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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鴻雁傳書

2024-05-15 11:32:18 作者: 景溺

  朝廷的旨意下來,皇帝並沒有直接派出太子去嶺南州鎮壓叛亂,而是先調了一些武將去平叛。

  不過太子還是潛心投入了訓練,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難保哪天皇帝看他不爽,又把他趕了過去,這樣一來,他很有可能一出去就回不來了。

  轉眼就入了冬,蘇元啟帶上羽林衛已經到了嶺南州,離京城又近了一些距離,寄回來的書信便頻繁了許多。

  可能是因為不在形勢複雜的軍營里,擺脫了眼線,他在信上寫的內容多了許多,連帶著講了許多之前的事情。

  

  一封封書信,分析了戰場的兇險和漠北的形勢,講了如何拔除二皇子布置在蘇家軍中的勢力。

  如今二皇子與蘇將軍同在軍營,給蘇將軍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好在蘇家三子齊心協力又足夠機警,一一化解了二皇子的刁難。

  蘇二爺的死訊,也在信中提及,蘇元啟寫了許多愧疚的話,也提到了自己已經斬殺了傷害義父的人,總有一天要將刀架在促成一切的那人脖子上。

  他還寫了塞北的雪,枯草,孤煙。隔著信紙,浮月仿佛看到了一個被風沙磨的粗糙的蘇元啟。

  不過那樣的他,還是極好看的。

  她便一筆一划地娓娓說來皇城裡的大小事情,把自己想傾訴的話、無人可說的話、日漸瘋長了的思念,全寫在裡面。

  每寄出一封書信,卻完全等不及回信,就又提筆寫了下一封。

  她已經過完了兩個沒有蘇元啟的生辰,不想再過第三個沒有他的生辰。

  大雪遇晴,浮月親自去了一趟國師府。

  「想去嶺南州,也得開了春才行,女孩子的身體那麼嬌弱,實在不適宜在冰天雪地出行。」

  臨近年底,作為國師的江奐忙著皇家各項祭祀事宜,浮月看到他府里進進出出的人,還有許多宮中來的女官、太監,就知道他招待不過來。

  「可是我還能等多久呢?」

  書房中,江奐神色一怔,摸了摸她的腦袋,不自然道:「你在想什麼呢?」

  「我身體不舒服,看了太醫,他們說我憂思過度,又查不出具體的病因。」

  「我看你應該就是相思成疾。」

  浮月臉色蒼白,清秀的細眉輕輕皺著,江奐瞧著,聲音只得軟了幾分:「這裡不是現代,這種醫療水平能檢查出病因就神了,又不能做血液檢查、尿檢、CT彩超什麼的。只是,你真的需要放寬心態,到明年春天就快三年了,你就當是談了一場異地戀。再說,你那小男朋友死心眼得很,又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蕭霽雪要殺他,皇帝無所謂他的死活,我不怕他對不起我,我只怕他過得不好。」

  說著,浮月握著茶杯的手顫了顫,頭部微沉,竟是變得昏昏漲漲。

  「他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從前過的那樣苦,我只想過去和他待在一起陪他受著這些苦……」

  「小嬋,你……你怎麼也變得這樣死心眼呢。其實,我們在這裡生活了那麼多年,你不覺得渾身不適應麼?」

  浮月抬頭愣愣地看著兄長,苦笑:「難不成還能回去麼?」

  江奐卻是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總之,你不要擔心。我們將消息放出去,二皇子應該已經收到了,雖說戰事還沒有完全結束,不過我想,來年開了春,二皇子會先一步回來準備太后娘娘的大壽。」

  浮月冷笑:「邊關將士一連幾年都在苦撐著,連自己能不能全頭全尾回去都不知道,他一個皇子倒是可以為了家人扔下戰事不管了。」

  江奐點點頭:「皇帝本來就只是送二皇子過去長長見識鍛鍊一下。最近蕭霽雪在宮中行事愈發大膽了,得了皇帝的獨寵,還得太后的喜愛,蕭家在京城的勢力幾乎可與殷家平起平坐。不過,他們家僅有一位公子,平平無奇買了個官做,還有未過門的二皇子妃,金玉其外的花瓶而已。一大家子全靠蕭霽雪和蕭家的父親,最近剛提拔為吏部尚書。」

  「看來之前蘇元季送過去的眼線,可以動了。」

  江奐詫異,「這麼久了,你們一直沒有用過這枚棋子麼?」

  「在蕭家搞小動作是沒有意義的,但願那女人沒有沉醉在蕭公子的懷裡而忘了復仇吧。我只需要,她在關鍵時刻的一步。」

  「妹妹,最難揣測是人心。蕭家如今的富貴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浮月卻沖他調皮一笑:「可是我懂蕭霽雪。她入宮這麼久,聽說肚子一直沒有動靜是不是?皇帝和二皇子是不會急的,蕭家能不急麼?蕭家依靠她強大,她依靠蕭家起高樓,好想看他們咬成一團的畫面哦。」

  良久,江奐才明白過來。

  「我還以為你只剩下思念蘇元啟這一件事情了。」

  「我恨她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害死我這件事麼?哥,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就算是死,也要將蕭霽雪拖下地獄。噢,還有皇帝,帶給姐姐最大悲劇的男人。」

  「……小嬋?」

  就在他還在咀嚼這番話的時候,浮月已經披上斗篷,出門由繁星攙扶著離開了。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情況。

  江奐回去重新看了一遍嶺南州最新傳來的消息,目光牢牢地被其中幾行字吸引住。

  「……遍訪術士終求得換命之術。還望兄長安頓令妹,以三年為期,佑她平安健康歡喜度日,可等我歸來續命。」

  ……

  東宮。

  書房裡燒著炭火,暖融融的,宋瑾卻沒來由地心煩氣躁起來。書案上堆著一摞厚厚的信件,早就反反覆覆看過了好幾遍。

  鴉刀敲開了門,送來了最新的書信。

  「元啟親啟。」

  看到信封的題字,宋瑾揉了揉眉心,接了信展開來看。

  她的字跡如人一般,清麗端莊中透著虛浮,看的他心中泛起一陣陣的不忍。

  都是一群庸醫啊,怎麼就查不出她的身體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瞟到箱子裡題著「吾月親啟」的書信,宋瑾重重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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