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異小空間

  一陣刺骨的劇痛，讓李青雲從昏迷中醒來，用盡全身力氣，才睜開眼。父母關切、緊張、悲喜交加的容顏從眼皮縫隙中顯現，隱約聽到他們的呼喊。

  「醒了，醒了，俺家娃子醒了，醫生快來給俺們看看……」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讓李青雲的心神一陣恍惚。

  「這是在哪？我怎麼了？」想不了太多，只聽耳邊一陣轟鳴，腦袋眩暈，一段段曾經發生過的情景在腦海閃過。

  然後，又陷入昏迷。

  李青雲畢業後，在雲荒市一家小型軟體公司做程式設計師，主要做網站設計、後台程序維護這一塊。在出差回來的路上，遇到山體滑坡，公司的商務車撞在路中間的大石頭上，發生嚴重車禍。

  之後的記憶就是一片空白，似乎掙扎著從變形的車內爬出，又似乎被山頂不斷滾落的碎石砸中，又似乎被什麼東西活埋，在黑暗中窒息。

  再次清醒的時候，隱約聽到父母正和換藥的護士聊天。

  說自己福大命大，癒合能力也超強，被石塊砸得血肉模糊的左手本以為保不住了，曾商量過要截肢，沒想到已經結疤。只要醒過來，就能出院之類的。

  左手？要截肢？已經癒合？李青雲微微皺眉，經護士這麼一說，他才發現左手處有些異常，疼痛中帶著酥癢，像有什麼古怪異物長在肉里。

  

  嗯？注意力集中到左手，身體猛然一顫，「看到」一塊沙粒狀的物體在左手，產生巨大的吸力，把靈魂從自己的身體裡抽走。

  還沒來得及多想，就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霧蒙蒙的空間，自己靈魂懸浮在半空，腳下是一片黑乎乎的田地，約有三四畝的樣子，正中間有一個煙霧繚繞的水潭，水面光滑如鏡，神秘幽寂。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啦？難道我已經死了？」想到這裡，李青雲蒼白的面頰更加難看，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靈魂，又看了看四周。

  這狹小的世界一片灰暗，除了腳下的黑土地和水潭，什麼也看不到。

  「這是真的土地，這是真的水嗎？」心念一動，他的靈魂瞬間來到黑土地上，彎腰抓了把土，有重量，有肥沃土地的芳香，一切真實。

  然後又來到水潭邊，由於沒控制住速度，嗖的一聲，衝到了水潭中間。他嚇了一跳，怪叫一聲，正以為會掉過水潭裡，卻發現自己懸浮在水面。

  「這……這是……」李青雲懵了，長時間的編程生活讓他的腦袋產生一定量的僵化，「夢境？幻境？還是我特麼的真死了？」

  沒反應！空間依舊寂靜，依然沒有一絲生氣，沒有一絲聲音。

  「別鬧，我上有小，下有老……不對不對，是上有老，下有小……反正趕緊放老子出去！」

  唰！

  視角一轉，「靈魂」又回到了一具熟悉的血肉中，正是自己的身體。

  李青雲猛然睜開眼睛，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上面有繃帶，纏得像木乃伊，看不到什麼沙粒，也看不到什么小空間。

  由於用力過猛，疼得他一咧嘴：「哎喲！這是怎麼回事啊？」

  「麼兒，你真的醒啦？別亂動，別再向上回一樣昏過去，我去喊醫生。」說完，不等李青雲回話，母親陳秀芝就匆忙跑出病房，大聲呼喊著醫生護士之類的。

  看著母親焦急欣喜的身影，李青雲漸漸心安，始覺這才是真實的世界，夢境什麼的最討厭了。

  習慣性的打量周圍的環境，發現這是一間重症監護病房，床邊有呼叫按鈕，但身為山區農戶的母親顯然不懂，所以才會跑到外面呼叫醫護人員。

  以自己家的經濟條件，肯定住不起這病房，或許是公司的意外保險起到了作用。桌子上有幾盒營養品，還有兩個果籃，看來有人看望過自己。

  身為程式設計師，性格又有些沉悶，現實朋友不多，能有幾個人看望自己，他已滿足。

  記得當天出事時，車上連司機共有四人，不知其他人情況如何。正想找手機，母親已帶著醫生歸來，似乎還被領頭的醫生訓斥著什麼。

  在家性格強勢的陳秀芝，此時一句也不頂，低眉順目的應著什麼，說著討好的話，只求醫生快點給兒子看看。

  看著因操勞而鬢角花白的母親，李青雲眼角有些濕潤，再不滿醫生的態度，也知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不然母親會更加難辦。

  自高中之時，見母親的時間就少了，不知不覺中，父母已經蒼老，而自己還未盡過孝道，以後應該多陪陪父母了。

  經過檢查，李青雲的身體已沒有大礙，隨即轉到了普通病房。原來他想直接出院，但母親說什麼也不同意，說是再觀察觀察。

  這間普通病房是四人間，有些吵鬧，不過氣氛卻相當不錯。母親見李青雲脫離了危險，臉上終於見了笑容，給他講起昏迷期間的事情。

  當時車上四個人，死了兩個，李青雲和另一名技術員重傷。不同的是，李青雲經過搶救，沒有截肢，已恢復基本健康。而那名重傷者已經截去雙腿，目前仍在昏迷中，聽醫生說，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還有一件事，卻讓李青雲的心情變得沉重和憤怒。

  在昏迷期間，公司把他們交給保險公司負責，也沒派人來看望和慰問，就像沒有他們這些人。

  陳秀芝見兒子不高興，忙安慰道：「這麼危險的工作，他們不讓干，咱還不稀罕。看你這陣子瘦的，媽看了心疼。傷筋動骨一百天，剛好趁機回村里養養。哦，對了，你那公司的負責人說，已把你最後一個月的公資打到你卡里了。另外給了幾萬塊的補償，讓我代簽了個什麼免責協議。」

  「媽，你放心好了，我沒事，只是覺得公司不厚道，明顯欺負人。哦，算了，一切等養好傷再說。明天就出院吧，家裡大春農活正忙，別耽誤了正事。爸一個人在家不成，忙不來。」

  反正相關協議已經簽過，明知是不合規則的，但怕母親擔心，就不再提這事，明白這是一個黑心公司就行了。

  等聯絡上其他出事員工家屬，再準備起訴黑心公司。

  不過後來幾天才知道，公司老闆已經準備跑路了，才做得這麼絕，給點錢，只是為了穩住員工家屬。

  聽母親絮叨著最近發生的事，已知父親在兩前回家，春天農活正忙，正是種農作物的時候，在市里耗不起。

  手機在車禍中毀掉了，只剩一張卡，在這裡也聯繫不上朋友。心急之下，不顧母親反對，第二天就出院了。保險公司派人處理了相關費用問題，各自離去。

  李青雲急著回家，主要想試驗神秘空間。既然有土地，他就想種莊稼，不管在大城市裡生活多少年，他骨子裡仍然是一個農民兒子。

  他在雲荒市租了一居室的房子，帶小陽台和廚衛。小陽台上種滿了花草，還有些蒜苗、蔥，甚至還栽了兩株人參。牆角一個玻璃小魚缸，裡面三條金魚快餓死了，病怏怏的翻著肚皮轉圈，頂多還有一口氣。

  客廳和臥室的擺設很亂，還有幾件年輕女人的衣物，但都被母親陳秀芝選擇性忽視，簡單收拾之後，直接把女人衣服扔進了垃圾袋。住院十幾天，都沒來看望過，這樣的女友分了也好。

  李青雲暗自苦笑，和秦瑤之間的事，說不上誰對誰錯，出事前就鬧分手，現在只是接受事實而已。重要衣物她早就帶走，剩的衣服只是她不要的過時舊物。

  「麼兒，快去屋裡躺會，等媽收拾好東西就去做飯。」陳秀芝邊收拾邊喊。

  「媽，沒事，我傷的只是胳膊，身上和腿沒一點傷。在醫院睡了十幾天，骨頭都睡散了。」

  早知道爬出來會被落石砸中胳膊，就縮在車裡不出來了。不過……福禍相依，不出來怎會在手上多出一個奇異空間呢！

  想到這裡，心中仍然壓抑不住激動，站在小魚缸邊，把心神沉入左手的異物處。心神一顫，靈魂被抽走似的，自己又出現在霧蒙蒙的空間。

  「該怎麼把魚缸里的小金魚帶進空間水潭裡呢？」心神想到現實世界的小金魚，那神秘的力量，竟然瞬間出現在水缸里，用古怪的能量裹住兩條金魚，轉眼又回到奇異空間。

  啪嗒！兩條小金魚被扔進水潭！本是半死不活的金魚突地精神一陣，歡快的遊動起來，興奮的吐著小泡泡，似在喝水，哪還有空翻肚皮？

  「這是……」李青雲愣了半晌，回憶把金魚帶進小空間的過程，似乎是心念一動就完成的。完成之後，只是精神上有些疲憊。

  為了熟悉搬運過程，他把目標定在陰暗角落的兩盆人參。

  這人參剛長一年，在淘寶上買的，買了十幾粒，最終只活了兩株。一年參長了一枚三片葉的複葉，由於在盆里的營養不好，脆弱得好像隨時都會枯萎。

  嗖！嗖！李青雲非常生猛，連土陶花盆一塊搬進了奇異空間。人參花盆剛落到奇異空間的黑土地上，他就覺得眼前一黑，累得差點昏倒。

  進入小空間的靈魂，和真實的肉身一樣，軟綿綿的坐在黑土地上，抹著臉上如漿狀的汗水。這汗水異常刺鼻，有股酸臭味，無奈之下，控制著水潭裡的些許清水，淋在自己身上，像沐浴一樣。

  嘩！冰涼，舒爽，忍不住打個激靈，所有的異味和疲憊很快消除。這哪裡是水，簡直是瓊漿靈液嘛！

  洗個澡就有這麼大的用處，不知喝下去會怎樣？想到就想試驗，不過無論怎麼往嘴裡扒，就是喝不去。面對靈液，這個虛幻的靈魂就像漏水的篩子。

  「不能喝還是喝不了？算了，先把人參種好，然後把靈水帶到外面世界，試試能不能喝？」帶著美好的願望，李青雲把人參種進黑土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