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拒之門外

  旁邊的茶客還在聊天，說起這容娘子來山城不過月余，瞧著就是一位大有來歷的女子，竟然在醫館落腳打起了雜。

  他們又說，城南那邊來了位仙人，容娘子想必也是過去湊熱鬧的。

  冷凝心思索著，踱步朝「容娘子」的方向而去。

  什麼容娘子，那女人，分明是千欲仙宗孤鸞峰峰主的大徒弟，對外宣稱在孤鸞峰閉關休養的「雲斯栩」。

  至於他們口中說的「仙人」……

  若真有仙人做法，她怎麼感覺不到那位道友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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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城南有座老姑廟，離過年只剩下幾天的時間了，山城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雷打不動天天跑老姑廟上香。

  這一天，老姑廟格外熱鬧，里里外外都擠滿了人，年輕的，年老的，年幼的，等等。更多的，是一對對臉上爬滿皺紋的夫婦，牽著自己的孩童。

  據說，是山城人的誠心感動了上蒼，引來了一位仙人，特來點化稚子收徒。

  容筠一路飛檐走壁，避開了擁擠的人流，在大家震驚的目光中，來到了老姑廟外。

  這回，她無論如何都擠不進去了。

  一個道童將她攔了下來。

  「仙人收徒，你一個成年了的女人過來湊什麼熱鬧？」

  容筠瞅了眼他身後：「門口排隊的，不也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嗎？」

  「他們是帶小孩過來接受考驗拜師的，你過來幹嘛？」

  「我送我弟弟過來拜師。」

  道童嘴角一抽：「你弟弟呢？」

  「容娘子……」李思銘終於追上了她，停下來氣喘吁吁地扶著牆，幾乎癱倒。

  道童眼神複雜。

  容筠繼續扯謊：「我弟弟還沒來。難道我不能先進去看一下嗎？我總得知道，仙人的風姿到底如何，值不值得把我弟弟託付給他。」

  「不行。上仙規定，只見十三歲以下的稚子。就算你送你弟弟進去，你也見不到上仙。」

  真是個守規矩的好下屬。

  容筠緊盯著道童的臉，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破綻。

  她壓根就不相信會有什麼仙人出現在這裡。

  「既是仙人，為何不能見成年人，而只能見小孩子呢？」

  可是道童沒有顯露出半分心虛，他底氣十足的樣子，就好像裡面真的坐了一位仙人似的。

  說不動守門的道童，容筠悻悻退到了一邊去。

  李思銘過來訕笑著說：「怪我，沒跟你說清楚，如果不是送小孩子，老姑廟現在是進不去的。」

  容筠靠著樹幹，將老姑廟的外面掃了一圈。靈氣稀薄的著實可憐。

  怎麼會有仙人降臨呢？

  凡間應該有不少這樣的騙局，頂多就是騙騙錢財，她不予理會就行。

  可是，心底卻莫名覺得很不安。

  那種感覺，就像是找了很久的人，明明就在身邊，她卻抓不住，讓她更想進老姑廟一探究竟。

  李思銘還在旁邊念叨什麼，容筠的思緒已經飄去了老遠。

  「說起來，容娘子，我總覺得你什麼都不在乎，沒有什麼執著的東西。」

  容筠回過神，耳旁李思銘的這句話，讓她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下山到凡間只是歷練，本來就會儘量避免任何牽扯。

  凡人是凡人，而她已經登上了仙路，哪怕這條路快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她也不會留戀凡塵俗世。

  只是，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在小小的山城呆了一個多月。

  被什麼絆住了？

  「容娘子！」是王大夫的聲音。

  容筠下意識望了一眼王大夫的身旁，少年亦步亦趨地跟著。

  王大夫給他換了一身新衣裳，是少年要求的黑色衣袍，但是面料比之前那身好了許多，繡著精緻暗紋，一下子便襯出了少年的清貴氣質。

  清貴，看似與這個自幼遭遇悽慘、被人虐待的少年扯不上任何關係。

  但是容筠看到他立在王大夫身側，臉上覆了半張面具，頭髮全裹在黑色頭巾裡面，莫名想到了這一個詞。

  難怪，他的眼神從不怯懦。

  王大夫和李思銘說了會話，了解到容娘子想去老姑廟看仙人，驚訝道：「那有什麼好看的！就是一江湖騙子。」

  李思銘訕訕，不敢忤逆師父的話。

  容筠嫣然一笑：「那我就更想去看看了。」

  王大夫明白過來，欲言又止，蹙眉低聲道：「算了，還是不要招惹他們，他們敢大搖大擺來這裡行騙，自然是得了有心人的支持。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們還是安安分分地回家，準備過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