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性命

  宋青小注意到，因為醫生的選擇，二號職業女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笑意。

  事到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局面，關係各人生存性命，沒有人會對別人生出憐憫之心。

  也許活到最後的人才能出去，她與二號職業女之間的聯盟關係脆弱無比，此時只能想辦法自己保住性命，不能靠別人來救自己。

  此時宋青小也不可能後退，她一旦後退，職業女必定也會退縮，臨時達成一致的隊伍會瓦解，後果對自己依然不利。

  宋青小想到此處，眼神更加堅定。

  現在她只期望職業女能聰明一些，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死得太快，只會替醫生節省體力，這不是明智之舉。

  

  醫生保存了實力之後，職業女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二號職業女如果能想通這一些，在醫生準備先殺自己的過程中，能搭把手，給她爭取一些緩和的時機。

  「二……」

  宋青小剛一張嘴，醫生下了決心，自然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先前正因為一時托大，讓宋青小說服了二號，才給醫生惹來麻煩，此時宋青小嘴唇剛一動，醫生便率先向她撲了過來。

  殺六號的時候，宋青小是趁其不備，又依靠有匕首在手，才能一擊得手。

  這會兒真正面對一個對手的時候，宋青小才知道壓力有多大。

  她身體其實早就已經達到極限，全憑毅力支撐，那雙腿如灌過鉛般，反應既鈍且沉。

  醫生一直揣在兜里的手拿了出來，握成拳似是要打她眼睛。

  她驚險之急的側頭想要避開，但疲憊的雙腿顯示支撐不住她這樣的大動作，危難之際，她抓著滑鼠的左手本能的往醫生拳頭上砸，試圖借醫生的力氣，幫自己穩住身形。

  第一下交鋒宋青小就已經露出虛弱不堪之態，讓醫生看出她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醫生第一擊雖然沒有得手，那破裂的滑鼠缺口在他手背上留下幾道血痕，但同樣的宋青小也並沒有占到便宜。

  她雖然避開了醫生對準她眼睛的拳頭，但那隻手仍從她臉頰擦過，醫生收不住腳步往前一個踉蹌，她警惕的轉了個身，喘了兩口氣往職業女方的方向靠近一步，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臉頰隱約刺疼。

  這個時刻，她並不敢伸手去摸自己的臉，只是隱約感覺到臉頰應該被劃破了，此時血珠開始爭先恐後的往外滲。

  醫生攻擊過來的時候，她隱約注意到醫生手裡握著什麼東西，應該這是醫生一直藏起來的殺手鐧，這個時候才亮出來而已。

  宋青小強忍著想去摸匕首的衝動，大口的喘息。

  醫生一擊沒能得手，止住往前沖的身形之後，又折轉過身來，他右手裡抓著一隻已經被取了帽的鋼筆，鋼筆的筆尖上帶著皮肉與血跡，剛剛應該就它劃破了宋青小臉頰。

  注意到這個之後，宋青小才知道後怕，醫生是衝著她眼睛來的，幸虧她躲開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的方向一換，醫生不作停歇，再次往宋青小撲了過來，他吸取了先前的教訓，身體撞了過來，這一次宋青小並沒有之前那麼幸運，她的身體跟不上她的思維，身體被醫生撞中，直直往後倒去。

  一旦被撞倒在地上，下場自然不用說，好在她離裝了六號屍體的大缸並不遠，醫生撞來之後，她身體往後倒了一截，後腦袋率先撞到大缸，發出『咚』的一聲脆響。

  這一下雖然撞得不輕，但好歹大缸托住了她的身體，醫生的手臂曲了起來，手肘曲起重重的壓到了她身上。

  她被激發出求生的本能，雙手抓著滑鼠與手機往醫生臉上砸，但這點兒力氣對醫生來說可以忽略不計。

  他先將宋青小制住，為防止她激烈反抗消耗自己多餘的力氣，醫生先用力擊打她太陽穴，很快宋青小便眼神渙散，抓著手機的手率先軟軟垂落下去。

  手機『砰』的一聲落到地上，醫生伸手去拿她另一隻手中的滑鼠，不知為何，她這隻手捉得死緊，醫生用力拉了兩下，才將滑鼠奪了過來。

  頭被打得很暈，這破舊的廠房天旋地轉的，胃中翻山倒海，她能聽到腦海里動脈『突突』跳動的聲音。

  這一瞬間，她無比真切的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她的眼球應該已經充血了，醫生猙獰的面龐朦朧得看不清楚，與她記憶中在黑暗的小巷中拿著匕首險些捅死了她的兇手影像相重疊。

  一天之內兩次面臨險境，恐怕人的一生之中，再也不可能有人會像她一樣，擁有如此奇遇。

  手臂重逾千斤，身體都仿佛不屬於自己，意識下一秒像是要脫離肉體，要不是還有一口氣在支撐，宋青小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昏死過去，死在醫生手裡。

  那隻卡在她脖子上的手臂越壓越緊，幾乎要將她喉骨壓折。

  這種窒息的感覺似曾相識，她動了動垂落在身體兩側晃蕩的手指，一隻匕首藏在她衣袖內側。

  『嚯嚯』，她張大了嘴，盡力想要呼吸，胸脯在微弱的起伏，一隻手盡力還想把醫生推開，為自己爭取殘喘之機。

  這個時候宋青小的舉動無異螳臂擋車，醫生並沒有將她這點兒微弱的反抗看在眼裡。

  反倒是一旁的職業女看到這一幕，愣了一愣。

  她是個聰明人，宋青小先前想得到的事情，她也能想得清楚。

  她知道宋青小死亡之後，醫生下一個要殺的一定是自己。

  無論遊戲的規則是不是只能一個人活著出去，自己見證過醫生殺人時的情景，無論如何，他不可能會放過自己的。

  她應該趁這個機會，先救宋青小，兩人再合力對付醫生。

  但心裡的打算，在看到面前的一幕之後開始動搖，醫生保留了實力，揣在兜里的手也並非因為受傷的緣故，而是藏著一隻足以傷人的鋼筆。

  她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下一刻腳步開始後退。

  這樣的結果宋青小有過預料，但真正發生的時候，依舊令她無比心寒。

  職業女的臨陣退縮令她怨恨，可此時的她連大聲怒罵都辦不到，胸腔因為缺氧而開始感覺悶痛，她晃動手臂，感覺到藏在袖口中的匕首開始往下滑落。

  這個時候亮出底牌對她來說十分危險，只是宋青小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如果她再忍耐下去，恐怕等不到匕首拿出來，她就會死在醫生手裡！

  事到如今，只有盡力一搏，是死是活，也唯有聽天由命。

  好在下一秒事情出現了轉機，幸運之神再一次站在了她這一邊。

  醫生的判斷里，認為她應該對他產生不了威脅性了，她到了這樣的地步，都沒能拿出什麼厲害的反擊手段，醫生對她放鬆了警惕，關鍵時刻鬆開了壓制著她胳膊的那隻手，去抓試圖逃離的職業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