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物資補給和離別
2024-05-15 03:37:07
作者: 飄過太平洋
「我的天,這就打完了?」
透過望遠鏡,能看到鬼子在逃跑,有的人甚至把槍都扔下了,只為了跑得快一些。
跟中央軍打了敗仗的部隊沒啥區別。
「王營長,還愣著幹什麼。」
七營的教導員,拔出配槍高聲疾呼:「同志們,跟我來!」
他率先向山下衝去,眾人也都爬起來,發揚了乘勝追擊的作風,如群狼奔襲,朝著山下的敵人去了。
「等等……我也來了!」
王成福回過神來,也跟著沖了出去。
對於一營取得勝利,他是有所預料的,可著實沒想到一營的戰鬥力,那麼強。
他們真的成了看戲的,充其量就是此刻衝下去,幫忙抓一抓俘虜了。
通訊員二愣子直接傻愣在那兒,半天沒有動彈,被後面的人踩了一腳,才疼得回過神來。
「這就是八路主力的能耐嗎?鬼子在他們面前都成紙糊的了,看來還是當八路有前途。」
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拿著武器也跟著大部隊沖了下去。
張大彪的打法,一鼓作氣把日本鬼子給打垮了,後面觀戰的原中央軍,皇協軍俘虜,都驚掉了下巴。
處於戰場上的正牌皇協軍,要直面一營的鋒銳,有苦說不出。
打?
沒看日本人都死的那麼快麼,閒死的太慢,趕著去投胎?
槍口是斜著朝天放的,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子彈飛到哪兒。
意思意思就得了。
見到日本人扛不住了,團副當機立斷,下定決心:跑!
留下一幫傻叉殿後,他們帶著人馬跑的比兔子還快。
整整一千皇協軍,對於日本人來說還不如一千頭豬,哪怕是衝到戰場上瞎撞,也能給八路造成一些麻煩。
扶持的皇協軍屁作用也沒有,逃跑的速度倒是快。
大半的人逃散了,剩下的人乾脆利落的投降,給八路又送了幾百桿槍。
「舉起手來,交槍不殺!」
半個多月前還是皇協軍的張二毛,是聽著這句話繳槍的,乖乖的當了俘虜。
半個月後,他搖身一變成了舉槍喊話的八路。
瞧著把槍舉過頭頂的二鬼子。
這感覺怪有趣的。
「二毛,你是張二毛,你不是原來在一團麼,什麼時候當的八路?」
一個偽軍認出了他,兩人之前是一個村子出來的,被分到了不同的部隊。
「二毛,咱倆是老鄉啊,你放我一馬,大恩不言謝必有後報。」
說著就要把舉過頭頂的槍放下來,靠上來套近乎。
張二毛槍一指,眼睛瞪的滴溜圓:「少套近乎,老子現在是八路,你個二鬼子乖乖當俘虜,別耍鬼心思,不然我的子彈可不長眼。」
不遠處的教導員,大約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目光投射過來,衝著張二毛笑了笑。
「把俘虜都趕到一邊去,給老鄉們讓開道路。」
七營八營和新兵營,沒人指望他們打仗,更多的是維持秩序,掩護從山裡轉移出來的幾千老百姓,避開日軍的鋒芒。
一營的戰士追出了十幾里地,直到連鬼子的影子看不到了,才停下了腳步。
張大彪把偵查排派了出去,剛說停下來喘口氣,就有戰士跑回來說:「營長,袁顧問回來了。」
「在哪兒?」
「就在前面。」
袁朗在幾天前,爬過幾座山,艱難的穿過了日軍的封鎖線。
據團長所說是去籌措物資彈藥,大概就是今明兩天。
此時來的正是合適。
在戰士的帶領下,張大彪喜不自勝的趕了過去。
走進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車隊,也不是袁朗,而是一地的屍體。
鬼子兵七零八落的躺了一地,看樣子是迎頭撞上了鐵板。
果然,車隊頭車的兩旁,兩挺架起的捷克式輕機槍,周圍散落了一地的子彈殼。
張大彪見了袁朗哈哈笑道:「我說呢,這幫小鬼子撞上你,可算是倒了大霉了。
這不是往閻王爺手裡撞麼,也太不長眼了。」
袁朗也笑道:「你們一營也夠可以的,一個大隊的鬼子就那麼被擊潰了。
那些逃來的小鬼子膽子都被嚇破了,根本不敢停留。我也是沾你的光,不然還真沒那麼容易對付。」
兩人來了一場商業互吹,不過他們確實也有吹噓的資本。
把其他抗日武裝畏之如虎狼的小鬼子,輕鬆的捏圓搓板,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張大彪打量著長長的車隊,垂涎不已:「這車上到底拉了多少,都有些什麼?」
袁朗回頭看了一眼,「還真不少,夠五千人吃一個月的罐頭,各種子彈三十萬發,還有手榴彈地雷之類的。
老李要打持久戰,跟小鬼子玩一玩,我先給他把後勤工作解決了,畢竟山里一封鎖,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張大彪驚訝的眼珠子都瞪圓了,地主老財都沒這麼豪氣。
如此規模的物資,都夠打一場大的會戰了。
要說有多值錢,那根本沒法算,這是有錢也買不來的。
張大彪心動了,也行動了,把袁朗拉到一旁,就像是跟家長要零花錢的孩子,訴說著苦楚需求。
核心訴求:「能不能勻我一點兒?」
部隊打仗消耗太多,子彈去別處沒法補充。糧食不夠,總不能讓人餓著肚子打仗吧?
還要掩護老鄉撤,肯定要跟鬼子打硬仗的。
要東西的理由十分充分,要是袁朗也沒有,那就算了。
問題是他真的有,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行吧,分你一些。」
張大彪摟住袁朗的肩膀嘿嘿的笑了:「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謝謝了,回頭我請你喝酒。」
他倒也不客氣,當即就招呼戰士挑選馬車,要把屬於他的那份兒帶走。
「最多只能六分之一啊!」袁朗提醒道。
張大彪扭頭說:「我指揮的可有四個營,還有一個新兵營,總共加起來一千七八百人呢!六分之一也太少了吧?」
「我只認一營和六營,那三個不算。最多給你三分之一。」
大家心裡跟明鏡似的,那新增的三個營眼下只能充數。把他們送上戰場,只能是送死加浪費子彈。
拿再多的,沒用。
張大彪招了招手答應了,他對此分配方案已經很滿意了。
除了意外之喜,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一營打通了封鎖開闢道路,其餘部隊維持秩序,幫著老百姓轉移。
正在一切向好的時候,一名眼尖的戰士突然驚呼:
「營長,鬼子的飛機!」
張大彪抬頭一看,兩架敵機正在朝此飛來。
不用想,絕對是鬼子的增援。大概敵人的飛機沒有料到,步兵潰敗的那麼快,都沒有給他們支援的機會。
倒是顯得飛機姍姍來遲了。
「快隱蔽,趴下,趴下……」
張大彪聲嘶力竭的喊道,不用高估鬼子的德行,他們不會白來的。
空襲是不可避免的。
八路軍戰士已經很有應對空襲的經驗了,放下手頭的事,就地隱蔽趴下。
「都趴下不要亂跑。」王成福喊了幾句,自己也趴下了。
唉,當中央軍的時候,跟鬼子一打仗就老是挨炸,被炸的一點兒脾氣也沒有。
現在當上八路了,還是一樣的挨炸,也是真夠背的。
當兵的人不管以前有沒有見識過,有沒有經驗,都知道服從命令。
他們絕大多數聽到上面的命令,立刻就趴下了。
可是毫無經驗的老鄉們,沒有那樣的服從性,更沒有應對的經驗,就出了許多狀況。
有人仰頭看飛機的,有人哇哇大叫的,還有到處亂跑的……形形色色千奇百態。
日軍的飛機低空飛過,一方面拋下炸彈,另一方面用飛機搭載的機槍對地掃射。
到處亂跑的,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子彈從高空射下,打中人就是一朵血花,打在空地上就濺起一朵煙塵。
一梭子子彈打光,飛機呼嘯而過,徒留地上哀嚎哭嚷的百姓。
見到這一幕,張大彪恨的咬牙:「狗日的小鬼子,把機槍都架起來,把那王八蛋的飛機給我打下來。」
其實,不用他說,袁朗已經指揮著戰士們在行動了。
一營火力連的輕機槍,全部都是袁朗提供的蘇聯防空機槍。平常戰鬥跟其它機槍沒區別,關鍵時刻架起來就能做防空。
在他的指揮下,一個簡陋的防空陣地已經布置好了。
敵人的第二架飛機,沒有特別的針對人,而是看到了車隊上載的物資。
航空機槍遠遠的就瞄準了大車,子彈就像兩條從天而降的火蛇,直奔著驢車去了。
「艹!」
袁朗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那上面有手榴彈地雷等炸藥,要是被打到爆了,可比扔幾顆炸彈威力大多了。
眼看日軍的飛機,已經進入機槍的防空火力網,他咬著牙喊道:「打啊!給我狠狠的打!」
蓄勢待發的戰士們扣動扳機,扛住後坐力,咬著牙把子彈射了出去。
十幾挺機槍噴射出一條條子彈鏈,就像憑空揮出了十幾條鋼鐵繩索,擋在了飛機的必經之路上。
完好的飛機穿梭而過,機身上下就全是彈孔了,黑煙裊裊升起。
「被打中了,飛機失控了!」
飛行員在驚呼,在努力拯救飛機。可他的運氣實在差了些,飛機沒飛多遠,便朝著山一頭栽了下去。
「漂亮,打得好!」
上一刻還在耀武揚威,下一刻就把它打爆了。
張大彪高興地揮舞手臂,指著掉頭折回來的那架轟炸機:「把狗日的那一架飛機也打下來。」
操控機槍的戰士們換上新的彈夾,袁朗緊盯著那架飛機,判斷最佳開火的時機。
然而要讓他們失望了。
鬼子的飛行員並不傻,看到同伴的飛機被打的冒煙一頭栽了下去,他根本不肯降低高度冒險了。
離得很遠把炸彈扔光了,調整方向飛走了。
它狼狽而逃的身影,看上去比來時還快一些。
「呸,膽小鬼,沒卵子的傢伙!」
張大彪豎起中指,對於逃走的敵人予以鄙視。
敵人的轟炸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快,叫醫務兵!」
短暫的轟炸,日軍飛機一架墜落,一架逃走。看上去損失大了,但實際上他們沒少造下罪孽。
沒有經驗的老百姓損失最大。
航空機槍掃射過的地方,留下了一地屍體,和許多傷員。
失去丈夫的妻子嚎啕大哭,失去父親的孩子也跟著哭叫。
受傷者的痛苦哀嚎,整個一個人間煉獄。
尤其多了女人和孩子,看上去比血腥十足的戰場,都更能引起人們的同情心。
戰士們都衝上去幫忙。
王成福也想幫來著,可動作慢了一步,傷員的周邊已經有不少人了,用不著他。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望著飛機墜落的方向,感嘆道:「一直以來我還以為小鬼子的飛機天下無敵了,
沒想到也能被機槍打下來。還是八路厲害啊!」
他的副手教導員聽到了,自豪的說:「那是當然,這才一架飛機,小鬼子折在我們手上的飛機,少說也有七八架了。你原先在的中央軍做到了嗎?」
「沒有。」王成福回憶起當年,日軍的飛機來了,他們根本毫無辦法。
有的人拿起槍對著天上亂射,可事實證明作用聊勝於無。
他們只能忍受著敵人的轟炸,小鬼子的飛機把炸彈扔完了子彈打光了,才大搖大擺的飛走。
根本無法和今天相比較。
教導員說:「不要想過去了,看未來。你現在是八路軍,是咱們新二團的人。
這架飛機打下來,咱們所有人臉上都有光,都應該為之感到榮耀!」
王成福用力的點點頭,他現在愈發認可,自己八路軍的身份了。也愈發喜歡當一個八路軍了。
「速度快點,跟上了。」
日軍的飛機轟炸是個插曲,也許下一波飛機就在路上。
張大彪無法不著急,立即組織物資和人口的轉移,所有人又都行動了起來。
裝著軍火的大車沒有被飛機炸掉,袁朗除了慶幸也著急了,指揮戰士們把大車拉到一旁喬裝隱蔽。
兩人各忙各的,等老百姓都轉移走了,到了即將分別的時刻。
張大彪把一把佐官指揮刀留給了袁朗:「知道你愛收藏,這是那個日本大隊長的配刀。
他用這刀剖腹自殺了,染了點兒血沒擦乾淨,你回頭注意擦一擦。」
袁朗噌的一下拔出刀,刀身上還有興許沒有擦乾淨的血跡,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
「太好了,一個中佐因為戰敗,用它刨腹自盡。有了一個傳奇故事,這把刀更有價值了。」
如果放到幾十年後,原本的刀能加值十萬,那這把有故事的刀,起碼就是一百萬。
一個故事足以讓它身價倍增。
張大彪倒沒想那麼多,看送出的禮物對方很滿意,他說:「那就此告別了,下次見面我請你喝酒。」
「別搞得像生離死別似的,也許就一兩個月,我們就又見面了。」
袁朗把刀收進刀鞘,「我等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