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你，只要一分鐘

  「爸！又是我，我是冉冉！你別掛電話，我真的是冉冉，你給我一分鐘時間可以嗎，我求求你了……」

  冉初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高昂逐漸往下降，她的語速快而清晰，生怕電話掛斷。

  「爸，你記不記得我那輛粉紅色的跑車是怎麼來的？你跟媽媽說是因為我當時表現乖你獎勵給我的，其實不是，是因為你當時想去見你的初戀，讓我給你打掩護，你還記得嗎！這事連媽媽都不知道，只有你跟我知道！」

  她一口氣說完，幾乎不敢停頓。

  但是，爸爸會相信嗎？

  冉初的手心都是汗。

  舊時被人重新提起，冉元青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慌張的看了眼周圍，這才想起自己是獨自坐在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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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抹了抹自己額頭上驚出的細汗，調整了情緒，良久，方才緩緩否認道，「咳咳，你別瞎說，沒有的事！」

  冉初聽到爸爸倔強的否認，唇角一彎想笑，眼眶卻先酸了。

  她爸就是這樣，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這種不自然的否認，就已經是變相承認了。

  冉初知道，這次她能夠讓爸爸相信自己了。

  柯亦宸坐在一邊一言不發，默默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椅子的扶手。

  他看了一眼眼眶通紅的冉初，心裡默默佩服起冉元青。

  好演技。

  冉元青嘴上雖然否認了，但心裡反反覆覆的都在琢磨剛才的對話。

  能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他，就只有他親女兒冉初，連家裡的老管家都是不知曉的。

  但是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冉元青的腦中閃過之前看過的各種奇聞逸事，心底那副堅決不肯相信的盔甲漸漸出現了裂痕。

  如果就是奇蹟降臨呢，蒼天眷顧他痛失獨女……

  他想著自己從商多年，皆是與人為善做盡好事，只為了把福報積到女兒身上，便又覺得這事似乎也是有可能的。

  冉元青想著各種可能，手都有些止不住的抖起來。

  他決定再問個問題確認一下。

  想到這問題背後的答案意味著什麼，冉元青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止不住有些顫抖，「你六歲那年發生過一件大事，你還記得嗎？」

  他信了。

  他信了！

  冉初的眼淚在一瞬間奪眶而出。

  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先將淚水擦乾，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和雙唇。

  她整個人因為緊張，繃得緊緊的。

  「我記得的，爸……」

  冉初的肩膀止不住的抖動，為了讓自己能冷靜下來，她將食指放進嘴裡狠狠咬了一口，痛覺才讓她又清醒了一些。

  她的聲音早就沙啞得不成樣子，「大概是五六歲吧，我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次我出去玩，故意甩開了保鏢，結果迷路走丟了……

  當時天都黑了，我還找不到路，但是我運氣真的出奇得好，那麼偏僻的地方，偏偏是個好心的阿姨發現了我，給我買了吃的，接著就把我送到派出所了。只是可惜……」

  冉初的聲音忍不住嗚咽起來，「可惜，陳阿姨沒多久就肝癌走了，咱們家給她找了那麼多專家都沒救回來，為什麼好人就不能長命呢……」

  她自顧自的繼續說著，「可能是我這種禍害才能遺千年吧，死了，卻又沒死，還要繼續花爸爸的錢，讓媽媽繼續為我操心……」

  冉元青的鼻子一下就酸了，他左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拼勁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是他的冉冉，真的是他的冉冉回來了！

  他珍愛的獨女，還能活著叫他爸爸！

  蒼天眷顧！

  冉元青此刻甚至想立刻跪下感謝一切能感謝的神明。

  他在極力隱忍著，想平復了情緒再好好和女兒說話。

  電話里漫長的寂靜讓冉初有些慌了神，她大腦飛速的轉著。

  她還能再說些什麼？

  她還應該再說些什麼，爸爸才會相信呢？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了。

  「爸！我真的是冉冉……爸！」

  驚慌夾雜著緊張，抑或是失而復得的複雜感情，讓冉初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臭丫頭！」

  電話里，冉元青突然的一聲爆呵把柯亦宸驚得額角一跳。

  電話那頭，冉元青百感交集。

  悲傷的情緒過後，跟著升起的是一絲怒火。

  「我現在就過去，不把你這臭丫頭結結實實揍一頓，我就不姓冉，平時把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讓你不聽話！你這臭丫頭……你這孩子……」

  冉元青的聲音突然卡住，哽咽了起來，「我的孩子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明明也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此時聲音里卻夾雜些委屈。

  「爸爸好想你……」

  電話里傳來一陣由低到高的哭聲。

  柯亦宸被這哭聲嚇得一愣，薄唇微張，面露詫異。

  柯氏和冉氏基本沒有什麼來往，這冉董……

  為了讓他結結實實欠個人情，也太拼命了吧。

  聽聽這哭聲，情真意切，聞者傷心啊。

  這冉董是影帝轉行嗎？

  柯亦宸見冉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順手把桌上的抽紙遞了過去。

  但他見她一邊哭一邊點頭說好，似乎也顧不上接的樣子，就直接抽了一張紙巾想給她擦擦眼淚。

  冉初的暴風哭泣來的快去的也快，情緒一過，只剩下不停的抽噎聲。

  她見柯亦宸把紙遞過來了，就把自己的鼻子往他的手上一湊，就著他的手擤了一個長長的鼻涕。

  「……」

  柯亦宸手一僵。

  他有那麼一點潔癖，但是又不想表現的太過明顯，只好背脊僵硬的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冉初睫毛上還沾著淚花，臉上卻已經是笑容了，她掛了電話，雙眼亮晶晶的看了柯亦宸一會兒，突然撲過來將他一把抱住。

  「謝謝你呀，我爸說他現在就出發去機場，坐最近一班的飛機過來。」

  柯亦宸起初被她抱的有些不自在，待過了幾秒他習慣後，剛想把手撫上冉初的背時，這女人又突然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