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夢魘

  「洛洛。」

  「洛姐姐。」

  「老大。」

  「星野，老大這是？」

  「下車。」星野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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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就交給你了。」趙芷嫣看向星野，咬牙說道：「一定要讓老大恢復過來。」

  說完，趙芷嫣轉身下車，其餘兩人見狀，也趕忙下車跟上趙芷嫣的步伐。

  「洛洛。」

  星野的聲音很輕，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洛瑤的側臉上。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洛瑤脆弱的樣子，和他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這個樣子，讓他心疼的不行。

  「洛洛，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洛洛，別怕，我是星野。」

  「洛洛。」

  「洛洛，沒事的，我在。」

  「洛洛。」星野輕輕的碰上洛瑤的頭髮，無聲的安慰著洛瑤。

  「你是誰？」

  「我是你，你是我。」

  「洛瑤，你就是個災星，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和你那個一事無成的死鬼老爸在一起。」

  「洛瑤，你去死吧。」

  「洛瑤，你知道你媽媽為什麼那麼恨你嘛？」那一張印入腦海的臉瘋狂嘲笑：「就是因為你的存在，你媽才不能跟我爸爸在一起，哈哈哈，就是你啊。」

  「洛瑤，把你的手鍊給媽媽好不好？」

  「媽媽。」洛瑤不敢相信的看著坐在她床邊的女人，那和藹的面容，她從來沒有見過。

  「洛洛，那個手鍊，你妹妹很喜歡，你能不能把它當成禮物，送給你妹妹。」

  「媽媽。」洛瑤有些失神，媽媽，真的那麼溫柔的和自己說話。

  「洛洛，你聽見了嗎？」

  「可是，這是奶奶留下來的最後一件東西了。」洛瑤遲疑了，如果把手鍊給沐婉，她就再也沒有東西可以紀念奶奶了。

  「洛洛，你是不聽媽媽的話了嘛？」

  「沒有。」洛瑤連忙搖頭。然後忍著身上的疼痛，將手腕上的紅色手鍊取下來不舍的看著。

  「那就拿過來吧。」王倩直接上手搶過洛瑤手裡的手鍊。

  「媽媽。」洛瑤臉色發白。

  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王倩起身落下一句「你好好休息」，頭也不回的離開破舊的木屋。

  「媽。」洛瑤張了張嘴，挽留的話就仿佛有千斤重般說不出來。

  她，到底在奢求些什麼。

  「洛瑤啊洛瑤，你到底在想什麼？」

  「誰？」

  黑暗中，洛瑤聽到有人在不停的嘲笑自己。

  「洛瑤，你就是她們養在身邊的一條狗。」

  「不是的。」床上的洛瑤蜷縮在一張由幾塊大板子鋪成的床上。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停搖頭：「不是的，沒有，媽媽她們不會這樣對我的。」

  「是嘛？那你知不知道不久的將來，你所謂的母親會將你推下去，餵喪屍。」

  「知道被喪屍啃噬的感覺嘛？一點一點的，感受肉被硬生生的撕咬下來的感覺。」

  「你不要說了。」洛瑤顫抖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朝空中大喊道：「我不會聽你的話，她是我媽媽，她不會這樣對我的。」

  「是嘛？」

  許久，空中傳來一聲嘲笑：「很久以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滾，你滾。」洛瑤眼眶倔強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破木屋的一處。

  她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現在的她，已經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了。

  「洛瑤，拿上手鍊走吧，離這裡越遠越好。」

  「不會的，媽媽她不會騙我的。」洛瑤一手抓住一旁的石頭對著一處砸了過去：「你給我滾。」

  說完，洛瑤瘋了一般的朝外面跑去。

  四周很黑，很安靜。

  而前面，是一棟別墅，別墅裡面燈火通明。

  她嘆了一口氣，腳也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別墅裡面，一片歡聲笑語，王倩將陳沐婉攬在懷裡，和一旁的陳父說笑著。

  洛瑤站在門口，看著門裡面的場景，眼裡流露出羨慕的感情。

  她慌亂的將自己的衣服頭髮收拾整理乾淨，揚起微笑準備敲門，裡面傳來陳沐婉銀鈴般的笑聲。

  「媽媽，謝謝你。」陳沐婉在王倩的懷裡，看著手腕上的紅繩乖巧說道。

  「乖，只要我的寶貝女兒喜歡就好。」王倩溫柔的撥動陳沐婉額頭上的頭髮。

  媽媽只有在陳沐婉面前才會笑得那麼溫柔，那麼和藹。

  洛瑤強忍內心的心酸，再次上手想要敲門進去。

  「媽媽，你說姐姐在蛇坑活下來的原因真的是這手鍊嘛？」

  「當然。」王倩道：「她奶奶可是說過，這手鍊有神奇的力量，我想，應該就是這個。」

  陳沐婉抿了抿嘴：「媽媽，要不，我們還是把手鍊還給姐姐吧，畢竟，這是她唯一的遺物了。」

  王倩的手一僵：「別管，沐婉喜歡就是沐婉的。」

  「洛瑤，為什麼不離開。」空中再次傳來不甘心的聲音。

  「那，謝謝媽媽。」陳沐婉揚起甜甜的笑容，鑽入王倩的懷裡：「爸爸你看，媽媽對我多好。」

  「哈哈哈，對，只有你媽媽對你好。」

  屋子裡面的溫馨刺痛洛瑤的眼睛，她抬起的手緩緩放下。

  輕笑一聲，洛瑤搖了搖頭一步一步朝後退。

  裡面，陳沐婉餘光撇見燈光下那道消瘦的背影，嘴上的笑容更甚。

  洛瑤啊洛瑤，還真是可憐，不過，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把她身邊所有的東西都搶過來的感覺。

  陳沐婉摩挲著手腕上那鮮紅的手鍊，眼裡都是說不完的冷意，要怪，就怪你自己有個拎不清的母親吧。

  從別墅里出來，洛瑤失落的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你，還在嗎？」洛瑤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她看著燈下那個蜷縮在一起的人，不說話。

  「我知道你在。」洛瑤仰起頭，不想讓眼淚流下來：「我也知道自己很沒有出息。」

  但，那是給了她生命的母親，小的時候，她也看到過母親和藹，笑臉盈盈的望著自己，在母親的懷裡撒過嬌。

  可是，這一切，都在什麼時候變了？

  是父親病重的時候，還是她把自己給了自己一顆橘子糖後，將自己放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

  她，記不清了。

  也，不想再去想了。

  她，好累，好累。

  「爸爸。」

  眼淚，順著眼角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