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一直羨慕您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華源昭瞳心細微，她忙俯身查看徐婉清的情況，神色肅然冷靜。

  徐婉清面如金紙氣若遊絲，大口鮮血噴涌而出，雙目直勾勾盯著華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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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源昭咬牙，她學了那麼多年的醫，還是以西醫為主，中醫為輔。

  這病情來勢洶洶，她一時間竟找不到解法。

  華源昭心一橫，拉著徐婉清的手將她帶入了研究所之中。

  徐婉清落在白瓷地面上，仰躺著看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意識逐漸飄散。

  她能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正飛速從自己身體裡消逝，而華源昭正在拿著奇奇怪怪的儀器，努力為她留下那種東西。

  那東西，大概是命？亦或是生機？

  可她真的好累，累到身上的疼痛消散，睏倦感陣陣襲來。

  「大小姐……」徐婉清無意識的喃喃「我是……到了……天堂嗎……」

  是啊，是天堂吧？華大小姐便是天堂里普度眾生的菩薩。

  除了菩薩，誰能起死回生呢？

  徐婉清這麼想著，竟然彎起嘴唇笑了一下。

  「你別說話！」華源昭已經拔針，改用西醫急救。

  她一個人實在是分身乏術，忙的焦頭爛額。

  徐婉清卻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一般，用盡最後力氣，含糊地說：「華源昭……我真的……很羨慕你啊……」

  「你驕傲……自主……熱烈……」

  「你這樣的……才算是活著啊……」

  而她，早就隨著未婚夫的離世死了……

  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具名為徐婉清的軀殼而已。

  她早就注意到了華源昭……早在她救治皇后的時候，根根金針從她指尖飛落，她的神情專注又認真……

  依照世俗目光，華家大小姐早就爛在了泥潭裡，再無翻身的可能。

  可偏偏是這樣的華家大小姐，從未如她一般自暴自棄自艾自憐。

  她是真的羨慕著華源昭啊……那日長樂公主說要來華府，她央求著公主跟了過來，只是想同華家大小姐說兩句話而已。

  可事情的發展卻遠遠出乎她的預料，她大概，再也沒有機會和華家大小姐做朋友了……

  徐婉清不甘地閉上眼睛，身側的手垂落在潔白的地板上。

  華源昭急救的動作未停，足足過了六七分鐘，才脫力般跪倒在地。

  她已是汗出如漿，卻顧不得自身，只呆呆地看著停止呼吸的徐婉清。

  到底、到底漏掉了什麼……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

  主院屋外。

  眾人並未遠離，華老夫人坐在搬來的太師椅上，冷冷地瞧著被押跪在地的竹兒。

  「事關兩府，這事兒華家定會查個一清二楚。」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板著臉喝，陰沉的目光死死地落在竹兒身上。

  「你若是個聰明的，就將事情交代清楚，還能落得個全屍。」嬤嬤疾言厲色面如閻羅，嚇得竹兒止不住發抖。

  竹兒失魂落魄地盯著屋子大門，抿著唇一言不發。

  嬤嬤皺著眉，躬身看向坐在太師椅上的華老夫人。

  華老夫人揉著眉心點頭，神色間隱隱帶著幾分不耐煩。

  原以為徐家是書香門第，徐家女也會是個安分的，誰知道才剛剛成婚就鬧出這種事來。

  萬一徐家女死了，她的穆兒豈不是要落得個克妻的名聲？

  嬤嬤招手，下人搬上寬凳，將竹兒押在凳子上，旁邊的家丁手持棍棒，就等著老夫人一聲令下。

  竹兒被架在凳子上時也不掙扎，就像是對外界無知無覺了一般，只哭著喃喃著：「小姐，奴婢對得起您了……」

  蘇姨娘微微皺眉，朝著壓著竹兒的下人悄悄比了個手勢。

  下人手上一松，竹兒猛地竄出，一頭撞在了屋外的柱子上，發出咚地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