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顆牙齒
2024-05-15 01:51:29
作者: 筆生花花
宴會之上一片熱鬧。
魏崇顯也頗為高興,頻頻與身邊的後宮佳麗和文武百官啜飲。
「陛下,臣妾再敬陛下一杯。」姚氏撒嬌邀功,「臣妾可算完成了陛下交託的大事,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今夜可以好好睡個囫圇覺了。」
「皇后近日辛苦了,今晚朕去陪陪皇后。」魏崇顯一飲而盡。
「那臣妾恭候聖駕。」姚氏大喜過望,還不忘得意地瞥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宸妃。
要知道皇帝可是許久都沒有踏進過她的慈寧宮了。
這些年魏崇顯為國事操勞,身體每況愈下,終日靠服藥為繼,常常以此為藉口不進後宮,偶有一次也都是去宸妃那裡坐坐。
「陛下,您看。」皇后趁熱打鐵。
魏崇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魏景山與柳溪湄正在談笑風生,看著柳溪湄那嬌羞的模樣,明眼人一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臣妾怕是撮合了一樁美事呢。」姚氏得意,眼神打量著魏崇顯的表情。
魏崇顯始終保持微笑,卻沒說話。
他心中卻是明白,自己的兒子自己還是了解的,魏景山一臉笑意地看著柳溪湄,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王爺,臣女想改日約王爺一同郊遊射獵,不知王爺意下如何?」柳溪湄越來越自信,開始主動邀約。
魏景山覺得差不多是時候給她從梯子上拽下來了,垂眸一笑,
「甚好,今日與柳小姐聊得如此投契,聽聞小姐愛射獵,本王有一個隨身攜帶多年的珍貴之物想要送給小姐。」
柳溪湄此時已是心花怒放,如今誰能夠得到兗王殿下親手相贈的禮物呢,這說明好事將成。
「多謝殿下,只是……臣女怕當不起。」
「小姐過謙了。」魏景山慢慢地拿下拴在腰間的錦囊,從裡面拿出一顆珠子一樣的東西。
「這是本王第一次出征的紀念。」
他伸出手來,那纖長蔥白的手指攤開掌心在她面前。
柳溪湄只覺得心跳加速,強迫自己壓抑住內心的興奮,緩緩伸出手。
魏景山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中,然後將那個東西放在她手心,替她彎曲手指合上手掌。
一切過程行雲流水,他做得溫柔緩慢,那寬厚溫暖的手掌讓她心跳如雷。
「謝過殿下。」柳溪湄盈盈一拜。
「不看看嗎?」魏景山邪魅一笑。
柳溪湄緩緩攤開手掌,「啊」,下一秒花容失色,將東西丟在了地上。
這一聲失態的叫喊驚動了所有人,大家紛紛投來目光。
眾目睽睽之下柳溪湄嚇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發生何事?」皇后柳眉緊鎖,被人攙扶著走下高台。
「啟奏娘娘,是臣女的不是,一時害怕……」柳溪湄已經說不出話來,眼圈發紅。
「啟奏母后,兒臣送了柳小姐一個隨身的心愛之物,不想卻嚇到柳小姐,兒臣也是一片好心。」魏景山面無表情。
「是何物?」姚氏覺察出了異樣。
魏景山不緊不慢地撿起地上的東西,遞到皇后面前。
「啊」,姚氏亦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勉強保持鎮定,一張花容月貌的臉瞬時蒼白。
「兗王這是何意?這種嚇人的東西怎能隨意拿出來示人?湄兒一個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如何經得了這般恐嚇。」姚氏氣得變了音色,微微發顫。
「究竟是何物啊?」魏崇顯的聲音傳來,「山兒,你做了什麼?」
「回父皇。」魏景山鄭重作揖行禮,「這是一枚牙齒。」
眾人大驚,唏噓不已。
「這是本王十二歲那年第一次出征大獲全勝的戰利品,那場戰役對陣的是當時最為強悍的胡達,父皇可還記得當時的敵人是多麼囂張。兒臣單槍匹馬與他拼搏,最後一箭從嘴巴命中咽喉將其射殺。」
魏景山看著那顆碩大的牙齒,「這是他中箭後掉落的牙齒,兒臣以此激勵自己,八年來始終帶在身邊。」
「我兒勞苦功高。」魏崇顯心疼地看著兒子。
「可是,山兒為何要用此物嚇唬……」姚氏依舊不依不饒,「真的太過分了。」
「是那柳小姐自己說膽子大,經常隨著父兄打獵騎射,還約兒臣一同郊遊射獵,兒臣以為遇到了知己,這才將最珍愛之物傾囊相送,誰知……不想卻嚇到了柳小姐。」
魏景山一臉無辜,眉眼上揚,草率地道歉,「是兒臣唐突了,向柳小姐賠罪……」
「不,是臣女無知,臣女……臣女只是一時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珍貴之物,是臣女失儀了。」
柳溪湄慌忙向帝後叩拜,生生咽下了這個啞巴虧。
「都怪山兒太過魯莽,再是膽大也畢竟是女兒家。」魏崇顯不痛不癢地嗔怪,「依朕看,是該大婚了,找個王妃約束於你。」
一場風波就此平息,那柳溪湄被人攙扶去了後殿休息。
蘇止渝看向魏景山,知道王爺這是又犯脾氣了,慌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家各自落座。
「王爺,那牙齒可否給屬下看看?」蘇止渝坐在魏景山後頭,悄聲說道。
前面的人無動於衷。
「王爺,王……」
「蘇止渝。」那人猛然回頭,一張鳳眸近在眼前,「跟著本王出來,你是本王的人,沒我的同意不許你到處亂跑,記住了嗎?」
蘇止渝一怔,機械性地點點頭。
「叮」,那顆牙齒被扔在了她面前的小几上,「送你了,好生保管。」
蘇止渝如獲至寶。
「兗王為了我南錦可謂勞苦功高。」大殿上一身著朝服的人站起來。
魏景山的後背稍稍向後靠去。
「那是兵部尚書李衛。」蘇止渝瞧了一眼,小聲提醒。
這滿朝文武魏景山認識的沒幾個,為了不出醜,入城的前一天魏景山特意拿了厚厚的一沓花名冊讓蘇止渝背下來。
蘇止渝心裡罵罵咧咧,還是足足背了一夜,如今看見誰都能張口就來。
「微臣有一事不明,還請兗王殿下解釋。」那人睨了一眼魏景山,
「定贏軍當年出征足足20萬人,經過八年的擴充豐盈,如今已有百萬人。
為何兗王殿下今日還朝卻只帶了五萬人,而且,大多為傷殘病患。
那九十五萬的定贏大軍現在何處?可是殿下還有其他的安排?
這兵權,又該當如何論?」
魏景山單眉輕挑,蘇止渝正襟危坐,「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