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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十四皇叔顧辭

2024-05-15 08:41:40 作者: 艾木

  「偷?」茯苓惶恐地看著海棠,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有,這分明是我撿到的……」

  海棠皺眉:「行了,我大人有大量懶得和你計較,還不快滾!」

  「你!」茯苓氣的面上漲紅,她哭道:「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東西?」

  「這胭脂的品質上乘,壓根不是丫鬟買得起的!」茯苓攪著手指巴巴掉眼淚:「這分明是我撿的……應該歸我才對!」

  

  說話間華源姍等人走近,華源姍見狀斥罵:「這是吵什麼呢?」

  「稟小姐。」海棠搶先說:「茯苓撿到了奴婢的胭脂,卻想要據為己有,奴婢氣不過才與她爭辯了幾句。」

  「你這是顛倒黑白!」茯苓氣的直哭。

  華源姍不耐煩地斥罵:「行了!不就是為了盒胭脂嗎!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她質問:「長姐呢?」

  「小姐她……」茯苓尚未說完,就又被華源姍搶了話頭。

  「你是長姐的丫鬟,不伺候在長姐身邊提醒她準時赴宴,在這裡攔路算是怎麼回事?還不快去請長姐來!難道非要爹爹一直等著她不成?」

  「不勞父親與妹妹等我,我不是來了麼?」就在這時,華源昭慵懶的聲音響起。

  華源姍轉頭就見華源昭不緊不慢地走上來,哪怕眼前這人已經不是當年的第一美人,周身優雅典貴的氣質仍半分不減。

  暗暗翻了個白眼,華源姍面上還維持笑意:「長姐既然來了,那就一同入宴吧。」

  心中卻是暗道:等會兒在皇后面前失儀,別提嫁三皇子了,讓你在滿城貴胄面前再也抬不起頭。

  華源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只道了句:「好。」

  華丞相攜華源姍走在前,獨留華源昭一人走在後,仿佛華源姍才是真正的華家嫡女一般。

  華源昭卻是分毫都不在意,不緊不慢地跟在華源姍身後,無人注意到她腳底的石子在腳下靈活滾動。

  就在華源姍抬步換腳的一瞬間,華源昭精準地將石子踢了出去。

  只聽華源姍一聲驚叫,就摔了個狗啃泥。

  「小姐!」海棠被嚇了一大跳。

  這好端端的平地,她家小姐怎麼還能摔跤呢?

  好在路上平坦,華源姍身上也不過是沾了點塵土罷了。

  華丞相看著灰頭土臉的華源姍,不禁罵道:「你看看你,哪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怎麼走路都能摔跤!」

  說完,他氣的甩袖走在前面,沒再多看這邊一眼。

  華源姍憋屈地不敢吱聲,只惡狠狠地瞪向華源昭。

  華源昭無辜的仰頭望天,滿臉寫著:管我什麼事?

  海棠替她擦乾淨臉上的灰塵後小心地提議:「小姐,您的妝花了,咱們可要回去補一點?」

  「回什麼回!」華源姍沒好氣地罵:「你是要害我遲到丟臉嗎!」

  「奴婢不敢。」海棠忙跪倒在地。

  華源姍閉了閉目,將這口氣忍了下去。

  「方才那盒胭脂呢?」華源姍忍怒道:「就在這裡補!動作快點!」

  一直用餘光注意這邊的茯苓看到她們打開胭脂盒子,悄悄鬆了口氣,對著自家小姐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華源昭嘴角微彎,眼底笑意堆聚。

  到了山頂,便要準備入宴。

  山頂早早便聚集了各家公子小姐,華源昭的目光落在眾人身後捧著錦盒的小廝和丫鬟身上,擰了擰眉。

  這是什麼情況?

  華源昭扭頭看向一旁的茯苓,茯苓卻也一臉迷茫,不知為何別人都是帶著禮來的。

  「長姐,您怎麼空著手來啊?」

  好不容易趕上來的華源姍見華源昭站在原地不動,陰陽怪氣地道:「長姐不會不知道,入皇后娘娘的宴,是要獻禮的吧?」

  她扯開嘴角嘲諷,看這次華源昭能怎麼辦!

  山頂廟前佛樂莊肅,木魚聲噠噠作響,眾人三兩分列於殿前。

  小沙彌念經聲飄蕩,聲音卻不叫人覺著壓抑,細聽下去只叫人覺著心平氣順,世間煩惱皆散。

  「春日宴何時有獻禮的環節了?」茯苓不禁嘟囔。

  往年也沒有這個習俗啊!

  華源姍嘴角彎起嘲諷的笑,誇張地說:「午時皇后娘娘可專門派了人通知……長姐不會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才裝作不知道吧?」

  午時?華源昭皺眉,不用想便知是這位搞的鬼!

  這回獻禮通知的這般急促,眾人來時卻都帶著禮物,想來是早就得了風聲。

  「什麼不知道?」

  忽而有人插話,幾人回身看去,就連顧長肅含笑走來,一派儒雅隨和,無半點之前的暴躁。

  「殿下。」華源姍悄悄紅了臉,掩唇嘆息:「沒什麼,只是在與姐姐說獻禮的事兒。」

  她淺淺地笑著說:「姍兒怕皇后娘娘不喜歡姍兒的禮物呢!」

  顧長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心誠便好。」

  在廟中安排獻禮,求的不過是個新奇,順帶考一考的是他們這群人的反應能力而已。

  「姍兒自然是誠心的,唯願娘娘福壽安康。」華源姍嬌笑著,聲音百轉千回媚到了骨子裡。

  華源昭站在他們身邊,只覺著呼吸不順胸悶噁心,忙帶著茯苓走遠了些。

  餘光看見這一幕,顧長肅微微皺眉。

  這女人前幾日見他還黏過來趕都趕不走呢,就算不說話也要留在他身邊彰顯存在感。

  可今日是怎麼了?

  恰此時太監高唱,皇上皇后攜手而來,佛堂中木魚聲驟停。

  華源昭費力地跟隨眾人跪地行禮,腦中忽而浮現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佛也畏皇權。

  坐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皇上笑眯眯地開了口,無半點上位者的威嚴,反倒像是個隨和的大叔。

  「諸位愛卿午時得了信,想必定然心存疑慮罷?」

  可眾人只說不敢,無半人敢順著他的話往下接。

  「這安國日最後的春日宴,本就是為了謝過諸位祈福辛苦。」皇上說的和善,可跪在地上的眾人只將頭低的更低。

  「為國祈福本就是臣等榮耀,怎敢言辛苦?」華丞相叩首。

  皇上看了他一眼,笑著擺手示意眾人起身,而後說:「這次獻禮說得匆忙,不過是為看一看諸位愛卿的心意,諸位愛卿不必緊張,只當是相互賞鑒,圖一樂罷了。」

  此話一出,眾人非但沒有被安撫到,反倒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上這話中意思,莫不是他們拿不出像樣的東西就代表沒有心意?

  場中一時間落針可聞,無人敢做這個出頭之人。

  短暫的沉寂後,十四王爺顧辭率先站出來,揮動著摺扇吊兒郎當的行了個禮。

  「皇兄,皇嫂,那便從臣弟開始可好?」

  這十四王爺乃先帝幼子,雖是皇叔的輩分,年紀卻與皇子們差不了許多。

  往日裡不愛政事,閒散慣了,就喜歡搗鼓些有趣的物什。

  皇后笑盈盈地點頭,側身對著皇上打趣道:「十四弟送來的東西,必定是極其有趣的。」

  顧辭一挑眉,毫不謙虛地說:「那是!」

  「你瞧瞧他,還嘚瑟上了,沒一點正形!」皇上笑罵:「這要是被人比下去,朕看你的臉往哪放!」

  顧辭笑道:「皇兄和皇嫂只要說好,還有哪個敢說不好?」

  他說著一合摺扇敲了敲手心,他身後小廝手上捧著的、被紅布覆蓋的籠子裡忽而跳出只小狐狸。

  小狐狸背毛火紅腹部薑黃,四爪和鼻尖卻黑如點墨。

  尾巴蓬鬆拖在身後,雙目剔透宛若寶石。

  它也不怕人,落下後乖乖站在顧辭身邊,好奇地打量著皇后。

  「愣著作甚?去!」顧辭俯身拿扇子敲了敲狐狸腦袋。

  狐狸奶奶的嗷了聲,乖巧的邁著小碎步上前,直到行到皇上和皇后腳邊才坐下,仰著頭看著兩位。

  「這狐狸這般通靈?」皇后訝然。

  她試探的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腦袋,狐狸享受的眯起眼,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心。

  「乖。」皇后眼都亮了,若不是顧忌形象,怕是要將這狐狸抱在懷裡把玩。

  「臣弟昨日在護國寺後山賞月,這狐狸突然賴在臣弟身邊不願意走了。」

  顧辭笑的溫和:「臣弟昨日還不解緣由,今日才知道,這小狐狸原來是找臣弟做引薦人來了。」

  有了他開頭,剩下的人也逐漸大了膽子,依次上前獻禮。

  只不過珠玉在前,剩下的那一些便只能算作平常。

  八個人中竟有六個是送的佛經或玉佛。

  華源姍瞧著這些尋常禮物,信心滿滿的笑了,她掃了眼兩手空空的華源昭,壓低了聲音嘲諷。

  「皇上可說了,禮物貴在心意,長姐不會連半點心意都拿不出來吧?」

  她說完,整了整衣裙,準備上前。

  茯苓臉色煞白,急的又紅了眼眶:「小姐,咱們該怎麼辦啊!」

  沒聽見回答,茯苓一把抓住華源昭的手,咬牙說:「小姐,若是皇后娘娘問責,您就說是奴婢沒有通知您!」

  茯苓磨了磨牙,陰側側的看向華源姍的背影。

  「小姐放心,奴婢就算是死,也要將二小姐拉下來墊背!」

  被這小哭包突然表露出的狠厲弄得哭笑不得,華源昭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安撫:「沒事,相信我。」

  她斟酌了下後說:「你待在這裡不要亂走,也別亂出頭,我很快便回來。」

  說完,她攥著拳悄悄退出人群,轉頭跑向了後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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