，雖不知這不善起因為何，但嘴皮子功夫他可向來不輸別人，皮笑肉不笑道：「這樣的夜色原本是要品酒下棋更為搭配，奈何雲卿他不喝酒，我們也就只能湊合著喝喝茶。」

  目光落向一旁略顯拘謹默不作聲的白果，反擊道：「倒是沈大小姐帶著重王府之前的婢女深更半夜潛入男子宅院這又是意欲何為？難不成多日不見沈大小姐又培養出了這麼個新樂趣？」

  古代的女孩子即便活潑開放，但也終究有很多禁忌，沈落秋被蘇衍堵的一時落了下風，瞧著他恨恨道：「你管我。」

  「那本王倒想問。」雲卿聽了烏野下午的匯報本就有些好奇她此行的目的，眼下沈落秋竟自己送上門來倒也省了他的麻煩，問道：「你夜潛本王府邸意欲何為？」

  雲卿這一開口，沈落秋倒沒了對蘇衍的痞氣，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麼，就是聽說重王突然成了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便想進來看看，怎麼不行嗎？」

  沈落秋說的很是理直氣壯，氣勢上半點不輸，想要以此矇混過關。

  不過她似乎忘了雲卿可不是個喜歡按套路出牌的人。

  「哦？是嗎？」雲卿起身拍了拍先前打翻的茶漬，看向清風涼涼道：「既然她已經承認了，便送到大理寺去吧。」說完便要轉身進屋。

  沈落秋一驚，猛地站起身同他理論：「雲卿，你這就沒意思了，有必要這麼較真嗎？」

  「清風。」誰想雲卿直接無視她，再次喊了聲清風，示意他將人帶走，而他則繼續往屋裡走。

  棚里的景象看的樹上的嚴華可謂是一頭黑線，深刻的體會了一把豬隊友帶來的傷害。

  眼瞧著雲卿不似開玩笑，她便也不好再躲著不出，不然沈落秋和白果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重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