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艱難的抉擇

  林知秋放開了李慕白的手臂，繼續盯著她：「白姨，我基本上已經推理出了那天發生在葉家別墅里的事情經過，我現在把這個推理講給你聽，如果我的推理是真實存在的，請您一定要摸著良心說出真相！」

  接著，林知秋也不顧李慕白的反應，將自己的推理一五一十地全都講了出來。

  她注意到，她邊講，李慕白的表情邊出現了極大的起伏和變化，連喘息聲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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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知秋講完，直視著她的眼睛：「白姨，我的推理……正確吧？！」

  李慕白轉頭望著她，表情里露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一定對的！是吧？！你的眼神和表情已經承認了，對吧？！」

  李慕白仰天長嘆一聲，沒有說話。

  「白姨！」林知秋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不能再沉默了！別忘了，你是個救死扶傷的醫者！」

  李慕白轉頭望著她，眼裡也有了淚光：「知秋，你這是何苦啊！即使是真的，一樣會毀了很多人啊！而這些人，都是你最親近的人！」

  說完，她的眼淚就滴落了下來。

  林知秋聽到這兒，心裡鑽心地痛，淚水同樣滑落：「白姨，即使是那樣……我……也問心無愧！」

  李慕白含淚望著她半響，默默點了點頭，然後擦了擦眼淚：「好吧，我說……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林知秋的心情無法用語言形容，既有期待，又有害怕，更有不安和刺痛……

  李慕白長長地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表情凝重地望向林知秋：「知秋，你雖然失去了記憶，但你的分析推理能力卻反而變得如此驚人，我真的有些……嘆為觀止啊！」

  林知秋並沒有因為李慕白的誇讚而露出絲毫的高興，表情反而變得更加緊張慌亂：「這麼說……我的推理……是完全……符合真相的？！」

  李慕白痛苦地嘆了一聲：「幾乎完全吻合了，只是……有兩個細節有所不同。」

  林知秋沒有接話，緊繃神經望著她。

  「一是江遇從衛生間出來和吳達明換了裝，確實接到了葉星回打來的電話。二是，葉星回來到一樓尋找破門工具的時候，周韻特意拉住他詢問了一下情況，直到她轉頭看到江遇已經到了別墅門口，才讓葉星回上了樓。」

  林知秋呼出一口氣：「從第二點來看，周韻為江遇第二次換裝贏得了時間，也應該能證明，星回對這個計劃，是不知情的，對吧？」

  「這我不清楚，因為……我之前也不知情，事後，周韻找過我，讓我保持沉默，什麼都別問，還說我知道得越少對我越好。」

  林知秋又長嘆一口氣：「真相已經清楚了。」她表情複雜地望著李慕白：「雖然這樣說不太妥當，但……這件事你和星回不知情的話，那……也還算是一個好消息吧……」不過，她的表情一點卻都沒有變輕鬆。

  李慕白突然抓住她的手：「知秋，雖說如此，但你……真的忍心眼睜睜看著周韻和吳達明伏法？！江遇如果再攤上這件事……估計也是……死罪難逃啊！」

  林知秋的身體在顫抖，眼淚已經流滿了臉頰，她含淚望著李慕白，突然哭喊了起來：「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哇！」

  李慕白心疼地一把抱住了她：「可憐的孩子啊！」說完，也已經老淚縱橫！

  「白姨……我……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啊！」林知秋失控地哭喊著。

  李慕白心如刀割地輕撫著她的背脊：「知秋，你冷靜冷靜，先好好想想吧，不管你做出什麼選擇……白姨……都支持你！」

  她的這句話，多少讓林知秋心裡有了一絲安慰，不過，心裡卻依然痛得難以承受！

  不知道在李慕白懷裡哭了多久，林知秋漸漸平復了一些，她坐直身子，擦了擦眼淚，突然問道：「白姨，你……能提供一些證據嗎？」

  李慕白輕嘆一聲：「我能！但是……還是先等你想清楚再說吧。如果你決定收手，我會永遠保守秘密。我知道，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警方只能按照葉星純自殺處理，那樣，大多數活著的人都能繼續生活下去。」

  林知秋望著她，又痛苦的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擠出一句話來：「好……我……我回去想想……」

  李慕白握住她的手，憐惜地望著她：「知秋，這就是人生，我們隨時都可能需要做出艱難的選擇。而選擇的結果，有時候無法去評判對與錯，關鍵是，你是否遵從於自己的內心，知道嗎？」

  林知秋點點頭，沒有說話，默默起身走了出去。

  這一晚，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林知秋面臨有生以來，最為艱難的一次痛苦抉擇！

  她拒絕了葉星回的見面請求，獨自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呆坐在床上直到天亮……

  看守所的會見室里，葉恆遠走進去就見到了一臉憔悴、目光渙散的林知秋，急忙快走進步坐到了她對面。

  「林醫生，有進展了？！」一向沉穩的葉恆遠此刻變得有些急切。

  林知秋緩緩將渙散的視線集中起來，望向葉恆遠，許久才擠出一句話：「葉董事長，我們……做個交易吧……」

  葉恆遠愣了一下，不過，畢竟是老江湖，他似乎猜到了林知秋的心思，往後靠了靠：「你想怎麼做？」

  「你是個聰明人，我現在確實查到了一些關於你女兒死亡的線索和證據，但是……我想讓你先把葉星純留下的日記本給我，如果我能確定葉星純不是欺凌吳嘉琪的人，我才能決定是不是為警方提供證據。」

  葉恆遠沒有說話，用審視的眼神盯著她。

  「我知道你也是個精明的人，你有權做出選擇。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關於那些線索和證據，在某個知情人手裡，而她信任我，只願意為我提供。如果我們選擇結束調查，她會毫不猶豫銷毀證據，警方只能以自殺來處理你女兒死亡的事情。」

  葉恆遠又盯著她半響：「這個人是……李慕白？」

  林知秋沒有正面回應：「你我現在都面臨著選擇，何去何從，請葉董事長考慮，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尊重和接受。」

  葉恆遠沉默良久，緩緩冒出一句：「林醫生，你真是一個心思縝密、擅於談判的女孩，不選擇經商真是太可惜了。」

  林知秋淡定地望著他：「董事長過獎了，我只是一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前提是不違背我做人的原則。」

  葉恆遠突然坐直身子，將雙手放到桌上，盯著林知秋：「好，成交！」

  林知秋點點頭：「好。」

  「下午，我會讓我的律師將日記本交給你。你是個厲害的丫頭，相信有辦法證明星純的日記是真實的。」

  「好，我等著。」說完，她起身離開了看守所。

  林知秋走進刑警隊辦案室，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唯恐被劉詩涵看出什麼破綻來。

  「知秋，找李慕白談了嗎？」劉詩涵沒有刻意關注她的神色，端著咖啡問了一句。

  「談了，沒有結果。」林知秋強裝鎮定。

  劉詩涵嘆了一聲：「也能理解，就算李慕白真的知道些什麼，也不會輕易講出來的。對了，池隊已經同意你想見江遇的請示了。」

  「真的？！那我現在就去！」林知秋急忙站起身。

  「我陪你去吧？」

  「還是……我自己去吧，你在旁邊，江遇估計什麼都不會說。」

  劉詩涵思考幾秒：「也好。」

  林知秋再次來到看守所，見到江遇走進會見室，她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和痛苦，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江遇坐到她對面，卻依然一副淡定從容的表情，甚至還擠出了一絲笑容：「知秋，能再次見到你，真是一件讓我感到寬慰的事情！」

  林知秋一直低著頭，不過還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緩緩抬起頭望向他，只一眼，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你……瘦了……」

  江遇又笑笑：「是嗎？不過我倒是能吃能睡，也不用想太多，感覺還挺好的。」

  林知秋的心在翻滾著：「我……我特意申請到來見你的機會，是……是有事想和你談談。」

  江遇望著她半響：「知秋，如果是關於葉星純的事情，我勸你不用白費口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

  林知秋搓了搓自己的雙手，還是堅定地望向了江遇：「我已經推理出了那天晚上在葉家別墅發生的事情經過，你想聽聽嗎？」

  江遇沒有說話，望著她。

  林知秋整理一下情緒，將自己的推理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江遇雖然在極力掩飾，但他的臉上同樣還是不經意間露出了驚詫的神色！

  看著他的表情，林知秋眼裡卻滿是傷痛：「你現在的表情……和白姨一模一樣……」

  江遇沉默了，林知秋也沉默了，兩人就這麼靜靜地坐著，空氣有些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遇才緩緩望向林知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證據，如果能，只要你下了決心要揭開真相，我一定會支持你。」

  林知秋驚望向他，呆住了！

  「知秋，這麼多年，你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遵從於自己的想法，而且只要你認定的東西，從來都不會放棄。關於這點，我很佩服。其實，我也是從你身上學到了這種性格，我現在無法評價好與不好，但只要你繼續堅持，我一定一如既往地站在你一邊。」

  林知秋嘴唇哆嗦著，眼淚汪汪，不知道該說什麼。

  「知秋，但如果你真的揭開了真相，只希望你能相信，所有事情，其實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林知秋的眼淚滑落：「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幹！我……我越發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哭成淚人，江遇終於露出了心疼的痛色：「知秋！你想做就去做吧，即使證實了什麼，少一個人受到傷害不是更好嗎？畢竟……有些人是迫不得已，他們……也是受害者啊！而且，你也不忍心讓所有人的人生都就此毀掉吧？」

  林知秋趴在桌上，哭得更加傷心：「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些事……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為什麼會牽連到這麼多我最親的人？！」

  江遇的眼眶也濕潤了，他用顫抖的手輕輕握住了林知秋的手：「知秋，事情已經發生了，既然你無法阻止它，無法繞過它，倒不如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別想太多，一切都會過去的！」

  林知秋握緊江遇的手，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