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狠毒5

  「去年一共去王家村九次，大年初一不過兩日便匆匆離去，足足在那邊住了五日有餘，三月半又去了一次...今年，你照舊在年關過之後去了王家村...」

  溫明語的聲音很平靜，可其中的冷意卻讓人不容忽視。

  王氏臉色越來越難看，隨著大女兒的一聲笑，身子癱軟在地。

  她自認為已經大大減少了回村的次數，卻沒想到對方雖然長時間不在家中，卻一直在監視著自己。

  「我回娘家有什麼不對？你這麼說，不過是強詞奪理，故意栽贓罷了！」她一咬舌頭，強令自己冷靜下來，畢竟此刻與她來說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倒也生出幾分急智。

  溫明語卻沒理她，只對著他爹笑道：「難道你以為她真的就只是回娘家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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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二叔沒有說話，牙齒卻咬得咯咯直響，盯著王氏的目光也愈加不善。

  妻子多年來回娘家的次數比起村子裡的一般媳婦來說確實是多得過分，只是他敬重對方在自己家最困難的時候嫁了過來，心存憐惜，雖然不滿已久，但卻縱容。

  這麼一想來，若是這其中真如女兒所言，那他自己這頂綠油油的帽子已經是存了多少年了而不自知！？

  「你別聽這賤貨胡說！」王氏被丈夫惡狠狠的目光嚇得快要尿褲子了，連忙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扭著被縛的身子撲上去，「溫佳全你個沒良心的孬貨！老娘我十幾歲就跟著你了，你當時可是連飯都吃不上了，現在這小蹄子不過胡亂說兩句你竟也信了，合著是白跟你睡了這麼些年了！

  我回娘家還不是因為老子娘去了，這壞了心肝的女人竟還拿這件事做文章！非得讓老天收了這禍害不可！」說著，雙目仇視地盯著台階上站著的溫明語，恨不得一口將她咬碎了去。

  王氏的哭訴看在其他人眼裡鼻涕口水一包的，確實嫌惡不已，可她針對的本也是一個人，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了。

  溫二叔也著實聽進了這幾句話，丈母娘去世的事情他自是知道的，正神色複雜地準備扶起地上的女人之時，那方溫明語卻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她真像是她娘口中所說瘋魔一般，抹了一把眼淚道：「爹你真傻，還當人家是雪中送炭來了，你窮的時候她為何不計前嫌收拾了東西就嫁過來了？你以為是得了個寶，卻不知人家把你當成了專收破爛的傻子！」

  話音一落，溫二叔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紅著眼上前兩步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明語面露古怪，「娘你不知道吧，外姥姥過世的時候，在她身邊的，是我...」

  「你..你說什麼？」

  王氏如遭晴天霹靂，不可置信地呼出聲，待見到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之時，又強笑道：「你什麼時候去的，娘怎麼不知道..」

  「你怎麼會知道。」溫明語往前走近了幾步，「你當時不是在和你姦夫幽會嗎，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何況，外姥姥不是被你給氣死的嗎？你又怎麼敢去靈堂？」

  「王氏！你不是說你娘是病死的嗎？」見到地上女人臉上的心虛之色，溫二叔只覺著氣血上頭。

  丈母娘死之後多時溫二叔才知道這件事，回家之後對著妻子好一頓牢騷，埋怨對方不將此事告訴自己，外人知道了他做女婿的沒去奔喪還不知道說什麼難聽的話呢。

  可當時提起這事的時候王氏在家裡又哭又罵，道是在家裡受了氣，家中哥哥一家與她娘心硬如鐵，不把嫁出去的女兒當人看，枉費她補貼了娘家這麼多。

  現在老娘走了那是上天看不過去才收了命，還叫嚷著要與娘家斷了關係。

  溫二叔聽了妻子的話怒不可遏，可念及丈母娘人已經走了，那母女之間哪兒有隔夜仇的，便勸妻子要想著以前的好處，回去看看她娘。

  王氏被安慰了一番當然也順著坡下了，只是拒絕了丈夫一起回去奔喪的想法。

  回來之後溫二叔問妻子如何，王氏只支支吾吾地說已經和好如初，這之後他也沒多想，只是看妻子又時不時地回娘家去了，只當他們之間關係已經修復。

  溫明語見王氏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心中覺著，這人的心當真是黑了沒邊了，只是對方連親娘都能害死，那自己這個親女兒，想來也沒多重要了。

  在王家村，王氏一家的名聲實際上還是不錯的，她雖是個嘴碎尖刻的女人，可她哥哥一家倒卻是個老實的。

  溫明語的外姥爺去世多年了，是她外姥姥將一家人拉扯大，索性因著留下來的遺產還不少，一家也過得去。

  王氏自小在家也算嬌寵慣了，最是那掐尖好事的，後來她娘意識到了不妥，可為時已晚。

  之後王氏不知道怎麼回事，時常跟村里一流氓接觸，好些人都看見了兩人在打情罵俏，名聲算壞了，到了年紀卻沒人來提親。

  她娘本以為這事是捕風捉影，還暗罵村里人嘴碎，可後來檢查之後卻發現女兒的清白身子竟然沒了！

  這可嚇得她心都要跳出來了，趕緊與兒子想了辦法把人給嫁出去。

  這王家的兒子四處尋訪，可不就找到了倒霉的溫家。

  後來兩家一合計，這親事就這樣成了！

  起頭王氏還不願意嫁，後來知道自己的情郎竟被哥哥打了一頓後失了蹤跡，這才熄了心。

  為了女兒日後的生計，王氏她娘後來在勾欄里花了大價錢找來了偽裝落紅的辦法，可她女兒運氣著實好，這法子還沒來得及用，竟在當晚來了葵水。

  溫二叔一個毛頭小子哪兒知道葵水與落紅的區別，那是把新婚妻子揣在了心口上疼。

  這樣安生過了好些年，直到有一日王氏在村外河邊洗衣之時，忽然見到了一抹眼熟的身影，當下便認出了這人的身份，自己的消失的情郎。

  她哪兒肯罷休，立馬就循著追進了林子裡。

  那男人也是故意哄她跟來，一人叫罵著，一人小意討好，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便滾在草地里，之後這關係便維持了多年。

  那一次王氏回村，本打算與情郎好生相會，卻沒想到她娘在割豬草的時候恰好撞見了這回的醜事，當下便被氣得中了風，幸而有過路的人把人給送回了家。

  醒了之後便癱了半邊身子，老太太直呼這是報應，因著老娘遭了這般罪過，王氏的哥哥心中一直以來的積怨便沒忍住。

  兄妹兩當時吵了一架，這便是王氏口中受氣的緣由。

  後來老太太總也聽人說有人在村子裡看見女兒的身影，卻未見到女兒到家來看自己，自然知道她是為了什麼而來，這心中憋悶便又積下一層。

  溫明語是在她外姥姥那邊掛過號的，雖然她娘不愛帶她去，可總也認識，查她娘蹤跡的時候，恰好在路邊撞上了昏迷的老太太，那一日，是她將人給送回去的。

  老太太好不容易好了一點，想出門去散散心，這一散，卻又好死不死地遇上了自家那女兒，運氣著實是好。

  兩人爭吵了幾句，老太太便被氣得病發了，這王氏當時追著情郎走了，哪兒還記得她娘身上帶了病。

  溫明語將外姥姥送回了家。

  人都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太太一生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這一件是見不得人的，遮掩了這麼些年，沒想到女兒不知悔改，本就覺著愧對溫家，這一下子更是後悔不已。

  彌留之際，她將這些事都告訴了外孫女，只盼著天上的親家能看在自己坦白的份上少怪罪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