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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俘虜營的訴苦大會

2024-05-15 03:37:57 作者: 飄過太平洋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中條山地區,已經被八路軍視作控制的根據地。

  在進山的路口,一處簡易的關卡,架著兩挺機槍,駐守的一個排戰士,一半明一半暗,牢牢的控制著進山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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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此這般的關卡,一路上還有好多個。

  「政委。」

  熟悉趙剛的老兵,還是改不了稱呼,連忙改口:「主任,都站了一個多小時了,您坐一會吧。」

  「沒關係,我站一會就好。」趙剛親切的說,絲毫看不出內心的著急。

  老兵就納悶了,是什麼人來了,能讓趙主任在這等一個小時。就是旅長來了,也不過如此吧?

  「來了。」

  望見喬裝打扮的王根生,趙剛目光一凝,這應該是把人接回來了。

  王根生趕著馬車停在關卡前,撩開車簾下來兩個人。

  其中一位是參謀長於大勇,另一位讓他陪著的,就是從冀中軍區趕來的地質專家顧旭宮。

  「歡迎歡迎。」趙剛熱切地迎了上去,於大勇居中介紹雙方身份。

  「這就是我國著名的地質學家顧旭宮同志,這位是我的搭檔,分軍區政治部主任趙剛。」

  顧旭宮來頭不小,畢業於BJ農商部地質研究所地質科訓練班。

  民國十二年赴美國留學,攻讀地質學,獲碩士學位。

  回國後到雲南實業廳,地質調查局工作。

  他在沒有實驗室、沒有必要儀器設備的條件下,憑著幾台簡陋的儀器,採用了磁法、電阻係數法、自然電流法等物理方法,

  探測出雲貴地區12處礦區,並推知了礦床地下分布情形和蘊藏量。

  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

  但由於國民政府不重視,顧旭宮離開了原有的崗位,來到北方進行地質勘探。

  後來抗戰爆發,日本人找上門來,威逼利誘用上了各種手段,想讓顧旭宮為他們服務,探明開採華國的礦藏。

  「我絕不會幫著你們日本人,侵略我的祖國。」

  顧旭宮憤然不從,日本人沒有死心,將他軟禁了起來。

  八路軍知道後,把他從日本人的魔爪中救了出來,所以他一直留在冀中軍區。

  進山的路上,顧旭宮說起了此次邀請,「電報中只是說讓我來探礦,尋找容易開採的銅礦。你們八路軍是要在此採礦,做什麼呢?」

  趙剛看了一眼於大勇,似乎疑惑他難道路上沒有解釋嗎?

  於大勇說:「還是趙主任你跟他說吧。」

  他不想據此功勞,惹人嫌。

  除了牽線搭橋,這事跟他關係不大。後勤管理理應是趙剛這個政治部主任的職責。

  看來回頭得跟於大勇談談心了。

  念頭在趙剛心中一閃而過,他笑著為顧旭宮解釋:「近來有愛國人士捐贈了兩條子彈生產線,子彈殼是銅的,生產子彈需要銅。」

  顧旭宮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關係,他追問:「那你們有開採銅礦,冶煉銅的設備嗎?」

  「當然有了。」

  趙剛回答道:「去年百團大戰的時候,我們團攻下了日本人在華北最大的煤礦,繳獲了大量的機械設備。

  其中有些設備經過簡單的改進,就可以用於銅礦的冶煉開採。」

  說起此事,他也不由得慶幸。

  搞工業實在是太困難了,尤其在被敵人封鎖的情況下,想來料加工組裝生產都難。

  本來搞一個子彈生產工廠就行,現在竟然要從挖礦做起。

  一個煉銅的工廠,還得有個火藥工廠,如果要生產炮彈步槍,真不知道到最後得搞多少工廠。

  想想都讓人頭大。

  「日本人控制的新井煤礦,竟然是你們摧毀的。」

  顧旭宮表現的十分驚訝,又有幾分雀躍:「我曾在報紙上看過,你們八路軍摧毀了新井煤礦,給日軍造成了一個億日元的損失。

  日本人掠奪式挖掘煤礦,把咱們老祖宗留下的財富都帶走了。

  你們八路軍打的好啊!」

  作為一個地質勘探者,看到日本人掠奪中國的礦藏,國家卻無能為力,他的內心痛苦不已。

  所能做的,只有把所學的知識爛在肚子裡,死也不配和敵人。

  本來,他是沒抱有太大期望的,覺得發現了礦藏,八路軍也無力開採,更別說利用了。

  趙剛剛才所說的事跡,頓時給予了他無窮的信心。

  「既然你們八路軍有能力守住這份財富,那我拼了這條命,也要幫你們找到銅礦。把銅做成子彈,狠狠的打擊日寇。」

  趙剛當即表態:「我代表八路軍謝謝顧教授,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付出。」

  ……

  在獨立三團觀看了一場小規模的新兵演練,李雲龍和袁朗行走在村莊崎嶇不平的小路上。

  「中條山一帶,咱們的根據地,男人全都當兵了,年輕力壯的進正規部隊。

  十六歲以下的進了少年團,三十多歲離不開家的,全參與到了民兵組織。

  玩兒了命的擴張,到現在,還差一千多人。」

  李雲龍停下腳步說:「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剩下的一千人,或許一兩個月肯定招進來。先把火藥工廠弄來吧。」

  袁朗當初說的是,要把部隊擴張到一萬人以上,有了保衛工廠的能力。

  他們就可以援助一座火藥工廠的機器,以及萬噸原材料,足夠生產一年的。

  這也就引發了上上下下大擴張,四個團膨脹了一倍,縣大隊區小隊民兵通通建立起來。

  不管有沒有戰鬥力,人數先膨脹起來了。

  一般來說,已經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一哆嗦的事。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通融一下,不是不行。

  可問題是袁朗想通融,系統不會給他通融啊!

  哪怕是到山下拉壯丁呢,必須得湊夠一萬人。

  「拉壯丁?拉就拉,你以為我不敢啊!」

  李雲龍是個膽大包天的主,過草地的時候,前面的部隊已經把糧食買光了。

  為了部隊戰士不餓肚子,他敢縱兵搶糧。

  現在為了一座火藥工廠的機器,他是真敢拉壯丁的。

  袁朗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可別給捅窟窿了。到時候機器是來了,旅長把你撤了,一句話全部拉走,你就成打白工的了。」

  李雲龍傻眼了,他用腳後跟也能想到,袁朗說的絕對有可能變為現實。

  最近,他還真得一點兒錯也不能犯。

  需要想個合規的招數。

  李雲龍問:「你說,咱們派人去山下的村子裡招人,有沒有可能?」

  山下村子裡,能當八路的,最近肯定也已經上山了。還守在村子裡的,估計是有牽掛。

  男人當了八路,日本人來了就得滅他們滿門。

  李雲龍也發覺自己問了個傻的問題,沒等袁朗回答自己就給否認了。

  「日偽軍最近被打怕了,都不敢出來了。要不然多抓一些偽軍俘虜,人數多了總會願意當八路的。」李雲龍又道。

  其實許多偽軍士兵,人並不是很壞。他們當偽軍,許多都是為了混口飯吃。

  日本人對他們並不是很好,苦活累活交給他們干,上戰場還得趟地雷擋槍子。

  明晃晃那就拿他們當炮灰。

  被俘虜以後,經過政工人員的思想教育,許多人幡然悔悟,就留下來當八路了。

  分軍區這次的擴張,反正過來的皇協軍俘虜,就占了不小的比例。

  但隨著此次游擊戰的進行,日偽軍被打痛了,也學精了,都龜縮回去不出來。

  短時間內想要抓到大批的俘虜,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李雲龍實在是有些沒轍了,甚至琢磨起了跟老戰友要些人。

  不過就是想想,就算上級同意,李雲龍也拿不出能餵飽老戰友胃口的條件。

  瞧著李雲龍愁眉不展,袁朗就不藏著噎著了:「我倒是知道一個消息,或許有用。」

  「什麼消息?」

  李雲龍知道袁朗不會拿他開涮,一定是很有價值的情報。

  袁朗說:「是剛才三團的政委,跟我說起的一件事。

  他們前幾天抓的皇協軍俘虜,許多都是原來的中央軍,都是幾個月前被剿滅的那批。

  這些人在戰俘營里表現的還好,於是就被日本人挑中,弄到皇協軍幫他們賣命。」

  「咦,把日本人的俘虜營打破了,搞些原來的中央軍,倒也是個辦法。」李雲龍有了解決的辦法也不逛了,轉身就去找三團政委。

  被俘虜的中央軍,大多數都是無牽無掛的大小伙子。

  並且經受過一定的訓練,只要在思想上進行改造,改掉過往的陋習,很容易就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八路軍戰士。

  李雲龍認為自己找到了,完成部隊擴張到萬人的速成方法。

  叫上三團的政委,迫不及待的去見了那批原中央軍俘虜。

  到了那兒,

  三團的政工幹部,正在給那些俘虜開訴苦大會。

  一位過去是中央軍的瘦高的戰士聲淚俱下的說:「過去,我給長官當勤務兵,其實跟傭人沒什麼區別,什麼事情都要我干。

  有一次長官懷疑我透露了長官私密,就對我拳打腳踢,還要處死我。

  要不是我磕頭百般求饒,就根本活不到現在。」

  他的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在中央軍當兵,不是官,沒有靠山,那一定挨過打。

  被長官要活活打死的,都不在少數。

  最後拖出去往土裡一埋,埋的淺說不定都讓野狗給刨了,死都不安寧。

  至於打死人的長官,是不會受到任何懲罰的。

  旁邊個子矮小的俘虜,抹著眼淚站起來說:「我們兄弟才慘呢!

  我們家兄弟三個,上面來徵兵,按道理一個人去就行。另外兩個在家侍奉父母,還能過得下去。

  可徵兵的人來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們兄弟三個全抓了。

  一路上幾百里地,每天吃著半碗摻著沙粒的糙米飯,餓的前胸貼後背。

  怕我們逃跑,脖子上的繩子睡覺都不取下來,我們還被剝了衣服睡在泥地上。

  就在路上,我的兩個弟弟喝了不乾淨的水,跑肚拉稀病倒了。

  我哀求長官放了他們,留一條活路,讓他們一路乞討著回去。

  可那個沒有人性的傢伙,拿刺刀捅死了我的兩個弟弟,把屍體扔在路邊餵野狗。

  家裡的老娘要是知道了……我沒臉回去。」

  說到這兒,他整個人哭成了淚團。

  不少人被他帶著,想到自身的遭遇,跟著哭了起來。

  他們絕大多數是被抓壯丁來的,能活到現在都是最頑強最幸運的。

  中央軍的壯丁營,最低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二十,比德國鬼子的集中營還慘。

  可德國鬼子抓進集中營的,是他們認為的敵人。

  中央軍那些喪失人性的軍官,把抓來的壯丁當成了什麼?

  是牲口嗎?

  一場訴苦大會,把幾十個俘虜哭得像淚人一樣。

  如果現在給他們發一支槍,領著他們去打中央軍,袁朗毫不懷疑這些人能拿出不怕死的勁頭來。

  他小聲的提醒:「老李,現在是共同抗日,咱們可不能跟中央軍晉綏軍搞摩擦,內部斗讓小鬼子看熱鬧。」

  「放心,我分得清輕重。」

  李雲龍在許多時刻還是靠譜的。

  三團政委把剛才訴苦大會,哭得最凶的矮個子俘虜叫來。

  「這是我們分軍區李司令,他有些問題要問你,你如實回答。」

  李雲龍問:「你叫什麼名字?」

  「王大慶。」矮個子俘虜回答道。

  他不敢直視李雲龍的眼睛,低眉順眼的像個木訥的老實人。

  李雲龍已經聽三團政委說,這是個要留下來參加八路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抬起頭看我,都要當八路軍戰士了,就挺起胸膛做人,我也是人,沒什麼好怕的。」

  王大慶得到了鼓勵,才慢慢的抬起頭來:「是,長官。」

  「不要叫長官,八路不興這個,叫同志或者叫司令都行。」

  「是,司令。」

  李雲龍幾句話拉近了關係,消除了王大慶的拘謹,話題一轉詢問起了俘虜營的情況。

  王大慶他們均來自,同一個規模很大的俘虜營。對於那裡的情況他記憶猶新。

  得知俘虜營起碼還有兩千多人,李雲龍聽得喜上眉梢,到時候解救出來,哪怕只有一半,也夠完成現有的目標了。

  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座火藥廠,正在向他招手。

  李雲龍問:「我們要解救那裡的俘虜,你願意帶路嗎?」

  王大慶連連點頭:「願意,我願意。」

  能為八路軍做事,他是一百個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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