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月劍意

  明月高懸，夜涼如水。

  懷峰附近一處未曾開發的山溝處，夏幽緩緩收起架勢，吐出一口濁氣。

  「還差一點就能突破煉體八重...」

  離分發靈米之時，已是數日一晃而過。

  出乎夏幽的意料，這幾天沒有任何人找他的麻煩。

  按照道理，現在的張執事，在雜役弟子裡面，可以說是完全不用講道理。

  不管方寧還是武赤，只要把事情一說，張執事有的是本事收拾他。

  夏幽甚至做好了被暴揍一頓的心理準備。

  但一切風平浪靜。

  一如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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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就只是如往常的勞作。

  晚上夏幽會悄悄摸摸來到這裡，服用靈米，鍛鍊肉身。

  修行是一種進化。

  哪怕整晚運轉明虛功，打明虛養法，第二天也會精神奕奕，絲毫不受影響。

  只不過，要是沒有靈米，這種方法對於夏幽是毫不可取的。

  煉體一境，打磨肉身並非最終目的，是要刺激肉身穴竅，滋生真氣。

  講究勞逸結合。

  若是沒有靈米，以夏幽的情況整晚運轉明虛功，第二天還要高強度的勞作，就是在透支潛力，甚至一輩子都無法突破凝真。

  靈米就相當於替代的睡眠所產生的血氣。

  加之靈米，還能加速修行，哪怕正常休息，也比不上靈米的功效。

  一些山川大澤，據說有吸食靈氣的妖獸，它們的肉效果更在一些靈米之上。

  可惜，夏幽從未見過。

  這也是他因為靈米一事，敢與武赤對上一對。

  「可惜,靈米已經食用完了..」

  夏幽很不甘心，這幾日他感覺修行很是迅速，遠超以往服食靈米的時刻。

  若是正常下發的靈米，他相信可以突破煉體八重，離自己的目標更近一步。

  但現在...

  「罷了罷了，想這些有什麼用，徒增煩惱罷了。」

  夏幽隨手摺下一根雜草，叼在嘴裡，依靠在山石之間，看著天上明月空靈。

  一瞬間，只感覺天大地大，此事不過滄海一粟，渺渺不可聞。

  「或許我應該去往小一點宗門。」

  「就如那家附近的朝遠劍派，最強者據說才是氣極境，以我現在的實力，一定能夠得到一個比這裡好得多待遇。」

  「只是...」

  「當時的我，是為了什麼才不遠千里來到滄瀾劍派？」

  夏幽放空心靈，思緒百轉千回，不由有些痴了。

  他放下了多餘的想法，不再去想未來，不管以後還會不會有靈米或者別的。

  他的目光看著皎潔明月，在那倒影中，仿佛看到過去的自己。

  那個不過七八歲的小屁孩，拿著一柄木劍，似模似樣地揮舞著。

  嘴裡還念叨著，將來一定要成為一個強者。

  而滄瀾劍派，就是青州境內最為強大的宗門。

  甚至都不能說是宗門，而是青州的主宰者！

  受此影響，青州劍派眾多，劍道壓制一切。

  從小揮舞木劍的夏幽，因為離的近，自然也對滄瀾劍派，這個劍道聖地嚮往不已。

  父母對此也很是支持。

  夏家在扶搖府，算是一個大家族，不過夏幽的父母在其中只是普通的子弟。

  甚至除了這個姓外，已經跟夏家沒有絲毫聯繫。

  他們變賣了一些家產，這才得以送夏幽來到滄瀾劍派，成了一個雜役子弟。

  「朝朝暮暮，不過一場大夢嗎？」

  天上明月永恆依舊，月光灑下，夏幽第一次感覺到了說不出疲憊。

  日復一日的勞作，似乎要壓垮他的神經。

  「不！不行！我絕對不能放棄。」

  夏幽猛的一個起身，不再去想這些逃避的想法。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這麼的軟弱。

  父母的期盼就在遠方，自己的夢想就在前方。

  現在怎麼可以退縮？

  他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修行，還不是因為滄瀾劍派很強。

  骨子裡夏幽就想當個強者，沒有任何道理，因為強者就是這個世界的一切道理。

  日月星辰，一劍而斬。

  這才是他真正的夢想。

  夏幽以指代劍，划過虛空，一如那少時模樣，揮舞木劍，幻想著沖天劍光貫穿一切，直達日月星辰。

  忽地，他真的看到了有明亮劍光乍起。

  「劍光？！」

  沒由來的，夏幽喃喃自語。

  看著天上一道劍光悠然而起。

  在夏幽的眼中，有一輪明月斜掛中天。

  水銀般明亮月光如同劍氣一般流瀉八方。

  他之目光所及，儘是一片通明，恍如白晝。

  與此同時，夏幽的腦海里，似乎也有一輪橫照九天的孤傲神月顯化。

  「明月劍意...」

  夏幽喃喃自語，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出此言語。

  但他知道劍意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武道真意！

  那是神意境的門票，只要真正領悟劍意者，未來必入此境。

  還沒等他多想，視線中皎潔月光越發璀璨無暇。

  夏幽身軀猛地一顫，下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眉心神海沸騰。

  但他已經感知不到，在這種的沸騰的感覺下昏了過去。

  夏幽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好像變成了天上那永恆不朽的明月。

  高高在上，灑下無窮盡的月光，俯視著芸芸眾生。

  觀世間滄海風流。

  歷經百年、千年、萬年...永恆不變。

  等夏幽醒來時，天色已經蒙蒙亮。

  「發生什麼了？」

  夏幽一臉困惑，他摸了摸眉心，都忘記了自己工作之事。

  畢竟這種遭遇太過離奇，不由得讓他想到那些讓人羨慕不已的奇遇。

  「我記得好像自己說過什麼明月劍意？」

  夏幽都把渾身摸了個遍，沒有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轟。

  就在這時候，他似乎聽到了開山辟海的聲音，一幅前所未有的畫面出現在眉心神海處，出現在了他的感知裡面。

  那裡，是一片看不清楚的混沌之地，黑氣昏沉，卻有明亮之氣沉浮。

  而在那明亮之氣的最中心。

  那裡，有一柄劍器，通體銀白，皎潔如月光，卻很是虛幻，波瀾不定。

  「這是神海之所？為什麼，這不是神海境的強者才有資格開闢的嗎？」

  夏幽很是吃驚，他雖然境界不足，但在滄瀾劍派，神海境不算什麼強者，其中隱秘很容易得知。

  耳濡目染之下，他自然知道，開闢眉心神海就能成為神海境。

  「總不可能我已經神海了？」

  搖了搖頭，夏幽很快打斷了自己的這個荒謬想法。

  他現在很清楚，自己要不是就是太累了出現幻覺，或者是做夢沒醒。

  要不就是，可能碰上了傳聞中的奇遇。

  當然，他自己肯定是希望這就是奇遇。

  「不行，一時半會琢磨不出什麼......還是要先工作去，這些過會再看看是不是真的。」

  終於，夏幽退出那種奇異的狀態，看著天色，知道自己要遲到了。

  他按捺住內心的衝動，緊趕慢趕。

  回到雜役居所，果然大部分人都已經走光。

  夏幽趕忙拿起工具，準備前去今天值日之地。

  「嗯？夏幽，這都幾時了，你怎麼才來？」

  剛到地方，一陣刺耳的聲音傳來。

  夏幽暗叫一聲不好，扭頭看去。

  只見張執事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但還沒等夏幽開口。

  張執事陰陰一笑道：「夏幽啊，你平日裡的努力，我是看在眼裡的，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可要注意啊。」

  「後天，可就是劍石大會，你是老資格了，我相信你那時候不會出問題的吧？」

  說罷，大踏步離開。

  「原來如此。」

  夏幽心神豁然開朗，知道為什麼這幾日沒有任何報復。

  全都是因為這個劍石大會，還需要用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