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木桶魚

  從乞巧會回來的這些天裡，溫明珠組裝了前一段時間帶回來的那些「烤箱」的鐵皮，又將封存了多日的香水原料用分液漏斗講純露與精油分開來，但結果並不怎麼理想，只得到了一小玉瓶的精油。

  但溫明珠自己卻非常滿意了，畢竟這條件如此簡陋。

  當日將那玫瑰精油濾出來後，隔了老遠就能聞到那股濃郁的玫瑰香味，引得溫母是頻頻往房間裡面跑。

  剩下的那些玫瑰純露，溫明珠也沒浪費，用花瓶給裝好了密封放置在一旁，每日裡取一些出來，用來敷手淨臉，幾日下來，皮膚看起來倒是更亮一些了。

  乞巧節上賣花環的錢，回來之後溫父溫母沒有去過問過她們，當日去的時候就說過，若真能賣出去，那就當作她們的零花錢便好。因此，他們一開始也並不知道幾個女孩兒當天的收入是多少，直到春娟和她娘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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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錢是三個女孩兒平分的，二十多兩的銀子，春娟帶回了三分之一，她的生活環境與溫明珠她們不同，這些錢，可以支撐她家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了。

  在春娟將錢交給她娘的時候，把她娘給嚇壞了，生怕她去鎮上做了一些什麼犯法的事情，就算自家女兒如何解釋她都不信，非拉著春娟去溫家對峙。

  春娟沒辦法了，最後只有隨了她娘，到了溫家。

  知道原因之後，溫明珠她們是哭笑不得，解釋了半天春娟她娘才放下心來，溫父他們這才知道幾個姑娘這次去鎮上到底都收穫了多少銀錢，看向自家女兒的眼神都有些感嘆。

  「明月，一會兒隨我去一趟河邊吧。」溫明珠一邊翻看著那「烤箱」裡面的木柴，一邊隨著站在身後的小妹說道。

  自從這兩天這烤箱裝好之後，溫家做糕點的速度是直線上升，省下了好多事兒，溫母她們都愛死這個東西了。

  溫明月這會兒正無聊呢，聽見可以出門，自是滿口答應，「行啊！去摸魚嗎？」她雙眼亮晶晶地問道，語氣很是興奮。

  溫明珠轉身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笑道，「摸魚？摸什麼魚？讓哥哥知道了又得惹他生氣了。」

  被彈了腦門兒的溫明月癟癟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小聲嘀咕道：「那不讓他知道不就行了嗎……」

  啪！

  溫明月正打著主意呢，卻不防腦後門兒突然遭到襲擊。

  「恩？不讓我知道什麼？」溫明陽一巴掌拍到小妹的後腦勺上，站在她身後磨牙，陰測測地問道。

  溫明月被嚇了一跳，咻地一下就跳開來，心虛地不敢看他，「沒……沒什麼啊……哈哈哈……」

  正以為矇混過關了呢，卻不防身邊的姐姐突然開口。

  「明月說要去河邊摸魚！」溫明珠迅速地出賣小妹，並快步走到哥哥的身旁，笑眯眯地看著她，眼中儘是調皮。

  溫明月瞪大了眼睛：！！！

  正想走過去「報復」一下她，卻突然感受到一道危險的視線，側眼看過去，正好捕捉到自家大哥那張漆黑的臉，身子瞬間抖了抖。

  「我沒有！姐姐瞎說！」溫明月尖聲喊道，一雙杏眼哀怨地看著對面看自己笑話的姐姐。

  溫明陽拉著臉冷笑了一聲，「是嗎？」

  溫明月吞了吞口水。

  自從「小妹」掉進河裡，繼而經歷過生死一線之後，溫明陽對她靠近與水有關的活動是非常地排斥。

  溫明珠見哥哥似乎真的有些動氣了，連忙補充道，「哥哥，我們是開玩笑的，沒有說要去河邊摸魚，我就想去河灘上撿一些石頭回來罷了，不下河……不下河……」

  溫明月在一旁忙點頭，「對對對……不……誒？」，正說著呢，她話鋒一轉，疑惑地看著旁邊的姐姐問道，「姐，你撿石頭幹嘛？還非要去河邊撿？」

  「做魚啊。」溫明珠回道，臉上還帶著溫和的笑意。

  「做魚？」身旁的兄妹兩異口同聲道。

  溫明陽頗有興趣地看著她，「你做魚便做魚，跟你撿石頭有什麼關係？莫不是你想烤魚？」

  可那也扯不上什麼關係啊。

  溫明陽想著，心中的好奇更甚了。

  「我前段時間不是賣了幾個木桶回來嗎？我曾聽人說過一道叫木桶魚的菜，我想試試。」

  溫明月這才記起當時姐姐提過的東西。

  聽起來似乎不錯呢。她想著。

  「吶，我剛剛就是想讓明月跟我一起去呢。」溫明珠道。

  溫明陽點頭，「那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幫你們撿石頭。」

  順便看著小妹。

  這樣想著，溫明陽忽然滿是「慈愛」地看著溫明月，嚇得她驚恐地後退了兩步。

  溫明珠想了想，多個人效率更高一些，也就沒有拒絕。

  三人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向著河邊走去。

  估摸著是因為前一段時間下過雨的原因，這河裡的水位漲了一些，但因為這裡的水質好，所以河裡的水並不顯得渾濁，反而透亮得很，遠遠的似乎還能看見幾個小孩子在河裡面游泳。

  「姐，你想要什麼樣的石頭啊？」溫明月背著個小背簍，在河灘上四處環顧著，開口向身後的人問道。

  溫明珠手上拿著一根長棍，在地上戳戳撿撿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從地上撿起一塊沾了許些泥沙的石頭，就蹲在河邊洗乾淨了之後，舉到兩人的眼前。

  「喏，就是這種，黑色的鵝卵石。」

  兩人湊近去看了一眼，點點頭，就開始在河灘上翻找。

  這河灘上石頭倒是多，但像溫明珠一開始找的那種鵝卵石也不太好找，三人在河灘上翻了一下午，才找齊一個小背簍，不過好在，他們真正需要的也差不多就是這些了。

  到家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溫母已經在廚房了。

  「你們三下午幹什麼去了？怎麼這會兒才回來？」溫母一手拿著正在滴水的青菜，對著走過來的三人問道。

  又見他們身後還背了個背簍，便放下手中的東西，湊近了去看。

  「你們背的是什麼？石頭？」溫母皺眉問道。

  「對啊，待會兒咱們吃魚，這些都是做魚用的。」溫明珠一面回話，一面把帶回來的東西放進木盆里，又轉頭對著溫母問道：「娘，昨日河邊買的那魚您放那兒了？」

  溫母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角落的木桶。

  「喏，那兒呢。」

  溫明珠哦了一聲，便拿著刀，蹲在角落裡去料理那魚了。溫母見她動作，滿臉問號地看著站在旁邊的兩個孩子。

  旁邊的兄妹兩個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溫母看著女兒的樣子，也猜到她定是又在鼓搗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了，雖然好奇，但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溫明珠抬頭，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娘，您幫我把帶回來的石頭都洗乾淨吧。」

  溫母點了點頭，依言拿著一堆石頭去了院子。

  木桶魚是個比較特殊的吃法。

  洗淨的魚切成薄片，加上適量的鹽、澱粉、蛋清和少許的油醃製放在一旁。又將剩下的魚頭和魚湯熬成一鍋濃湯。

  將濃湯盛出，在鍋內加油，等油燒熱之後，放入切碎的新鮮辣椒，成串的花椒，和姜蒜等物炒出香味之後，加入魚湯熬煮，最後在湯里放入黃瓜和青菜等物。

  洗淨的鵝卵石放進燒有熱油的鍋中，待鍋中的鵝卵石冒出青煙以後，撈出來放進杉木桶中，再趁熱將醃製的魚片放進去。

  魚肉是個易熟的東西，滾燙的鵝卵石已經是足夠將肉燙熟了，待魚肉發白時，就可以將準備好的魚湯倒進去了，這時，這道木桶魚才算做好了。

  熬湯的時候廚房裡就傳出一陣陣鮮辣的氣息，刺激著廚房眾人的味蕾，這會兒見菜終是出來了，都有些迫不及待。

  溫家所在的地方口味都偏清淡一些，為了配合家人的飲食習慣，溫明珠平日裡也鮮少做辣味的菜，如今這木桶魚倒是可以解解饞了。

  那鋪草做的蓋子一打開，杉木桶就冒出一股攜著香味的濃煙，刺激得桌上的人嘴裡的口水泛濫。

  微黃色的魚湯裡面點綴著些點點的紅色，碧綠的青色和白色的魚肉在木桶裡面翻滾著，攜著鮮辣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格外地有食慾。

  溫明月略顯陶醉地吸了一口香氣，臉上被那股子突如其來的熱氣熏得紅撲撲的，嘴裡的口水泛濫得更厲害了。也不管其他人是什麼反應，率先撐著身子去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

  那魚肉鮮美，帶著些酸辣的湯汁順著魚肉一起滑下喉嚨，好吃到她簡直想把舌頭都吞下去。

  「多吃點，這東西對身體很有好處。」見小妹吃得歡，溫明珠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道。

  杉木有祛風止痛，散瘀止血等作用，對人體的好處十分地多，這道菜不說是直接吃木頭，但到底對身體的健康有許些作用的。

  多吃點這話那還用得著溫明珠的提醒？她家小妹可是臉都埋在碗裡了。

  這一頓飯，雖然吃得眾人頭上熱汗直冒，嘴裡也被辣得說不出話來，但辣椒就是有這種魔力，越吃越帶勁兒！溫明月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嚷嚷著要多吃兩天。溫明珠自然是笑著答應小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