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9章 恨不能時光倒流

  年會一過，遠方的熱烈氣氛並未冷卻。

  2月22號，遠方開始了內部認購方案。

  認購方案一啟動，所有達到要求的員工，幾乎都在第一時間，認購自己所能達到的極限額度。

  28億股的認購目標，那些之前的小股東們，獲得了8億股的額度。

  剩下的20億股，則是在內部員工當中進行認購。

  10元一股，200億的份額。

  這樣的認購金額，很難想像，僅僅三天時間，遠方就完成了認購。

  沒有強迫，也不需要強迫。

  

  沒人會認為遠方零售上市會失敗，更不會覺得上市之後，無法給他們帶來收益。

  換成幾年前，也許會有人擔心，有人害怕。

  可隨著遠方一步步走來，再也沒人會覺得李東會失敗，李東成功已經成了所有人的共同概念。

  ……

  僅僅三天，28億股的認購任務結束。

  遠方零售，再次增加280億的流動資金。

  當一些企業家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滋味莫名。

  這樣的企業，有時候真的很可怕。

  對企業毫無懷疑的信任，對李東更是盲目至極的信任，也許這樣的企業依舊滿是弊端，可弊端再多，只要那個人還在，這樣的弊端都不足為慮。

  而就在2月25號認購任務結束，遠方對外公布了新的人事變動方案。

  遠方控股總裁袁成道，接任集團CEO一職。

  孫濤，擔任常務副總裁。

  陳浪，出任集團高級副總裁。

  王悅，出任集團高級副總裁。

  劉紅梅，出任集團高級副總裁。

  五位正副總裁，構成了新的遠方集團決策體系。

  而遠方旗下集團人事也出現了變動，齊雲娜正式接掌零售集團。

  在上市前夕，剝奪了陳浪的零售董事長位置，這是很多人無法接受的，不過陳浪出任高級副總裁，依舊對接零售集團業務，上市事宜主要也是陳浪負責，這樣一來，這種不滿便會徹底消失。

  除了齊雲娜接掌零售集團董事長一職之外，原零售集團總裁不變，電子商務的譚海英則是出任零售集團執行總裁一職。

  而掏寶系陸兆喜，出任零售集團副總一職，主管電子商務業務。

  零售集團當中，還有一些不算頂層的變動。

  原滬市零售總經理，陳穎出任零售華東區總裁，原華北區行政副總白素，出任京城零售總經理，原贛省總經理陳珂，調任控股集團擔任行政部副總……

  一系列的人事變動，讓人眼花繚亂。

  其中，最引人側目的就是齊雲娜。

  這個今年剛剛36歲的女人，之前在外界儘管小有名氣，可這還是第一次讓世界矚目。

  遠方零售，如今是僅次於沃爾瑪，世界排名第二的超級零售集團。

  執掌這樣的集團，齊雲娜用了六年時間。

  而六年前，這個女人在一家百貨商場當售貨員！

  不同於孫濤，孫濤之前擔任過家樂福省副總。

  不同於王悅，王悅之前在另一家大超市擔任過老總。

  也不同於袁成道，袁成道沒來遠方之前，就在很多知名企業擔任過高職。

  其他諸如陳浪、孔祥宇這些人，無一例外，他們的履歷都很豐厚。

  哪怕劉紅梅，在入職遠方之前，也在一家國營大廠擔任財務經理。

  唯獨齊雲娜，她才是真正的底層崛起的表率。

  從最底層的售貨員，到如今世界第二大零售集團的掌門人，這樣的履歷，稱得上傳奇。

  至於另一個較為傳奇的王傑，監事會畢竟沒有實職，在齊雲娜的掩蓋下，倒是沒太多人議論。

  ……

  認購結束，人事調整完畢，遠方零售開啟了正式上市之旅。

  2月27號，遠方向證監會遞交了各種材料和招股說明書。

  上市，進入了最後的審核階段。

  而這時候，李東沒有待在公司，也沒有在家帶孩子，更沒有去看望秦雨涵。

  2月的最後一天，28號，李東私人請客。

  李東很少請客，也不是他摳門，而是如今能讓李東請客的人不多了。

  尤其到了現在，更沒有幾個人值得李東去請客。

  ……

  一家地方不大，環境卻很優雅的餐廳中。

  李東提前一步到來。

  等門一開，李東就主動站起來，拉開椅子笑道：「胡總，請坐。」

  幾年前的胡萬琳，雖然不算濃妝艷抹，可終歸帶了不少風塵氣息，李東並不是太喜歡。

  現在的胡萬琳，卻是洗盡鉛華，多了幾分樸素感。

  08年，胡萬琳和李東達成了協議，以自爆污點的方式，拖陳瑞這群人下了水。

  最終，在李東和許聖哲的打點下，胡萬琳被判了兩年。

  後期因為表現良好，加上外界有人照顧，胡萬琳減刑6個月，昨天剛剛出獄。

  一年半的時間，胡萬琳變化很大，起碼在李東看來如此。

  可同樣的，在胡萬琳眼中，李東變化更大。

  她認識李東算早的，早在05年，兩人第一次在京城相遇。

  那時候，李東還在想方設法地買百度的原始股。

  而那次相識，是通過胡萬琳的那個遠房親戚認識的李東，雙方接觸不多。

  第二次見面，則是很不愉快的一次見面。

  王佳的父親欠了胡萬琳不少高利貸，當時李東替王佳出頭，兩人一開始就談崩了。

  那時候的胡萬琳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個年輕人很霸道，也很囂張。

  有點錢就不知所以，覺得天底下他最大了。

  當時，胡萬琳沒想過有朝一日，兩人會以現在這樣的形式見面，更沒想過雙方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當然，更加沒想過，這個當初覺得不知所謂的年輕人，現在的成就超乎所有人想像。

  哪怕在獄中，因為有人照顧，胡萬琳也沒斷了外界的消息。

  08年她進去的時候，那時候李東為了收拾陳瑞、韓雨這些人，都不得不冒險行事，甚至抱著兩敗俱傷的念頭，擺出不死不休的架勢逼人退卻。

  胡萬琳在獄中還在想著，李東後面會不會被報復，會不會被人收拾？

  那時候的李東雖然強，可還沒強大到無人能敵的地步。

  胡萬琳有時候都懷疑，得罪了這麼多人的李東，也許不等她出獄，就有可能被人吞的一乾二淨，下場比她還要悽慘。

  可讓胡萬琳沒想到的是，李東越戰越強。

  自從收拾了陳瑞、韓雨這些人之後，李東算是徹底一飛沖天，每次聽到李東的消息，胡萬琳都有些不敢置信。

  吞下了國梅，幹掉了滕迅，微博上市，吞併掏寶，打造了世界第二的零售集團，綜合實力甚至能登頂世界第一的IT集團……

  每次看到李東的新聞，胡萬琳都會恍惚。

  恍惚的同時，胡萬琳也有些自嘲，如今的李東，恐怕早就忘了她了。

  一個入獄的老女人，的確不值得李東惦記。

  她和李東談不上感情，雙方更多的還是利益合作，從一開始便是。

  可胡萬琳沒想到，出獄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李東的電話，邀請她吃飯。

  這說明李東還記著這事，要不然根本不會知道她出獄了。

  李東這樣的大忙人，居然還能記得她這樣的小人物，不得不說，一個電話，就讓胡萬琳感觸良多。

  包間中。

  胡萬琳有些恍惚，直到李東笑道：「胡總，看到現在，也該看夠了吧？」

  胡萬琳瞬間回神，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李東，頓時臉色有些微紅，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調笑道：「李總魅力越來越大，讓人情不自禁地深入其中。」

  李東失笑，招呼胡萬琳坐下，接著自己也回到座位，笑呵呵道：「你的誇獎我收下了，有段時間沒見，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

  上次見面，你說下一次見面希望是在自由的場合，所以去年一年，我一直沒去看過你，不介意吧？」

  胡萬琳輕笑道：「不介意，還得感謝你沒去看我，要不然我狼狽不堪的樣子落入你眼中，豈不是自毀形象。」

  李東笑了一聲，等服務員上完菜，端起酒杯道：「先喝一杯再說，這頓飯算是接風洗塵。

  原本準備昨天請客，不過想了想，還是給你預留一天算了，好好捯飭捯飭。

  現在看來，倒是我想多了。

  原以為你現在肯定是面黃肌瘦，又或者蒼老許多，難以入目。

  現在再看，倒是比前兩年更有韻味了。」

  胡萬琳媚眼如波，眼中含笑道：「李總真這麼覺得？」

  「哈哈哈，你可別對我放電，我現在結婚生子了，不受誘惑。」

  李東笑了爽朗，再次端起酒杯道：「老朋友見面，別李總李總的客套了，叫我名字就行，我也一樣。

  當初你不是說過嗎？

  咱們算不算朋友？

  我說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乾脆點。

  你我說起來，算是不打不相識。

  這些年來，你沒害過我，倒是幫過我不少次，當初的馮家，後來的齊家，都是你幫我搞定的。

  雖然你有你的目的，可幫了我一把算是事實。

  後來搞定韓雨他們，你也出力許多。

  說起來，當初倒是我衝動任性了，雖然你是放高利貸的，可也是真金白銀的拿錢出去，我一分錢利息沒給，現在想想好像也不合適。

  不過過去的事，我就不說了，你現在也不做這些了，這樣也不錯……」

  李東絮叨了幾句，胡萬琳也不反駁，舉杯和他碰了碰。

  兩人吃吃聊聊，氣氛還算不錯。

  喝了幾杯酒，李東這才道：「之前光合集團我讓人一直在運營，可這兩年，我事情比較多，也沒怎麼看管。

  現在比起之前，只能說沒退步，也沒進步。

  回頭抽個空，我讓人和你交接一下……」

  胡萬琳卻是笑道：「不用了。」

  見李東看著自己，胡萬琳捋了捋落下的發梢，輕笑道：「以前，一門心思地想著攀個富貴，好讓自己出人頭地。

  可這兩年，有時候回想當初，又覺得一切都不值得。

  有錢了又怎樣？

  得到多少，就失去了多少。

  我入獄之後，父母沒來看過我，因為他們覺得丟人現眼，實際上我自己也覺得之前的自己丟人現眼。

  入獄那麼久，除了你來看過我，唯一來看我的就我那個遠房侄女。

  我現在算看開了，金錢權勢一切都是浮雲。

  現在接手光合又能怎樣？

  繼續在名利場掙紮下去？

  面對權貴，繼續點頭哈腰賣弄風騷？

  讓那些老男人騎在我身上耀武揚威？」

  「咳咳咳！」

  李東哭笑不得道：「停，這些話就別提了，這麼說，你不想繼續經營光合了？」

  胡萬琳笑了笑，輕輕點頭道：「不想了，何況現在也沒這個心思。」

  「那這樣吧……」李東沉吟片刻道：「光合在設計綠化這一塊，在江北還是有不小名氣的。

  龍華如今擴張的厲害，許聖哲之前就想過產業擴充，對光合也有興趣。

  之前我想著等你接手，也沒搭理他。

  回頭我問問他，要是龍華有興趣，那就把光合出手了。

  龍華沒興趣的話，那我幫你再看看。

  名利如浮雲，可沒錢沒地位，也活的不暢快。

  等我辦妥了，錢打到你卡里。」

  胡萬琳再次笑道：「那我就不拒絕了，你李大老闆不缺錢，再拒絕倒是顯得我無知了。」

  李東笑道：「既然不接手光合，想過接下來做什麼嗎？」

  胡萬琳笑靨如花道：「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當金絲雀如何？」

  「咳咳咳……」李東再次咳嗽起來，擺擺手道：「就別折騰我了，我吃不消。」

  胡萬琳有些遺憾道：「可惜了，找一個有錢有地位又帥氣又能保護自己的大金主可不容易。

  恨不能時光倒流，十年前遇到的要不是那個老東西而是你，哪有今天這遭。

  雖然和你接觸不多，可我知道，真要跟你好上了，恐怕這輩子都能安安心心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沒別人那麼無情，可惜紅顏不再，殘花敗柳。

  若說遺憾，也就這點有些遺憾了。

  當然，真要不走這條路，也認識不了你，一飲一啄，自有天意。」

  李東啞然失笑道：「十年前遇到你這樣的女人，恐怕就該我自卑了，再說那時候我小屁孩一個，你也下得了手？」

  「哈哈哈……」

  胡萬琳笑起來格外爽朗，沒有一般女人的矯揉造作。

  笑了一會，胡萬琳又輕聲道：「說句實在話，知道我為什麼和你說這些嗎？」

  不等李東開口，胡萬琳就繼續道：「所有人知道我給人當了小三，哪怕嘴上不說，眼裡也一副噁心不齒的神情。

  你不一樣，也許你根本不曾在意我，可起碼沒有看不起我，覺得我噁心。

  換一個人，處於你這個地位，還能想起我胡萬琳？

  就算記得這個人，這時候也該無視我。

  我早就說過，你是真正的有情人。

  就說你那個司機，換一個人，哪怕照顧，也不會帶在身邊這麼多年。

  還有當初那個欠債的，你和對方也不熟悉吧？

  李東，跟你說這些，只是覺得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很榮幸。」

  李東笑呵呵道：「該我說榮幸才對，感覺你誇我的話是真心話，這些年來，可是很少有人這麼誇我。」

  「那以後可以多誇誇你……」

  「……」

  兩人說笑一陣，吃完飯各自離去。

  ……

  直到上了車，李東才笑著搖頭，他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和胡萬琳成為朋友，聊的開心。

  當然，要是那女人不撩撥自己，李東覺得應該可以聊的更長一點才對。

  加上對方現在出獄，也算了結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心結，這也是李東心情不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