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之後又和張村長一起把張家村逛了個遍，有村民看到縣令大人又來，也跟著過來。

  李沫沒有嫌棄他們，反而跟他們聊得熱火朝天。

  村民表示家裡孩子多，呆在家裡圍著幾畝薄田轉，人辛苦了，收入卻沒見長多少。

  農閒時會去鎮上打零工，但那不是長久之計，呆在家裡又不知道還能幹什麼，他們不怕吃苦，但就是賺不了錢。

  現在縣令大人鼓勵開荒，他們覺得大人肯定是有好的法子，不然不可能讓他們開荒的。

  李沫繼續鼓勵大家：「你們放心吧，種子的事情，本官會想辦法，你們還要繼續加油，把這幾個山頭都變成良田。」

  

  「大人，我們聽您的。」

  離荒地不遠的山上，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毛竹林。

  有毛竹林那是不是意味著會有冬筍，口水又流了，好想吃，剛才出來的時候忘記吃冰糖葫蘆了，好可惜，嗚嗚，便宜小八了。

  冬筍是冬季最美味的食材，素有「金衣白玉，蔬中一絕」的美稱，冬筍比起春筍品質更高，營養也好，脆嫩爽口。

  冬筍中含有豐富的蛋白質、胺基酸、鈣、鐵、維生素、纖維等等，是一種優良的保健食品。

  冬筍還是新鮮的最好吃，尤其是剛從土裡面挖出來，脆嫩爽口，讓你吃完還想吃。

  筍是完全埋在泥土裡面的，肉眼是看不見的，在有冬筍的地方，土壤會有一條裂縫，土壤會有些微微高出，用鋤頭挖下去幾厘米，就能看見冬筍了。

  冬筍就是泥底筍，味道是非常鮮美的，不像春筍，一般的春筍都是芽已經冒出來的，在土壤表面肉眼能看見。

  李沫快步地走向毛竹林，村民也跟著過去，可憐的張村長，人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步伐，縣令大人這是要幹什麼？這麼急匆匆地。

  這片毛竹林真的很茂盛，看樣子很少人來砍。

  而且竹林真的很大，不熟悉的人可能都要迷路了。

  李沫：「村長，這片竹林是公家的嗎？」

  張村長：「回大人，是的，平時大夥有用得著的時候都會過來砍。」

  村民：「我們做扁擔的時候會過來砍老的竹子。」

  「冬筍有人挖嗎。」

  「那玩意又不能吃，誰會去挖，久而久之就成了這一片大竹林。」

  李沫竟然無言以對。

  那就冬天再過來吧。

  李沫：「村裡有沒有人會編織籮筐之類的。」

  村民：「大人，我們都會呀，應該說每個村的男人都會。」

  松江縣的男人都會？那其他地方的人也都會嗎？

  這個得考察市場以後再做決定，看看編織手工這塊能不能發展得起來。

  之後又和村長討論了修路的問題，現在的路只能走行人不適合走馬車。

  過一個月後會把茶樹苗拉回，這個路根本行不通。

  張村長表示明天就組織大家修路。

  張家村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該打道回府了。

  馬兒被張大福拉去山腳下吃草，李沫和村長兩人要步行過去，隨行的村民也陸續回家了。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到達山腳下時，聽到有人大聲喊：「不好了，張東生媳婦要跳河了，來人吶。」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李沫看向張村長，張村長：「大人，是那邊的方向。」

  「快。」

  李沫拔腿就跑，等她趕到的時候，河邊已聚集了大批村民。

  「縣令大人來了。」有人看到了李沫，主動讓出了通道。

  一位婦人坐在地上低頭嚎啕大哭，兩個小女孩抱著她一起哭，看樣子應該是她的女兒。旁邊圍著幾位婦人，正在安慰她，不是親人就是左鄰右舍。

  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出人命。

  李沫皺著眉頭：「發生了什麼事？」

  有熱心的村民上前告知：「回大人，坐在地上哭泣的是張東生的媳婦兒，那兩個小女孩是他的女兒。」

  「張東生的媳婦兒要跳河自殺，被村民攔住了。」

  「為何要自殺，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唉，肯定是張東生又打了她，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有知情過來說：「大人，張東生他不是人，今天已經打了他媳婦兒一整天了，他媳婦兒肯定是受不了，所以才選擇自殺，好在兩個女兒乖巧懂事喊來了人，不然的話這會兒人已經沒了，真是造孽。」

  這時候村長終於趕到，一面氣喘吁吁一面忿忿不平的說：「這個張東生又犯糊塗事了。」

  李沫：「說具體情況。」

  張東生的媳婦叫葉華梅，葉家村的姑娘，成親快十年了，大女兒叫張蘭蘭今年八歲，二女兒叫張芬芬今年六歲。

  自從生了兩個女兒之後，葉華梅的肚子再也沒有動靜。

  張東生這個人也是個渾的，好吃懶做，還經常家*暴葉華梅，重男輕女，不把女兒當人看，揚言要把兩個女兒發賣了，好讓他有錢娶小妾，簡直是人渣。

  婆婆也是一樣的德行，一天到晚的指著母女幾個的鼻子罵，一點小事都要打葉華梅，怪她沒生出兒子。

  所有的活兒都是她們母女三人來做，還要侍侯張東生母子倆，稍微不如他們的意，挨打、不給吃飯是常有的事。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剛開始葉華梅還會回娘家找父母兄弟傾訴，他們還會指責張東生的不是，甚至上門教訓張東生。

  但後來回家的次數多了，他們也就無動於衷了，還責怪就是因為葉華梅生不出兒子，不然日子也不會過成這樣子。

  沒有娘家支持的媳婦兒，更難在婆家立足。

  不是沒有做過掙扎，換來的卻是無盡的責罵和毆打，慢慢地葉華梅的心情就死了。

  但是兩個女兒需要她，如果她死了兩個女兒怎麼辦？於是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熬下去，換來的是張東生母子倆的變本加厲。

  李沫不由的想起周氏，當初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提出和離的，一個人帶著孩子忍受著別人異樣的目光，在這世道艱難的生存。

  這個時代的女子日子過得真的很艱難。

  李沫來到葉華梅身邊，蹲了下來，很想給她一個擁抱，但是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算了吧。

  耐心地勸解：「葉大姐，凡事想開點，既然連死都不怕，為何還要怕活著呢？你看看你的兩個孩子，你哭她們也跟著你哭。」

  過了好一會兒，葉華梅停止哭泣，抬起了淚臉，這一抬頭，可把李沫嚇了一跳。

  嘴角都已經裂開流出了血跡，額頭還有一個血窟窿，還好血已經止住了，整張臉竟然找不到一塊完好的皮膚。

  李沫看了她的手背也是傷痕累累，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

  兩個小女孩也抬起頭來看著李沫。

  兩個小女孩一副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看著都讓人心疼。

  兩個小女孩對著李沫磕了個頭，哀求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娘親。」

  她們動作太快，李沫想攔都攔不住。

  葉華梅無限悲涼的說：「大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看看我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無損的，我活夠了，我太累了，我只想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這裡之後我就解脫了，我最對不起兩個女兒，讓她們跟著我一起受罪，嗚嗚。」

  說完把衣袖拉了上去，看到手臂的傷痕，把李沫和周遭的人嚇了一跳，這還是人的手嗎？

  「張東生這個畜*生。」有人氣得罵了起來。

  「唉，好可憐。」

  「好好的一個人就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有人已經為這可憐的女人流出了眼淚，但是他們又能怎麼辦，說白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

  兩個小女孩哭著：「娘親，我們不苦，我們要跟著你，你不能離開我們。」

  李沫閉上了眼睛，忍住了想暴打張東生的衝動，之後緩緩開口：「葉大姐，不管在任何時候，我希望你能明白四個道理，

  一，生男孩是男人的基因決定的，不是你的錯。

  二，你的幸福，靠的是自己而不是張東生。

  三，如果你覺得痛苦，離開張東生，帶著孩子重頭再來，因為你嫁錯了人。

  四，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無與倫比，你就是你，不必依附任何人。」

  此時一出，葉華梅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