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死了
2024-05-15 01:48:31
作者: 南酥青子
孟對晚可以下床以後,讓阿芙攙扶著出了院子,瘟疫基本上都已經控制住了,眼下再也沒有繼續傳染上的人,原先得的病的大多又開始好轉。
孟對晚走到屋子外頭,忽然發現外頭的雪堆積的很高,原來在她昏迷不醒的那兩天,真的下了好大的一場雪。
「姑娘,外頭涼,我們快些回去吧!」阿芙忍不住說道,「我現在身子很虛弱,萬一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我穿的很多,不會那麼容易著涼的,屋子裡頭悶得很,在這裡透透氣也好!」孟對晚笑了笑,「我就在這兒一會兒,過會兒就回去了。」
孟對晚都這麼說了,阿芙也不好說什麼。
就在孟對晚站在那兒透氣的時候,忽然一個士兵火急火燎的從他們面前跑了過去,孟對晚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忍住,他只是讓身邊的人去問一問,發生什麼事情。
等到守衛回來的時候,孟對晚已經回了屋子,阿芙燃了香,想讓她再睡一會兒,見守衛來了,便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守衛的表情有些古怪,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孟對晚看著守衛那副樣子,便有些奇怪:「有什麼就直接說吧,不要藏著掖著的,不論什麼事情,我最終都是會知道的,倒不如現在就直接告訴我。」
守衛頓了頓,似乎是在內心裡頭掙扎了一番,但是最後還是決定說了出來:「搜山的人找到了我們失蹤的隊伍!」
孟對晚的瞳仁猛的一縮:「然後呢?」
「人已經被運回來了,但是只找到了一部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的隊伍肯定都被埋在山下了。」守衛的目光有些暗淡,「依舊沒能找到蘇大人,但是應該也不會拖很久了!」
運回來。
一個運字,就把什麼都說明白了,孟對晚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孟對晚忽然拿下自己剛剛換下來的披風披上:「我要去看一看!」
「姑娘,你就不要過去了!」阿芙趕緊攔住孟對晚,「眼下你的身體不能受刺激的,老侯爺和老夫人都在那裡,他們會把所有的事事情都,什麼都做不了,你現在過去除了讓自己心裡難受什麼都做不了!」
孟對晚看著面前的阿芙,她拿掉她握著自己手臂的手,冷聲說道:「阿芙,我說了,我要過去看一看。」
阿芙頓了頓,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最終還是讓開了一條路。
孟對晚推開大門,寒風呼嘯,她停頓了片刻,然後頂著寒風出去。
屍體還沒有運回來,孟對晚就站在軍營的門口,現在風裡,等著連翹他們回來,寒風凜冽,縱然是穿的再厚,也會覺得寒冷,阿芙原本想讓孟對晚去屋子裡等,可她可說什麼都不肯,就那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姑娘,這個天實在是太冷了,你這樣的身子骨,怎麼受得了!」阿芙站在孟對晚的身邊,滿臉的焦急。
孟對晚的臉色蒼白,嘴唇上更是沒有半點的血色,可是她依舊站在那裡:「他們在風雪裡面待了那麼多天,你卻讓我在屋子裡面抱著手爐等著他們?他們是凱旋而歸的英雄,我應該站在這裡,等著他們回來!」
阿芙看著孟對晚很久,嘆了口氣,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裹在孟對晚的身上:「我陪姑娘等!」
連翹是在半個時辰以後才出現在軍營門口的,遠遠的,她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孟對晚,連翹將手裡的馬交託給身邊的人,然後小跑著到了孟對晚身邊:「這麼冷的天,姑娘怎麼在這裡?」
「我等我們的英雄凱旋歸來啊!」孟對晚笑了笑,可是那個笑,尤其蒼白苦澀,「你們怎麼不騎著馬回來?」
「因為要扶著我們的英雄回來!」連翹微微紅了眼,「姑娘,他們都被凍住了,姿態不太好,姑娘就不要看了吧!」
孟對晚頓了頓:「那是我們的英雄,哪有什麼姿態不好的說法,去,迎他們回來!」
連翹別過頭,抹了一把眼淚,然後轉身揮了揮手:「開門!」
軍營的大門被打開,蓋著白布的板車,一輛接著一輛的被推進來。
孟對晚看著那些板車,微微紅了眼,他緩緩走上前去,掀開了一塊白布。
躺在板車上的少年,瞧那個模樣,不過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他的臉上還有被雪冰凍過的痕跡,他半睜著眼睛,微微張著嘴,伸出手,一副想要爬出去的樣子。
這麼久以來都沒有落過一滴眼淚的孟對晚,眼淚忽然就洶湧了出來,她看著面前的少年,緩緩的伸出手,試圖掩上他的眼睛,可是他們太冷了,不論他怎麼做,他的眼睛就一直是半睜著的。
看著這一幕,周圍的人都紛紛紅了眼,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那場風雪裡面到底經歷了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被雪掩埋的時候到底有多絕望,窒息,寒冷,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將他們團團包圍,就這樣,帶走了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孟對晚擦了擦眼淚,然後一板車一板車的仔細辨認,在確定沒有蘇敘白以後,就好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把他們安置好吧!」
連翹應了一聲,然後帶著人將屍體運走。
阿芙在一旁看著,雖然孟對晚什麼都不說,但是就憑藉對她的了解,阿芙能夠很清楚的知道,孟對晚從始至終都不相信蘇敘白被掩埋在那場風雪之下了。
但是其實他們都很清楚,那一場雪崩實在是太大,幾乎不可能有人從那場雪崩下逃離,可是孟對晚在沒有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她都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情,所以他一直都是一副很鎮定的樣子,就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不肯相信,蘇敘白或許已經死了。
阿芙看著孟對晚緩緩回去的身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卻也沒能說什麼,畢竟,這種事情,除了孟對晚自己,誰也勸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