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密辛

2024-05-15 10:38:35 作者: 夏季北

  「瞧你那怕死的樣子,不就是點銀子嗎?熔了再煉一批出來,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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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季星辰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薛緋煙腦袋差點炸了。

  「你說的輕巧,我聽說,那筆銀子,足有三十萬兩,是為了加強城防,抵禦外敵的,你們說偷就偷?那麼一大筆銀子,藏都沒地兒藏,萬一被搜刮出來,到時候,連皮帶肉的扯出一連串的人,屆時,我看你還能不能這般淡定?」

  楮墨握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阿姐,勿惱。」

  他一字一酌,緩緩說道:「事是薛老大捅出來的,案是薛曉燕報的,楊縣令就算要查,也只能查到盛家,與我們沒有半點干係。」

  「盛家?」

  薛緋煙反問。

  楮墨眉眼冷漠,「呵,若不是盛家,你以為薛老大和薛曉燕為什麼會找到咱們的包子鋪?」

  這麼一說,薛緋煙就明白了。

  「是盛修文,對吧?」

  除了他,沒有別人。

  「是,是盛修文。」

  薛緋煙只覺得無奈。

  「我覺得,這件事沒完。」

  薛緋煙看著楮墨,楮墨哪裡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確實沒完,可是盛榮那個人,從不出盛家一步,我們就算想要對付他,都找不到契機。」

  季星辰打斷了他們,「你們在說什麼?能不能說明白一點?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我在場?」

  他是真的受不了這對姐弟,說的都是些什麼跟什麼啊?

  讓人聽得雲裡霧裡的,摸不清頭腦。

  薛緋煙低頭,沒有說話。

  楮墨則耐心的解釋道:「盛老爺子有一樁密辛,除卻盛家主家最核心的那幾個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那件事。」

  季星辰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嗯,你繼續說。」

  楮墨道:「盛懷山年輕的時候,曾被仇家暗算,與親妹苟合,之後,誕下一子,名喚盛榮。」

  季星辰挖了挖耳朵。

  天哪,他聽到了什麼?

  「盛懷山的妹妹因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生下盛榮之後,便懸樑自盡,盛懷山則一直將盛榮,秘密養在盛家的密室里,除卻親近的幾個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見他。」

  盛榮是一個妖孽一般的男人。

  他聰慧之際,盛家到了盛懷山這一輩,已經到了衰敗之際。

  可是,因為有了盛榮,盛家逐漸成為了西關鎮四大家族之首。

  「但盛榮,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那便是他愛慕親妹盛音。」

  季星辰聽著這說書似的情節,眉毛都要被震到天上去。

  「盛家人都有那個什麼大病吧?」

  季星辰想不通,「可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他指著沉默的薛緋煙,鋒利的眉峰一皺。

  薛緋煙抬頭,「因為,我的身形,酷似盛音。」

  她曾經見過盛音。

  若是,她與盛音穿著一樣的衣裳,梳著一樣的髮髻,戴著一樣的釵環,再蒙上面紗,饒是盛音的親娘,都分辨不出來,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盛音。

  「所以,盛懷山那個老變態,想要將你擄進府里,代替盛音,去侍奉盛榮?」

  「不。」

  薛緋煙否認。

  「盛榮抓著他盛家的命脈,他不敢拿我去頂替。」

  「那是為什麼?」

  久違的恐懼,再次從她的心底升起。

  薛緋煙握緊了拳頭,圓潤的指甲化成了鋒利的武器,深深地刺著自己的掌心。

  這樣的疼痛,可以暫時消弭那種透骨的恐懼。

  「盛音自小便許了一門親事,兩邊都要盛音,可盛音只有一個,所以,盛懷山想要將我擄進府里,再代替盛音,嫁到關外。」

  「嘶……老精怪,還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

  「那盛音呢?她是怎麼想的?」

  她?

  薛緋煙冷笑。

  她自然是願意嫁出去的。

  若不然,前世,自己又怎麼會因為盛音玩的那一出計中計,最終死的那樣悲慘?

  「正常的女子,都不會選擇盛榮,盛音是盛家嫡長女,她怎麼會選擇這條被世人唾罵的路?」

  「他奶奶個熊!」

  季星辰突然覺得自己的拳頭有些癢。

  「盛家那群噁心巴拉的傢伙,自己立身不正,還要牽連無辜的人,淌進那灘子渾水?老子非得掀翻了他們盛家的屋頂不可!」

  季星辰從骨子裡,就是一個極為護短的人。

  雖然他到現在,還是不大喜歡薛緋煙。

  可是,楮墨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的自己人,當然也是自己人!

  這麼一想,他便理直氣壯的繼續說道:「髒銀的事兒,剩下的部分交給我,楊凡林那邊,他做不了幾天縣令了,巡撫大人不日便會抵達西關鎮,到時候,直接將楊凡林那幫宵小一鍋端了,盛家與他打斷骨頭連著筋,不死也得脫層皮。

  季星辰沒有說的是。

  只要楊凡林下來了,那麼西關鎮下一任的縣令,便一定是他們的人。

  將西關鎮握在手裡,日後辦起事來,才能事半功倍。

  依著楮墨的意思,這些朝廷里的腌臢事,他是不願意讓薛緋煙知道的。

  可盛家的事情,瞞不住薛緋煙。

  老薛家的事情,更是瞞不住薛緋煙。

  說完話,楮墨拉著薛緋煙回了自己院子。

  他點起了油燈,看著臉色不大好看的薛緋煙,像是哄小孩兒似的,輕聲哄道:「阿姐,明日我便回去,將爹娘的牌位都請過來。」

  薛緋煙心裡頭,突然有些堵。

  她知道,楮墨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可她總覺得心裡頭不得勁兒。

  「那房子還是阿爹在的時候建的,那裡的一磚一瓦,都是阿爹親自挑回來的,一轉眼,一個家,說沒就沒了!」

  薛緋煙不知道,阿爹若是真的在天有靈,看到這樣的場景,心裡頭究竟會不會難過。

  那裡畢竟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阿爺和阿奶,雖說偏心大伯和三叔。

  可聽阿爹說,自小,阿爺和阿奶對阿爹,還是很好的。

  如若不然,阿爹不可能會為那個家,做那麼多事。

  還無怨無悔。

  楮墨知道薛緋煙為什麼難過。

  可人總要向前看。

  「阿姐,家不僅僅只是一個房子,人比房子更重要。」

  那座房子裡,已經沒有了阿爹和阿娘。

  連他們,都沒有立足之地。

  光靠一些磚瓦,又能說明什麼呢?

  薛緋煙「嗯」了一聲,「你說的,我都懂,明日請牌位,我同你一起回去吧!」

  畢竟是她的親爹娘,她怎麼著都得回去一趟。

  「好,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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