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治癒機率大不大

  電話撥通了，但是一直沒人接。

  她不甘心，又撥了過去，還是沒人接。

  她的手指有些顫抖起來，哈出的熱氣冒著白霧。

  正當她搓搓手，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打，便聽見身後有腳步聲。

  回頭，是柯亦宸，手臂上搭著一件薄薄的羊絨大衣，另一隻手上拿著手機。

  手機的屏幕還沒滅，似乎是剛打完電話的樣子。

  冉初走過去將大衣拿過來披上，見柯亦宸臉色有些古怪，正想問他，便聽見他問道，「所以，你要冉元青的電話到底是為什麼？」

  柯亦宸剛接了霍深打來的電話，得知冉初在大學期間根本沒受過任何人資助，他平復了情緒，打算給她一個主動交代的機會。

  這一問，把冉初問得呆住了。

  

  轉念一想，是啊，有什麼是柯亦宸想查查不到的嗎，自己拙劣的謊言，他隨手就可以戳破。

  冉初的眼神有些飄忽，看了柯亦宸幾眼，又不敢跟他對視。

  她是心虛的。

  就這麼想了好一會兒，冉初狠狠心，決定告訴他實情。

  「那個……」

  冉初表情皺在一起，覺得好為難。

  這種話說出來，誰信啊？

  但是這是事實啊！

  她無語的抓抓頭髮，豁出去了。

  「其實冉元青是我父親！」

  「……」

  冉初看見柯亦宸臉上一瞬間遍布的問號，再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疑惑和探究。

  「所以，你是……他的私生女？」

  柯亦宸想了想又覺得不是沒這個可能。

  「當然不是！我爸怎麼可能有私生女！」

  冉初急急否認，腳在湖邊的鵝卵石路面上踢了兩下，「哎呀！我其實就是冉元青死去的女兒，我重生了！」

  空氣在冉初話音落地那一瞬間仿佛靜止了。

  她悄悄抬起眼皮，偷偷打量柯亦宸的表情。

  沒有表情。

  就這麼又待了一會兒，柯亦宸乾咳一聲，打了個電話，打電話的時候還走遠了幾步，仿佛要刻意避開冉初。

  冉初有點好奇，躡手躡腳走過去，就聽見幾個零星的詞。

  「對……說胡話……」

  「嗯，精神狀態正常……

  「謝謝博士，那明天見……」

  柯亦宸掛了電話，轉頭就見冉初正貓著腰往他那邊湊，那雙一貫如冰川般寒冷的眸子此時透著些憐憫，「走吧，我們回去睡覺。」

  冉初覺得他的態度突然變得很奇怪。

  說不出來的奇怪。

  不過她也沒想那麼多，跟著柯亦宸往回走，「你給誰打電話？我說的是真的，雖然我知道這很離奇，但是是真的！」

  柯亦宸腳步一停，眼中的憐憫更甚，「嗯，我相信你，我們回去吧。」

  「你相信就好。」

  最大的秘密已經告訴了柯亦宸，冉初心情很好，嘰里呱啦的打開話匣子。

  「我還以為你不會信呢，看來柯總裁的格局就是大啊，能接受任何新奇的概念，換成我我可能都不能接受。

  你不知道，剛醒過來的時候我都驚呆了，花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

  柯亦宸腳步一頓，冉初顧著說話沒注意，就這麼撞在他硬邦邦的背部肌肉上。

  「你幹嘛？」冉初摸著撞酸的鼻子，揉了揉，覺得鼻子有些癢，又用力打了個噴嚏。

  「沒什麼，明天跟我去個地方，好嗎？」柯亦宸伸出手，頓了一下，「愛憐」的摸了摸冉初的頭髮。

  畢竟是跟自己在一個紅本上的人，有病，治就是了。

  況且剛才博士說了，只要積極治療，問題不大。

  冉初對柯亦宸突然的態度轉變有些奇怪，但並沒多想，只當他突然良心發現，開始對自己好一點了。

  兩人回了房間，洗完澡後，躺在各自睡覺的地方。

  冉初躺在沙發上，見臥室還亮著小燈，便喊了柯亦宸一聲。

  久久的寂靜之後，柯亦宸應了。

  「你是真的相信我說的話吧？」冉初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些不確定。

  又是很久的寂靜，久到冉初都有些緊張了。

  「嗯。」臥室里傳出答覆聲。

  冉初一顆心定了下來，嘴角上揚，眉飛色舞。

  不知道為什麼，她真的特別高興！

  也許這就是共享秘密的喜悅吧！

  「晚安啦！」冉初說完，翻了個身就很快睡著了。

  臥室里，柯亦宸手上還捧著平板電腦，只是，屏幕上不再是工作，而是百度的界面。

  「說胡話是得了妄想症嗎」

  「妄想症的治癒機率大不大」

  「得妄想症的原因」

  柯亦宸手指滑動著界面，越看眉頭越緊，半晌，他把平板往一旁一扔，枕著手臂，靜靜思考起來。

  現在……

  問題有點棘手啊……

  -

  第二天早上，柯亦宸沒去公司。

  趙文倩和金曉玲昨天沒在柯宅住，今天早上一回來，剛坐下，就迫不及待想打聽冉初的下場。

  結果剛在餐桌上坐下，二人就看見冉初和柯亦宸一起下樓了。

  趙文倩還算沉得住氣，但金曉玲卻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一雙眸子恨不得直接放出冷箭來，讓冉初當場斃命。

  冉初現在已經能直接屏蔽兩人的敵意了。

  犯不著去在乎那麼多，因為她已經發現了，在這個家裡只要柯亦宸不發話，她就能安安穩穩的。

  「媽，今天這牛奶怎麼一股騷味兒啊！」金曉玲將牛奶往桌子上一放，嫌棄的皺眉。

  趙文倩心領神會，立刻接話，「柯宅用的牛奶都是一直合作慣了的，怎麼會有騷味。」

  說完，她拿起杯子聞了聞，「確實是有騷味，這估計是哪只狐狸精用了媚術，連這牛奶都被玷污了吧，別喝了，真噁心。」

  說完，趙文倩斜著眼看向冉初，意有所指。

  冉初因為昨天和柯亦宸坦白了來歷，此時更加無所畏懼，

  「天天張口狐狸精閉口狐狸精，你們趙家一直住在狐狸洞裡啊，連狐狸騷味都這麼熟悉。」

  一邊說著，她一邊在鼻子前面揮揮手，身子也狀作嫌棄的離遠了些。

  「我說呢，天天住在親戚家不走，就想著勾引自己妹妹的繼子，原來是跟狐狸精學的啊，真是臭死了。」

  冉初說完，用叉子插了一塊香腸，一邊咬著，一邊挑釁的看向對面的趙文倩和金曉玲。

  金曉玲剛要發作，卻無意識接到了柯亦宸淡淡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