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小沐啊，你也是可憐之人嗎？

  「辰熙！！」燁染大驚，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剁了沐星河。可愛人還在他手上，他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燁染啊燁染，你現在來了又有什麼用？你以為憑你能救下她嗎？」沐星河一手抱著昏迷的女人，一手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好，就讓你親手看著我把你們的孩子取出來吧！」

  「沐星河，你敢？？！！！」

  「事到如今，我連我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了。燁染，你說我還有什麼是不敢的嗎？」他仰天長笑，仿佛聽到了什麼最最可笑的笑話。

  「沐哥哥，你放手吧！求求你，就放過你自己吧！」遊艇船艙里緩緩走出淚流滿面的玄女，她一臉悲傷看著對面船上癲狂異常的男人。

  「玄女？你怎麼會跟燁染一起？」沐星河臉色大變，一陣青一陣白，像是有兩種力量在相互不依不饒地拉扯著：「你放走江辰熙又打傷我，我沒有怪你。可你現在反而帶著燁染來壞我好事，你真那麼鑄錠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嗎？」

  「沐哥哥，你看這是什麼？」玄女高高舉起一本日記本，表情悲哀：「這是我在你房間暗格里找到的。沐哥哥，你這麼痛苦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你愛的是我對不對？你拼命地把我往外推，只是因為你怕你會不受控制傷害到我，是不是？」

  玄女哭得肝腸寸斷，她是埋怨沐星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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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怨他的冷漠無情，更埋怨他的絕情。可無意中翻開日記本的那一剎那她才知道他正遭受著怎樣的痛苦。

  被體內第二人格吞噬的恐懼......

  ——6月7日晴

  今天「他」又出現了。「他」帶著刀繞到校外把我餵養的小貓殘忍殺死了。可最恐怖的是，「他」所做的所有一切我都能感知，我仿佛就像是漂浮在空氣中的一縷幽魂，只能親眼看著那個惡魔在用我的身體肆無忌憚地把小貓切成一塊又一塊......

  ——12月10日陰

  「他」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我很害怕，也感到恐懼。「他」甚至在鏡子裡冷笑，時時刻刻注視著我。我不得不把家裡的所有鏡子用布遮住。我看了醫生。但沒人能幫我，我撕裂的靈魂分成了兩段，簡直病入膏肓。

  ——1月8日大雨

  「他」殺人了，並把屍體拋入大海。我親眼所見。

  「他」偏執的幾近變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可能就會引起「他」瘋狂的報復。

  玄女，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愛的女孩。對不起！我不能讓「他」有機會靠近你，傷你半分。

  對不起！玄女！「他」已經注意到你了。為了保護你，我不得不親眼看著你去坐牢......

  更不得不......遠離你。

  ——6月1日晴

  我已經被「他」吞噬，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也許下次便再也不會醒來。我已經把儘可能多的骨髓留在醫院冷凍起來，以備你今後所用。

  玄女，我愛你......可我希望你永遠忘記我。永遠忘記一個叫做沐星河的男人......

  如果可以，請讓我和「他」一同死去......

  ......

  她的沐哥哥啊，那個說要永遠保護她，那個願意忍受疼痛抽出骨髓贈與她的男子，到底都承受了些什麼？

  「沐哥哥，你醒醒！我求求你醒醒！」燁染身後，玄女聲嘶力竭，眼淚不停地滴落。

  「沐哥哥？那個廢物早就死了。你以為我會一直容忍他時不時蹦出來阻撓我的快樂？」沐星河抓著已經陷入昏迷的江辰熙，拿刀子在她腹部劃了幾刀。

  「辰熙！」燁染驚呼，全身顫抖，恨不得撲上來撕碎沐星河。

  可是，人在刀下，他什麼也做不了。

  好在，沐星河力度不大，利刃劃破衣裙，只在腹部肌膚上划過，翻開一層白肉。

  可卻沒有血流下來......

  江辰熙衣衫被鮮血浸透，全身鮮血即將流盡......

  「怎麼樣？看著她慢慢死去，是不是很有趣。燁染，你的女人馬上就要死了，還有你的孩子。」沐星河猖狂大笑，眼裡的瘋狂燃燒到極致：「想要見她們，下輩子吧！」

  「沐星河，你想要什麼。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絕無二話，只要你放過江辰熙。」燁染熱淚盈滿眼眶，他無法看著愛人的生命在眼前一點點流逝、消散。

  「笑話，我要你的命幹什麼？我的偏執只對江辰熙這個人。如果她愛上我，順從我，可能我早就對她不感興趣了。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沐星河搖搖頭，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無奈。

  最後看了看悲痛欲絕的玄女......

  「沐哥哥，既然我喚不回你。那就算了吧！」玄女帶淚苦笑：「可我捨不得你，我什麼都能失去，在這個世界上唯獨不能失去的就只有你。」

  沐星河的笑僵在臉上。

  「所以，對不起我食言了。我不能永遠陪著你了。」

  玄女擦乾眼淚，望了沐星河最後一眼，縱身一躍毫不猶豫跳進了深藍的海里。

  頃刻，激起一朵浪花後被大海吞噬不見蹤影......

  「玄女！」沐星河萬年不變的癲狂之色為之皸裂，下一秒眸子裡呈現的片刻清明浸在淚光中：「玄女，你怎麼這麼傻。離我越遠才會越安全，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雙手無力垂下，利刃掉在甲板上。沐星河再顧不得江辰熙，跟著跳進冰冷深不見底的海水裡......

  之前割裂的手腕溢出的鮮血在海水中暈染開來，沐星河毫無感覺。他用盡全力下潛，瞪大了雙眼在海中尋找。

  終於，在頭暈眼花溺水前找到隨波漂浮著的玄女。

  別怕，玄女！我來了，海里太冷，就讓我陪著你吧！對不起，讓你受了那麼多痛苦。

  她閉著雙眼，嘴角兒溢出一串泡泡。沐星河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游過去，把玄女攬入懷中，吻上她的雙唇。

  胸口中最後的一點兒生氣，全部渡到她嘴裡。

  失去光亮的星眸緩緩睜開，玄女睜開眼睛撫摸著沐星河依舊英俊且蒼白的臉扯出了一個笑。

  冰冷的海水和胸口的燜痛讓她視線模糊。

  可即便是這樣，玄女依然能看清沐星河的臉和他解脫似的笑，還有......

  雙唇中吐出的無聲之字。

  我......

  愛......

  你......

  用最後一絲力氣抱緊沐星河的腰，她靠在他懷裡，安心閉上雙眼。

  從此，她和他再不分離……

  ……

  ……

  等林覺得到消息趕到醫院時，只看見滿身狼狽表情麻木的燁染攤坐在手術室門口。

  雙眼含淚，嘴唇乾裂流血，整個人神情恍惚，連頭髮都凌亂不堪。

  跟了天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燁染這麼多年，林覺還是第一次看到老闆這副模樣。

  只靠著一口氣支撐，仿佛隨時隨地就要倒下去。

  「老闆，江總和孩子都會沒事的。」林覺安慰道。

  江辰熙被送到醫院時情況緊急，不但血要流光了，連呼吸都幾乎若不可聞，更別提肚子裡寶寶的安危。

  「對！她們會沒事的。都會沒事的。」燁染機械地重複著這句話。

  林覺坐在他身邊安靜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手術室的燈始終未曾熄滅。

  「辰熙呢？辰熙呢？」陳意琳聞訊趕來，看到手術室外的燁染，眼淚已經不受控制流下來。

  好友突然被抬進手術室急救，卻不知道具體原因。

  「冷靜點，你馬上就到預產期，情緒千萬不能太過激動。」宇文杰抱住情緒激動的女人安撫性地親親她的額頭：「江辰熙會沒事的，放心吧。」

  「嗯。」陳意琳深深吸了口氣，緩解心中不可控的焦急。

  宇文杰轉身走到燁染身前。

  對於這個身上留有一半相同血液的男人。他自小就是嫉妒的，嫉妒他能得到林盼盼所有的關愛。

  燁染是天之驕子，從小就被燁氏當繼承人來培養。

  所有的一切最好的事物供養出來的就是被眾人仰望的燁染。

  宇文杰嫉妒，所以在商場上才會按照父親的意思處處與燁染、燁氏為敵。

  可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男人哪兒還有半點兒精英的樣子？精神渙散，簡直只剩下半條命。

  為了一個女人，何至於此？

  哦不！現在多了一個孩子，的確有所不同。

  燁染跟自己一樣有遺傳DNA問題，子嗣鑄錠艱難。現在江辰熙肚子裡的，身價不言而喻。

  宇文杰雖然不懂燁染對江辰熙的愛意到底多少，但卻第一次對這個血緣上的弟弟有了一絲同情。

  「給你。」他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燁染：「潤潤你的嘴唇，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謝謝。」燁染抬頭看了他一眼，聲音嘶啞。

  之後，又陷入安靜而焦急的等待之中......

  幾分鐘後，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一名護士小姐急匆匆跑出來。

  「誰是江辰熙的家屬？誰是江辰熙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