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抉擇

  中年書生點了點頭，隨即便帶著那位白姑娘走了出去。

  雷雲義這才回過頭，神色凝重道：「蕭炎不是你的本名吧，錦衣衛十四位千戶，其中的確有一位姓蕭的，但並非是叫做蕭炎。」

  

  聽到這話，蘇凡一笑，道：「雷堂主見諒，我也是第一次行走江湖，並非是有意矇騙的，在下北鎮撫司千戶蘇凡。」

  蘇凡？

  聽到這個名字，雷雲義眼裡多了一絲的讚賞之色。

  錦衣衛最年輕的千戶，有著玉面箭神之稱的先天境界弓箭手，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哈哈哈，沒想到是蘇千戶大駕光臨，倒是我們霹靂堂怠慢了。」

  雷雲義似乎也不在乎蘇凡隱藏姓名，畢竟行走江湖，用假名字的人比比皆是，更何況蘇凡這樣年輕的俊傑。

  「不知道蘇千戶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雷雲義轉頭含笑問了聲。

  「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為了霹靂堂！」

  蘇凡開口道：「我想華太師離京遇刺的事情雷堂主應該也知道，其中有霹靂堂的弟子插手進來，我們也搜到了一些霹靂彈，所以特來拜訪求證。」

  果然！

  雷雲義心裡也是明白，哪怕不是他讓人做的，但霹靂堂的弟子的確插手了進去，這件事情朝廷不追究那是假的。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蘇凡居然會和自己的女兒認識，或許這一點到能成為關鍵。

  「蘇千戶，我若說刺殺華太師的事情和我們無關，你信還是不信？」

  雷雲義眼神堅定的盯著蘇凡，似乎想要確定什麼。

  這件事情對於蘇凡來說，他是打心底里不怎麼相信的，畢竟霹靂彈都被搜了出來，還有哪些被殺的霹靂堂弟子，這怎麼看也洗不清嫌疑啊。

  「信！」

  蘇凡本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念頭。

  他不是霹靂堂的人，自然也不清楚霹靂堂這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雷雲義不是傻子，不可能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刺殺華太師，所以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有問題。

  看著蘇凡的樣子，雷雲義輕笑搖頭。

  信不信他還能看不出來？

  不過遇上這種事情，換做誰都不會信的，畢竟人證物證都有了，他們霹靂堂根本就沒辦法解釋清楚。

  「罷了，我與你說說便是，反正對於我們霹靂堂來說也沒有退路了。」

  雷雲義嘆了口氣道：「刺殺華太師的事情，乃是唐門叛徒唐傲一手負責，他是寧王的手下之一，前段時間來我霹靂堂矇騙了一批弟子離開，之後便發生了華太師遇刺的事情。

  我從一開始便知道這件事情霹靂堂難逃干係，畢竟有我們的人動手了。

  唐傲的目的也很明白，就是為了比我們霹靂堂投靠寧王，而他的目的也達成了。

  今日我們雷府關門，也是因為寧王派了人來。」

  聽著雷雲義將事情的首末解釋清楚，蘇凡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個說法確實沒錯，但怎麼能讓他相信？

  畢竟任何事情都講究一個理，霹靂堂這邊完全不占理啊。

  「雷堂主的話沒有問題，可是我又該如何相信？」

  蘇凡苦笑道：「畢竟刺殺華太師的事情不小，屆時朝廷一定會追查下來，霹靂堂恐怕洗不清嫌疑。」

  的確。

  這件事情霹靂堂沒辦法洗，也洗不清！

  所以雷雲義才會選擇冒險的辦法，和寧王的人接觸一下，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投靠寧王。

  「事到如今，我也沒得選了，蘇千戶應該能理解我的感受。」

  雷雲義搖頭道：「這霹靂堂本就是我雷家的根底，如今牽扯進廟堂之爭，我能做的就是保住霹靂堂，哪怕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得去接下來。」

  看著愁容慘澹的雷雲義，蘇凡也知道自己該切入主題了。

  他這次來，可是衝著霹靂堂而來的。

  「雷堂主，如果我說我有辦法保住霹靂堂呢？」

  蘇凡突然開口，神色平靜，似乎有十成的把握！

  「說笑了，你蘇凡確實有大才，但也不過是一個錦衣衛的千戶，如何幫我們？」

  雷雲義完全不信：「寧王之心路人皆知，上了這條賊船我們沒有退路，再者說你們不是已經確定了華太師遇刺是我們有關係了嗎？錦衣衛會放過我們？」

  「會！」

  蘇凡輕笑道：「只要霹靂堂消失就行了。」

  消失？

  雷雲義眉頭緊皺，這還是要對他們霹靂堂下手啊。

  「霹靂堂從江湖上消失，寧王又如何拉攏你們？朝廷這邊又怎麼對你們調查？」

  蘇凡解釋道：「案牘庫里有你們的記錄，我可以幫你們抹去，只要你們不再繼續露面不就行了？華太師那邊我也能幫忙說說。」

  「你想讓霹靂堂成為你的勢力？」雷雲義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來蘇凡話里的意思。

  錦衣衛千戶只有十四個，但和錦衣衛統領相比差的太遠的，如果是錦衣衛統領來了，或許他們還會答應。

  「聰明！」

  蘇凡轉頭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隱藏起來，至於怎麼選擇就看你這位堂主了。」

  他完全是一副吃死的架勢，雷雲義則是皺眉不語。

  對於雷雲義來說，投靠一位錦衣衛千戶，還不如去投靠寧王這邊。

  如果跟了錦衣衛，那他們可就得罪了寧王，萬一寧王坐上了那個位置，他們霹靂堂恐怕要被開刀！

  可投靠寧王的話，朝廷這邊會放過刺殺華太師的事情？

  或許寧王會想辦法周旋一二，但朝廷始終會怪罪下來，到時候他們霹靂堂還是要遭罪。

  二選一的局面，正常人都選擇投靠寧王了。

  雷雲義不相信蘇凡的實力，冷著臉站起身，負手朝著門口走去。

  「蘇千戶，你這次來是代表了自己還是錦衣衛？還是說你背後還代表的是當今的皇帝！」雷雲義站在門口，臉色陰沉不定。

  「自己！也代表了一位高人。」

  蘇凡直言不諱：「一月前，京城出現了一位刀法宗師，這件事情雷堂主可清楚？」

  刀法宗師？

  京城的刀氣化龍可以說早就傳遍了江湖，後來更有傳聞說那位宗師就是極樂樓真正的樓主。

  而這件事情也是由司空摘星確定下來的，江湖上的人也有不少確信的，畢竟司空摘星沒理由矇騙整個江湖。

  只是……蘇凡為什麼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情？

  「實不相瞞，我這才來，也算是代表了那位前輩，霹靂堂想要發展下去，必須得依靠霹靂彈，可是製作霹靂彈也非易事。」

  蘇凡平靜道：「其中所需的東西，以及需要付出的錢財，我猜也是一個大數字，而且寧王盯上霹靂堂，也是為了你們的手藝。

  但霹靂堂一直是中立勢力，一旦選擇加入寧王隊伍，不只是得罪朝廷這邊，在江湖上恐怕也會立不住腳跟。

  可如果霹靂堂背後有一位宗師坐鎮呢？」

  刀法宗師馬甲能用則用，反正知道他這個身份的只有極樂樓的樓主和丁修二人。

  到時候和他們通下氣，確保這個身份暫時不會暴露出來就行。

  做領導的，不會畫大餅可不行！

  說實話，蘇凡的話確實讓雷雲義心動了。

  如果他們霹靂堂有一位宗師坐鎮，甚至還有極樂樓這樣的賺錢勢力，何愁需要選擇加入寧王的隊伍？

  寧王固然兵強馬壯，可還是沒有的膽量造反，畢竟有實力造反的不只是他一個！

  京城的那位朱王爺沒動，護龍山莊的朱無視一樣沒動，這兩家的人難道就不如寧王嗎？

  「蘇千戶如何證明和那位前輩有關係？」

  雷雲義眯起眼睛道：「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我見的多了，蘇千戶可別……」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蘇凡突然出手，將腰間的繡春刀直接抽了出來。

  下一刻，刀氣飛躍，凌厲之意席捲了整個內堂。

  饒是雷雲義也瞪大了眼睛，失聲道：「刀意？！」

  如此年紀就能領悟刀意，看來這蘇凡成為錦衣衛千戶不是沒有道理。

  那位刀法宗師出現在京城，恐怕也並非是偶然。

  這蘇凡能在這樣的年紀有這般本事，背後要說沒有人那是假的！

  「蘇千戶，不知道你和那位前輩是什麼關係？」雷雲義攥緊了拳頭，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

  「他是我師傅！」

  蘇凡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說八道：「不然雷堂主認為我這一身本事何來的？」

  對了，確實如此啊。

  雷雲義大笑不已，似乎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蘇凡如此年紀，一手箭法已經揚名，沒想到刀法更是在箭法之上，如此人物怎麼可能會是從錦衣衛學來的。

  想來也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啊。

  「蘇千戶，不知道你有什麼辦法讓我們霹靂堂避免這次的事情？」雷雲義含笑問了聲，看向蘇凡的眼神都變了。

  那眼神，就像是老丈人看自己的女婿，越看越滿意！

  如此年紀就領悟了外人終其一生都悟不到的刀意，甚至背後還有高人指點，這樣的女婿必須得把握住！

  蘇凡將繡春刀收回刀鞘內，笑道：「虛與委蛇，暗度陳倉！」

  「嗯？」雷雲義等著蘇凡繼續說下去。

  「今日寧王的人變回來，雷堂主先暫且不要表明態度，能拖則拖，寧王來是江南是為了華太師，我會想辦法儘快解決此事。」

  蘇凡開口道：「一旦華太師回京，到時候寧王也沒辦法久留，畢竟京城才是他們交手的戰場。

  寧王離開之後，一切自然就好辦了，雷堂主可以讓人先去極樂樓那邊，我會給你一份書信，到時候你們霹靂堂暫時隱藏在極樂樓內。

  極樂樓最近封閉，等重新開張的時候，霹靂堂和極樂樓是共同進退。

  我並非還是要霹靂堂，而是希望雷堂主以後能提供一些火器，畢竟我這個人得罪的人有些多，也是為了保命。」

  聽到這話，雷雲義在心裡對蘇凡也是越加的滿意了起來。

  這個女婿真的越看越順眼！

  有心機，有城府，更是有膽氣和實力，這樣的女婿可遇不可求！

  「好！」

  雷雲義拍案叫絕道：「此事我答應了，等你們回了京城，我便會讓人來京城聯繫蘇千戶，在看過極樂樓之後，我們霹靂堂便會全部搬過去。」

  「雷堂主明智！」蘇凡拱手抱拳。

  時辰還早，蘇凡也沒打算繼續待下去，能早點離開還是早點離開的好，萬一被寧王的人撞到，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雷堂主，我這邊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

  蘇凡含笑道：「等你派人來了京城，我親自待他們去極樂樓。」

  雷雲義也是大笑不已，道：「好說好說，今後還望蘇千戶能多多幫襯一二，若是有機會見到那位前輩，還望能讓那位前輩對我的武功指教一番。」

  狗屁的前輩，我都快不知道怎麼編下去了……蘇凡點頭笑道：「這個自然，不過家師最近在閉關，恐怕一時半會的雷堂主見不到了。」

  「無妨，宗師閉關也是常事，我理解的。」

  雷雲義親自送蘇凡出門，提醒道：「蘇千戶還是走後門吧，我擔心寧王的人提前到了與你遇到。」

  蘇凡也沒多說，跟著一個黑衣護衛直接去了後門處。

  這件事情算是到此結束了，至少對於蘇凡來說不虧！

  至於說刀法宗師的事情……

  反正只要他願意，閉關一輩子都沒問題，蘇凡完全就是不在意了。

  離開了雷府，蘇凡獨自從街巷走出，但走了沒多久他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有人跟蹤！

  蘇凡臉上的笑意也頓時收了起來，心中暗暗猜測是誰。

  雷雲義答應了自己，暗裡來說不應該會是他派人，蘇州城這邊他也沒有得罪其他人，所以……

  「出來吧，跟了這麼久也不嫌累的嗎？」

  蘇凡停下腳步，轉身一臉笑意的說了聲。

  下一刻，便看到周圍走出來十餘道身影，每一個都是蒙著面，手裡拿著江湖上常見的刀劍。

  而在蘇凡的身後，一個穿著華麗錦服，頭髮蓬亂的中年人走了出來。

  「呵呵，看來王爺說的沒錯，你的確是個麻煩。」

  中年人雙手背在身後，一臉傲氣道：「若不是我盯著霹靂堂這邊，恐怕真的要錯過你了。」

  先天境界？

  蘇凡眉頭緊皺，右手已經落在了刀柄之上。

  「看來你已經做好死的準備了，那我到時可以送你一程。」

  中年人冷笑道：「去了地府，別忘了告訴閻王，殺你的是我千手王唐傲！」

  唐傲！

  唐門叛徒，寧王手下的高手之一。

  「我道是誰，原來是唐門的叛徒。」

  蘇凡佯裝輕鬆，但心裡也是有些擔心，對方人數多，而唐門最擅長使用暗器和毒，一旦稍不留神就麻煩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擒賊擒王！

  「錚！」

  繡春刀驟然出鞘，刀氣四射飛散，蘇凡沒有絲毫的留情，身邊更是凝聚著一層寒冰氣罩。

  宗師？

  不對！

  這是絕學功法！

  唐傲眼裡充滿了震驚之色，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看到絕學功法的出現。

  要知道江湖上的那些絕學，都非一般人所能接觸的！

  這個錦衣衛到底是什麼來頭？

  更讓他震驚的是蘇凡的身法，這樣的輕功放在江湖上都罕見，看來這次他遇上了一個天才人物啊。

  「老子最喜歡的就是殺你們這些天才！」

  唐傲冷笑一聲，抬手甩出三根暗黑色銀針，身形也朝著旁邊掠去。

  銀針速度很快，但還不足以破開蘇凡的護體刀氣！

  這只是簡單的試探而已，唐傲可不是那種會輕視對手的人，特別是對手還是一個錦衣衛千戶！

  蘇凡腳下步伐縹緲，看似邁出了一步，可是整個人卻已經揮刀而起，便揮刀而上，刀氣縱橫而出，凌厲刀意更是瘋狂的在他內心充斥。

  刀意各有不同，或是霸道，或是兇悍，又或者是凌厲！

  蘇凡走的便是凌厲的路子，能一刀砍死敵人，那就完全不用出兩刀！

  看著朝自己襲來的蘇凡，唐傲也是大笑一聲：「來得好！」

  只見他雙手突然甩出，一層黑沙從他的手裡飛散出來，在內力的催動下直接將蘇凡籠罩。

  「叮！」

  黑沙和護體刀氣接觸，居然傳來了一聲清脆響聲。

  「砰！」

  黑沙突然爆炸，將蘇凡整個人掀飛了出去，胸口處更是潰爛一片，滋滋聲夾雜著白息散出。

  毒！

  蘇凡急忙給自己點穴止血，隨即眼神也凝重了起來。

  似乎自己有些高看了啊，這唐傲遠比想想中的棘手，這一手毒沙確實不好對付！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蘇凡猛地提刀調頭，一刀砍死一個黑衣蒙面人，然後藉機跳上牆頭瘋狂的朝著遠處跑去。

  「追！」

  唐傲冷聲道：「這小子必須死，所有人都給我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