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都市魚塘

  李永開了門，看到寧小雪套了件粉白色的長款羽絨服，裡面穿著粉紅色的睡衣，濕漉漉的髮絲披在腦後，俏生生站在門口。

  帶雨梨花、美人出浴，李永的心尖猛地跳了兩下：清水出芙蓉，真美！

  「有什麼事情嗎？」李永站在門口，愣愣地說道。

  說著就覺得自個兒傻了：這是啥話，難道沒事就不能過來？這不是把人往外面推嗎？

  「沒什麼事，就是犯困，想找你說說話，」不知道是因為羞澀，還是剛剛洗過澡，寧小雪臉頰泛著微紅，看著粉可愛！特誘人！

  

  「說話，好啊！」李永突然覺得不對勁，既然犯困，那還說啥話：「對了，你不是要休息麼？」

  李永讓開過道，讓寧小雪走進房間，房間小，有人在裡面活動，開著電器，要比外面暖和一點，這時節的夜晚，還是挺涼的。

  「我表姐等會過來，要給她開門！」寧小雪說著就坐到小床上，小房間裡就電腦桌旁邊的一張椅子。

  李永坐到椅子上，拿了滑鼠無聊地點著網頁，努力不去看寧小雪，小丫頭剛洗過澡，那模樣太誘人，容易犯罪。

  「宋姐真的要過來？」雖然不能對寧小雪做什麼，不過好好的「二人世界」，突然要進來一個「小三」，李永打心裡不樂意。

  「嗯！」寧小雪咬著嘴唇點點頭，略微猶豫了下：「娜娜又跟劉哥吵架了。」

  「吵架？還是『又』吵架了？」李永一聽就來了精神。

  倒不是他對宋妮娜有想法，也不是他喜歡八卦，李永只是覺得，劉凱這個人真不咋滴。如果說宋妮娜是鮮花，劉凱就是當之無愧的「牛糞」。

  何況，他的死黨梁嘉亮也迷上了這個挺性感的，李永當然得幫死黨了解點情況。

  「怎麼了，他們不都說要買房結婚了，這時候還吵架？」李永轉了身，奇怪地問道。

  「說是這麼說，其實他們也認識沒多久哎，」寧小雪撇了撇嘴，似乎對宋妮娜和劉凱的關係並不看好。

  原來，這倆人也是相親認識的，時間就比李永和寧小雪早一個多月，就是春節的時候，兩邊家長才領著兩人見了面。

  因為宋妮娜家裡的公司，與劉凱家裡的公司有業務上的來往，劉氏公司規模比較大，宋氏公司就是那種規模小，仰仗劉氏活著的，這差不多就是一樁政治婚姻。在宋妮娜父母的推動之下，很快就敲定了婚事，打算「五一」前後訂婚，年底就結婚。

  「真是狗血啊！」李永咂吧咂吧口舌，不過這事兒，現實中太常見了。

  寧小雪浪漫的少女心思里，這樣的事情，應該是「從前」才會有，現在都啥年代了，怎麼還能有這樣的事情？

  李永卻不覺得奇怪，男人口中的女孩，大多是拜金的；男人想要追求女孩，是要實力的；他們看到的世界，也是很現實的，所以他會覺得，這事情雖然狗血，但也不奇怪。

  「宋姐她是怎麼想的？」李永忍不住想到宋妮娜妖嬈豐腴的身材，那對海拔驚人挺秀的雙峰，這樣一個尤物，因為家庭的原因，就要嫁給劉凱那廝，也真是暴殄天物。

  隨即又覺得好笑，宋妮娜是挺誘人的，但跟他沒有關係，他還是喜歡眼前這朵清淡宜人的小白花。

  「表姐嘴裡不說，但我知道她心裡肯定不願意的，一直藉口工作忙，拒絕和劉哥約會，說起來，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或許還趕不上咱倆呢！」寧小雪顰著眉，苦惱地說道。

  李永嘿嘿一笑，這個比較他很喜歡，但也很討厭，那倆沒感情的，又怎麼能跟他倆比呢？

  寧小雪似乎也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俏臉一紅，連忙說道：「也不知道娜娜姐啥時候能到，好睏呢！」

  說著，寧小雪就打了呵欠，然後挺胸伸手，伸了個懶腰。

  雖然她穿著臃腫的羽絨服，不過這姿態，這嬌俏的小模樣，還是看得李永心裡痒痒的。

  「她沒說什麼時候到？」李永趕緊低下頭，看到一截粉色的凱蒂貓睡褲，一雙粉色的史諾比棉拖，粉可愛。

  「那邊比較遠啦，在虹口那邊呢，」寧小雪晃了晃雙腿，無奈地說道：「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樣！」

  「宋姐是個強人，她會處理好的，」李永笑了笑，宋妮娜給人的感覺，確實很強勢，沒想到在個人問題上，也會陷入這樣的處境。

  「既然還有一會兒，你也不用等了，先去休息，反正我睡得比較晚，宋姐到了，我來給她開門就行，」李永看到寧小雪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實在困得不行，就心疼地讓她先去休息。

  寧小雪似乎還想堅持，卻抵不過睡意，坐著坐著就緩緩倒在李永的床上，拉了只抱枕摟在懷裡，甜甜地睡著了。

  李永看得啼笑皆非，這也太不將他當回事了，咋說也是個大男人，咋就一點防備的心思也沒有呢？

  是自己人品太好，還是小姑娘在考驗，甚至誘惑自個呢？李永看著寧小雪沉睡中的臉蛋，兩頰肉肉的，撅著小嘴，要多可愛有多可愛，胡思亂想了一會，也不忍心叫醒她，就拉了被子，給女孩輕輕蓋上。

  李永又俯下身去，打算將女孩搭在床沿外面的腿腳放進被窩，握著女孩纖柔的腳踝，心中不禁一盪。

  粉色的棉襪，勾勒出一雙小腳的柔美曲線，看上去嬌小玲瓏的，也是很可愛很可愛，湊得近了，嗅到的不是什麼異味，而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強忍著旖旎心思，李永給女孩蓋好被子，連忙跑出了房間，他怕多呆一會兒，就要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高壓鍋里的雞湯已經熬了挺長時間，廚房裡瀰漫著濃濃的雞湯香味，李永關了火，小心地放了蒸汽，打開蓋子一看，湯麵也是一層黃澄澄的雞油，筷子一戳，骨肉分離，已經透爛透爛。

  李永色心未滅，食慾又起，不能繼續委屈自己，當即舀了半碗雞湯，咕嚕咕嚕喝得乾乾淨淨，又啃了一根雞大腿，這才覺得胃裡舒服，渾身舒暢，沒有了剛才慾火焚身、不能發泄時候的難受。

  色食，性也！古人誠不欺吾，這倆玩意，果然是相通的啊！李永忍不住感慨。

  用一碗雞湯打發了身上的慾火，李永本想洗個澡，又覺得剛才泡過空間水，身上很乾爽，似乎也不用洗了。

  正琢磨著是不是回房間的時候，外面的門鈴滴溜溜地響了起來。

  「小李子，這麼晚還沒休息啊，等會姐姐有賞！」宋妮娜剛進門，就拿李永開玩笑，一點也沒有剛剛與男友吵過架的跡象。

  這婆娘，總是這麼大咧咧的，也不知道是神經大，還是故意披身狼皮，裝成灰太狼。

  「宋姐客氣，這是小弟應該做的，不過還是很期待宋姐的打賞，」李永笑著說道，目光在宋妮娜的身上打了個轉。

  宋妮娜彎腰換拖鞋，水藍色牛仔褲緊裹著的兩瓣挺翹，大腿修長筆直，流暢的弧線藏著致命的誘惑，誰要看了第一眼，就要看上第二眼，李永也是。

  「賞你多看兩眼，是不是很滿意……」宋妮娜回過頭，飛了一記媚眼，突然看到寧小雪理著蓬亂的髮絲，衣衫不整地從李永的房間裡走出來。

  宋妮娜愣了愣，突然抄起一隻高跟皮鞋，指著李永的鼻子：「你這個禽獸，你對小雪做了什麼？」

  李永還沒弄明白是咋回事，宋妮娜已經揮舞著高跟鞋抽向他的臉。

  還好他反應快，動作更快，向旁邊一閃，寧小雪就跑過去拉住突然發瘋的宋妮娜：「娜娜姐，不要打李子，他沒對我做什麼啊！」

  「那你們……」宋妮娜一隻手拿著高跟鞋，遠遠地指著李永，那樣子，只要寧小雪一鬆手，她絕對會撲過來，噼里啪啦他一頓。

  李永就暈了：「我們怎麼了，小雪都要睡覺了，為給你開門，坐我那聊了一會，撐不住就睡著了，我就出來整點吃的……」

  「是這個樣子？」宋妮娜將信將疑地回頭問寧小雪。

  「嗯，」寧小雪點了點頭，不過小臉微紅，畢竟是在異性的床上睡著了，也挺羞人的。

  寧小雪也覺得奇怪，自己怎麼就睡了呢？不過就算這時候想起來，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李子這個人挺讓人放心的，是個好人，小姑娘很快找到了理由。

  要是李永知道女孩的想法，自己給貼上了好人的標籤，一定會鬱悶得撞牆。

  「哦，那就好，」宋妮娜聽了，隨手將鞋子往鞋架那邊一扔，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李永：「你要敢對小雪有歹念，我就把你變成真正的『小李子』。」

  李永撇了撇嘴，他跟寧小雪如何，又關你這婆娘何事？明明自個兒想岔，錯怪別人，還死不認錯，真是個惡婆娘。

  「小李子，你說弄吃的，都在哪兒呢？」宋妮娜拍了拍小手，大咧咧地說道：「要是能讓姐姐滿意，姐就當今個兒的事情沒有發生。」

  「抱歉，你想的事情本來就子虛烏有，至於你突然發瘋，給本人帶來的名譽以及精神上的損害……」

  「吆，一個大男人，還那么小氣，是不是要姐姐認錯啊？讓你多看兩眼行不行？你這個樣子，叫姐姐怎麼放心讓小雪跟你交往……」

  李永把眼一翻，鬱悶地溜進廚房，他咋就這麼蠢，跟宋妮娜爭什麼口舌之利，那不是自討苦吃？

  宋妮娜這婆娘就是嘴厲害，刀子嘴、豆腐心，剛才突然發飆，也是擔心寧小雪讓他給欺負了。

  想到寧小雪，李永也就覺得宋妮娜不是那麼可惡了，畢竟，她像老母雞斗老鷹一樣護著的，是他的心上人，也要感謝她才是。

  何況，眼下這情況，他要跟寧小雪交往，還真繞不開這惡婆娘，得好好哄著，先征服她的胃。

  鍋里的雞湯還熱著，李永就在另外一隻鍋里放了些空間水，煮了半斤麵條。

  等麵條煮熟，撈在大碗裡，用雞湯一澆，就是一碗香噴噴的雞湯麵。

  李永端著大碗來到廳里，宋妮娜拉著寧小雪正在聊天，可能是前面睡了一會兒，寧小雪居然還能撐住。

  李永又拿了三隻小碗，還有筷子：「吃夜宵咯！」

  「哇塞，好香啊，帥哥你真是太有才了，誰要是嫁給你，可就太幸福了，」宋妮娜誇張地叫道，很不客氣地拿了筷子往小碗裡扒面，哧溜哧溜吸了一口，就顧不得扒面，湊著大碗，或者說湯盆吃起來。

  「我說你講點衛生好不好？別人還要吃呢！」李永敲了敲宋妮娜的筷子，這架勢也太誇張了些。

  「誰讓你做得這麼好吃，」宋妮娜含著麵條說了一句，往碗裡扒了兩大筷子麵條，又舀了點雞湯，呼哧呼哧吃起來。

  聞著雞湯的香氣，寧小雪也扒了半碗麵條，舀了點湯，李永夾了兩塊翅尖和翅中到她碗裡，自己搶了另外一份，看得宋妮娜直瞪眼。

  雞湯麵吃著確實不錯，後淋的雞湯清亮通透，還是原汁原味的鮮香爽口，淋了雞湯的麵條更多份味道。

  李永煮的麵條也不錯，夠筋道，口感正好，又是空間水煮出來的，爽口得很，哧溜一聲，就進了肚子。

  本來只是吃點墊墊肚子，沒想到這一吃就收不住，就連寧小雪也吃了兩小碗。

  話說，這女娃雖然嬌小，一直都挺能吃的，不能算意外。

  還好，李永煮的麵條本就不多，雞湯也沒有全都拿出來，一會兒吃光了，就算不甘，也只能舔了舔嘴唇算數。

  照例是寧小雪收拾的碗筷，可能是剛吃了東西，又是空間水煮出來的麵條，熬出來的雞湯，小姑娘這會兒又變得精神抖擻，不再困了。

  「小李子，聽說你要在小區里養野魚？」宋妮娜吃好打了個飽嗝，笑眯眯地看著李永。

  李永做了兩個內家拳的動作，幫助消化，聽到這話就點了點頭：「怎麼，有沒有興趣入股？」

  「技術上沒有問題？」宋妮娜似乎真的感興趣。

  李永點了點頭：「獨家的。」

  「行啊，那咱們成立個公司，專門來搞這個小區養魚？」宋妮娜的大眼睛開始放光。

  「當然要弄個公司，」李永笑了笑。

  宋妮娜不屑地撇了撇紅潤的嘴唇：「我是說，這個公司，專門運作上海不同小區裡面的魚塘。」

  「呃，要做大？」李永吃了一驚，停下手上的動作。

  說實話，他起念要在小區里養魚，最初只是想掩飾野魚的來源，還有給自個兒釣魚提供方便，完全沒有到處養魚的想法。

  「這是不是太瘋狂了？」李永覺得宋妮娜是在開玩笑，上海那麼多小區，有水面的也不在少數，都要養上魚，那該是多麼龐大的數字？

  「這麼多小區魚塘，要怎麼管理？」

  「管理交給我，你只要負責技術！」宋妮娜大眼中閃動著亮晶晶的光芒：「你敢不敢做？」

  李永突然覺得宋妮娜很陌生，不再是那個大咧咧的「惡婆娘」，渾身洋溢著自信，透出一股殺伐決斷之氣。

  咋跟賽亞人變身似的，李永撓了撓頭：「技術上，幾個魚塘肯定沒有問題，但是規模太大，魚苗、魚食的供應，恐怕就顧不上了。」

  「能做多少，就先做多少，」宋妮娜把手一揮：「就這麼定了，把你的身份證給我，明天先去註冊個公司。」

  宋妮娜的決心，還有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都讓李永感到非常吃驚，不過，針對李永的擔心，宋妮娜提出了一些具體的運作方法，都讓他大開眼界。

  譬如，可以通過會員制，以及事前預約，限制進出小區的人數。對於本小區的居民，可以劃出特定的時間，給予一定的優惠，也要對垂釣活動進行限制。

  第二天早上，李永照舊去了梅園，練拳吹簫，然後將宋妮娜提到的這些辦法一說，老頭們都紛紛叫好，楊大炮在李永後背上重重拍了兩下：「好好好！好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手，這事啊，就這麼定了！」

  小區里對社區事務最關注的，大多是些老頭老太太，楊大炮既然說行，那麼這事兒肯定問題不大。

  實際上，將小區里閒置並且發臭的池塘改造成為魚塘，這對小區的居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招惹太多的外來人員，影響小區的生活秩序。

  採用會員制，會員需要本小區居民推薦或者擔保，限定人數，就使得這個疑慮盡去，加上楊大炮這些人的活動與支持，這件事也確實能夠定下了。

  李永聽了也很高興：「這些辦法不是我想到的，是另外一個朋友，我們打算成立個公司來做這件事，她會是公司的總經理，負責公司的管理和運營。」

  「規範化運作，這很好，」楊大炮「啪啪啪」，又在李永身上拍了兩下：「好啊，你小子都會用人了，很有點韓信擅於將『將』的風範啊！」

  李永納悶地看了老頭一眼，咋都是好話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問題啊，肯定有問題。

  果然，小區養魚的事情說得七七八八，楊老頭就拉著李永：「這事情就定下了，你就不要費心了，別忘了正事。」

  「正事？」李永就納悶了，這搞公司還不是正事？

  「啪啪啪！」楊大炮用力拍打著李永後背：「你小子，不是真忘了吧，咱們老夥計幾個，可都等著你家鄉的野魚救命呢！」

  暈，就這事啊，看來，在老頭們的眼裡，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李永甩開楊大炮那蒲扇似的手掌：「您老就放心吧，明個兒早上，都準備好傢夥，我啊，給你們拎到公園裡來。」

  擺脫眾老頭的糾纏，李永出了公園，就直奔早市而去。

  早間的菜市遠比下午更熱鬧，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多是白髮蒼蒼的老頭老太，還有些中年的婦人，李永這樣一個小伙子，看著就挺扎眼，賣魚的婆娘遠遠就熱情招呼。

  「小伙子，新到的鮮活鯉魚，回去熬湯給娘子喝了，滿足！」

  「呃！我是買魚自己吃！」李永撓了撓頭，真想問問這婆娘，哪隻眼看出來他家裡有孕婦的，這不是壞人名節麼？

  賣魚的婆娘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現在的小伙子，能這麼早起來到菜場買魚的，多數就是家裡老婆懷了孩子，小伙子你不錯，你看要吃什麼魚，我給你殺了。」

  原來，自個兒不知不覺中，又成異類了，李永鬱悶地撓了撓頭：「我要買活魚，多買一些。」

  李永照舊買了些河鯽魚，這玩意便宜、大眾化，味道也很好，就是刺兒比較多。

  還買了幾條鯉魚，都是給陳老頭家的孫媳婦準備的，他家這個孫媳婦，據說挺挑剔，以前是不吃魚的，上回陳老頭弄了兩條魚回去煮湯，老頭吃得忘形，結果他孫媳婦就吃了一口，然後就愛上了，別的啥也不想吃，點名就要這個。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懷了小孩的女人，那是偉大而嬌貴的，陳老頭為了這事，天天纏著李永，甚至不惜將一套內家拳傾囊相授，李永咋也要多照顧一點。

  李永買了七八條鯉魚，都是銀灰色的魚鱗，「小紅」那種紅鯉魚，市場上也不多見，賣得最多的，還是眼前這種。

  青魚、河蝦、回魚，還有二斤沒有鉗尾的螺螄，李永逛遍了水產區的攤位，最後拎著好幾個馬夾袋，找個偏僻的地方，就給整個兒收進了空間。

  在空間裡洗了洗手，掏出面紙擦乾，李永雙手往褲袋裡一插，悠哉悠哉就去上班。

  小區養魚的事情，完全用不著李永操心，在楊老頭的領導下，十幾個老頭充分發揮活動能力，這事兒很快就得到業主委員會的認可。

  話說，小區的業委會也就七個人，吃過李永魚的這些老頭中就有四個，還有一個是某老頭的老婆，一個是某老頭的侄子，最後剩下來的那位，也讓一條河鯽魚給輕鬆搞定。

  楊老頭代表業委會出面，向小區物業提出整治小區水面的要求，標準定得很高，全都是物業公司不可能接受的。

  物業公司當初能夠承攬小區的物業，也是通過某種關係介紹進來的，但是這一次，不知道內情的介紹人也沒有辦法，楊老頭代表的業委會態度相當強硬。

  物業公司的老總楊德才也知道這個楊大炮不能得罪，求爺爺、告奶奶，好話說盡，楊大炮才「勉為其難」地退讓一步：池塘是必須整治的，不然這地方沒法住，既然物業公司做不了，那他們就收回來，重新找人來做，物業公司必須儘量配合。

  聽說不減少物業管理費，只要提供一些配合，就不需要再管那段「臭水溝」的事情，給弄得焦頭爛額的楊德才感覺讓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了，忙不迭地點頭答應，很快就簽了新的補充協議。

  合同的文本是楊老頭當場從身上掏出來的，幾句話一說，楊德才就不得不捏著鼻子簽下名字，到了這會，他也感覺到這事有些邪乎：老頭身上都帶了合同，擺明是給他設了個套。

  楊大炮在官場混跡多年，玩起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手段，那叫一個高明。

  楊德才後來知道楊大炮的目的，也沒覺得後悔，反正他能得到的物業費一分不少，還將那條棘手的臭水溝給扔了出去，這是好事。

  至於那個異想天開的小區養魚計劃，在他看來，完全就是開玩笑。

  小區里養魚，肯定不能像魚塘那樣，養了魚蝦捕撈售賣；就算能，城市的地價這麼高，賣魚能賣幾個錢？

  就算是發展休閒垂釣，小區這個環境、這個空間，也無法和公園，郊區的休閒魚塘相比，加上居民對外來人員的排斥，也註定這樣的運作方式沒有「錢景」。

  楊德才覺得，這個所謂的「小區魚塘」，也就是能滿足楊大炮這些小區老頭們的需要，自娛自樂，而且得花不少錢。估計是楊大炮的哪個後輩，或者是某個鑽營者，為了討好巴結而弄出來的。

  不過，這手段明顯不夠效率，如此花費，還不如直接送錢來得爽快。

  楊德才的物業公司不大，小區這邊的管理他也經常過問，雖然不看好，但也非常好奇，特別是對那個弄出這麼個手筆的人感到好奇：真是錢多人傻啊！

  等到宋妮娜出現在他面前，開始商討一些物業上的細節時，楊德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某個大款的小蜜一時興起，有意思！

  這個小蜜背後的人物，居然能讓楊老頭出面辦事，看來背景很不簡單，估計是啥顯赫的大官。

  因為有這樣的想法，楊德才倒是儘量配合，宋妮娜提出的一些要求，很快就都得到滿足，哪怕是一些比較苛刻的。

  小區裡的關係，有楊大炮和老頭們幫忙打理，公司上的事情，都是宋妮娜在跑，這婆娘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將工作都辭掉了，一門心思撲在這件事情上。

  她的勤奮和努力，讓李永看了覺得很不好意思，怎麼說，這公司還是以他的名義辦的，他卻啥事也沒幹。

  新公司的名字也叫「陶然居」，全稱是陶然居休閒旅遊有限責任公司，為小區魚塘專門註冊了一個商標——「陶然居休閒魚塘」。

  宋妮娜的錢都投到飯館那邊，也拿不出錢來投資，新公司的資本金，是以李永的名義，從老頭們那裡籌集的，註冊資本是一百萬人民幣。

  能借到這麼多錢，李永也挺意外的，也可見這些老頭的身家都不一般，楊老頭一個人就拿出五十萬，加上陳老頭的二十萬，易老頭的十萬，占據主要的部分。

  老頭們願意借錢出來，楊大炮起了關鍵的作用，沒有這個咋呼咋呼的老頭，除了陳老頭、易老頭以外，別的人恐怕都不會願意借錢。

  有了楊大炮他們拿出的八十萬，再籌二十萬就變得很容易，最後大家都是搶著出了份子，一人一萬兩萬的，很快就湊齊了。

  只要出了份子，借出的錢不能收利息，但是每個月至少都能得到兩條黃海野魚，按照陳老頭開出的價格，這也要好幾十塊錢，一年幾百塊，也要比定期存款的利率更為可觀。

  就這樣，李永空手套白狼，搞起了這個資本金達到一百萬的公司，而且，他還沒做什麼事情，都是老頭們，還有宋妮娜幫著給弄了，他甚至還稀里糊塗的，就已經成了公司董事長。

  股權有了，債務也不少，李永小事懶散，大事絕不糊塗，他跟宋妮娜商量了一下，二一添作五，一百萬的債務，一人承擔一半，公司的股權，也一人一半。

  宋妮娜作為經營方面的負責人，本來可以拿到乾股，不過這些資本金都是靠著李永籌集到的，也就兩相抵消。

  嚴格來說，還是李永比較吃虧，因為懂管理的人多了，隨便就能找一個，但是要籌到一百萬資金，對他們來說，其實很難。

  何況，李永還必須要提供「魚苗」、「技術」，這些也是要折算股份的。

  所以，宋妮娜沒有同意股權平分的方案，而是提出債權平分，股權四六開，宋妮娜占四成，李永拿六成。

  「就這麼定了，你姐姐我也是空手套白狼，白占了股份會睡不著覺的，你還是多考慮考慮怎麼養魚的問題，」宋妮娜大手一揮，不肯再聽李永的分析：「你要是覺得愧疚，就給姐姐做點好吃的，為了這個魚塘，姐姐我可是累得不輕。」

  「這個都好說，」李永無奈地笑了笑，點頭應下。

  年輕人創業之初，懷揣對未來的美好嚮往，也常常能夠見到這種相互推讓的坦誠，也只有大家都坦誠相待，將需要確定的事情都談好了，才能在未來攜手共同進退。

  李永也清楚這個方案或許是最合適的，也就不再糾纏，拎了水桶就去陽台，打算捉兩條魚、弄兩道菜，好好犒勞犒勞累得不輕的宋妮娜。

  今個兒是周末，同居三人組難得都在家，李永和宋妮娜在廳里說事情，寧小雪就在陽台上餵魚。

  如今，外面的陽台上已經擺了兩隻大魚缸，一隻專門用來存放那些經過空間水改造，隨時可以撈出來燒了吃的魚蝦。

  另一隻裡面僅有兩條魚，就是紅鯉魚「紅紅」，以及大青魚「青青」，這倆魚已經成了寧小雪的愛寵，地位等同於寧小雪精心照料的那幾盆文竹。

  眼看著小區魚塘弄起來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寧小雪也在加緊「調教」兩隻愛寵，想要讓他們能夠識別魚餌的危險性。

  讓人驚嘆的是，這倆魚經過寧小雪的用心「調教」，竟然真的變得越來越乖巧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