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是綠茶的好表演

  雲如雪心中正惱火，忽然聽見手機鈴響，看到陸湛遠的名字，心裡不禁咯噔一聲。

  她想了想還是接聽，一接起來就裝作帶著哭腔的聲音，向他訴說委屈：

  「阿遠，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個黑漆漆的會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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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不知道，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我就很怕黑……阿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什麼惹你這麼討厭！」

  陸湛遠捏捏眉心。

  電話里一陣沉默。

  雲如雪有幾分得意，每次不管她闖下什麼大禍，只要提到「那件事」——當年救陸湛遠性命的事，他就一句責備的話都沒有了。

  儘管「那件事」根本不是她做的。

  但這是個天賜的機會，讓她以他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現，從此以後他的一生都將被她牢牢掌控在手裡，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阿遠，」雲如雪吸吸鼻子，聲音柔弱道，「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我，我一個人真的很怕，我想……」

  「夠了！」

  一聲嚴厲的怒吼，讓雲如雪渾身發顫，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

  「雲如雪，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心裡有數！」陸湛遠咬牙切齒，「不管你從前做的多離譜，我都百般的縱容你，原諒你，但這一次不會了！雲如雪，你應該知道，安安從三年前開始就已經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家人！」

  「今天你敢傷我家人，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你給我等著！」

  說完他猛的掛了電話。

  雲如雪聽著話筒里的嘟嘟聲，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一直以來的免死金牌今天竟然不管用了？

  這是陸湛遠生平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對她講話，而且還說雲辭安是他的妻子，家人……

  雲如雪的心怦怦亂跳，雙膝一軟癱軟在地上。

  ……

  雲辭安像是經歷一次漫長的旅程，精疲力竭，不知多少次想睜開眼睛，卻連撐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次醒來，疲憊的感覺消失不少，意識漸漸回籠，猛然想起酒店裡那個噩夢，她一下子坐起來。

  可映入眼帘的，卻是那個熟悉的房間。

  陽光透過白色紗簾照進來，夏天的風溫柔吹過，窗台上那盆紫色鳶尾花，還保留著她離開之前的樣子。

  牆上是她和陸湛遠的結婚照。

  雲辭安怔了怔，心頭百感交集。這照片是三年前拍的，那時她知道自己即將嫁給陸湛遠，心情甜蜜而激動，但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在照相的時候端坐著，其實手心全都是汗。但身旁的陸湛遠似乎沒有那麼高興，他一張冰冷的面孔，沒有任何表情，像只木偶一樣站在那，唯有深邃的眼底訴說著對這場婚姻的不滿。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把自己從過往的回憶中抽回。

  這時外頭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雲辭安應道，接著一個熟悉的面孔從門後出現。

  「少奶奶，這是剛燉的雞湯，您趁熱喝。」

  雲辭安愣愣看了她一眼，「周嫂？」

  「是啊，」周嫂慈眉善目，「少奶奶離家這些日子，不會連我都忘了吧？」

  雲辭安輕笑著搖搖頭，接過雞湯放在一邊。

  傭人們知道她醒了，紛紛進來問候。還是曾經那些人，還是舊時的樣子，還是從前對她的稱呼。

  她的心情在那一瞬間變的無比複雜。

  原來昨晚是陸湛遠救了她，還把她帶回這座別墅。她以為這裡已經上輩子的事了，沒想到又回到上輩子的記憶里。

  「那張婚紗照……」雲辭安看看牆上，欲言又止。

  周嫂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輕輕笑道：「是少爺讓留著的。少爺說，這裡永遠是少奶奶的家。」

  「什麼？」

  「少奶奶，」周嫂目光中有些許深意，「其實少爺一直很惦記您……但他那個人，您知道的，他越是惦記，越是不會說出口。」

  「少奶奶，您離家這些日子，在外面過的好嗎？要是過的不舒服，還是儘早回來吧。夫妻倆哪有隔夜仇呢？呵，你們小兩口才結婚三年，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床頭吵架床尾和啊……」

  周嫂是看著陸湛遠長大的，一直把他當自己兒子疼，平時對雲辭安也是百般照顧。

  雲辭安心頭一動，不管前世今生，陸家的傭人中，也只有周嫂不是看人下菜碟，對她這個不受寵的少奶奶依然尊重。

  雲辭安最怕欠人情，可她又沒法向周嫂解釋，她跟陸湛遠的仇遠不止隔夜仇那麼簡單。

  那是隔了兩世的恩怨，是失去孩子、被丈夫背叛的劇痛，是被人把尊嚴踩在腳底的恥辱。

  ……

  雲辭安喝過雞湯後，又睡了幾個舒服覺，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

  吃完早餐下樓，不經意間跟陸湛遠打了個照面。四目相對的剎那，雲辭安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不過不管怎樣，這次多虧了他，她才能脫離險境。

  於是她定定神，輕聲對他說聲：「謝謝你。」

  「夫妻之間還用得著這麼客氣？」陸湛遠看她一眼，自然打開車門讓她進去。「離你提出的離職時間還有兩天，所以今天你還得去上班。」

  「嗯，我知道。」

  雲辭安神色平淡，看看身邊一言不發的陸湛遠，猶豫一下問道：「聽說你已經調查到了……這次的事是雲如雪乾的？」

  陸湛遠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

  她繼續發問：「你打算把她怎麼辦？」

  他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沉默的氣氛漸漸把車裡的溫度推向冰點。

  雲辭安忽然笑了，她有此一問並非是真想跟他討個說法，而是想試試看，雲如雪在他心裡到底處於一個什麼位置。

  果然，試試看的結果就是，即便雲如雪有一天殺人放火了，陸湛遠也會拼命護在她身前。

  「辭安，」半晌陸湛遠輕聲吐出幾個字，「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心裡有數。」

  「你有數？」雲辭安冷笑，「你不讓我管的目的，就是為了幫雲如雪開脫，就是為了無底線的縱容她下次繼續害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