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四問四答
2024-05-15 01:14:59
作者: 苟南苟北
永帝叫走了江離,隨即讓裴公公安排金面軍在門口守著,帳篷里只剩他們二人,江離身姿挺拔,神色淡定,老老實實地等待著永帝向他問話......
「江離......你可是發現了什麼?」
永帝開門見山地問道,然而江離只是淡然一笑,不緊不慢地回道:「陛下不也是發覺到了什麼異樣嗎......」
聽到這話,永帝眼神一沉,臉色變得更加冰冷,仿佛方才從劫難中死裡逃生的喜悅已然消失,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黑夜比他想像中還要漫長......
「朕只是隱隱感到有些古怪,雲喜的死十分蹊蹺,仿佛有人趁虛而入,卻又不知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而雲祿的生還也同樣離奇,那些精銳的武功定然高他一截,但最後活下來的卻是他,即便他能夠自圓其說,朕的心裡也感覺還有些不對勁的點......」
永帝說著,默默皺起眉頭,鬍鬚也隨著緊皺的臉皮子微微翹起......
「朕一開始不覺得有什麼......直到你方才那一句話點醒了朕,如果把雲喜的死,和雲祿的生......這兩件事串到一起,那就有一個嶄新的可能了......只是朕......」
說到這裡,永帝突然停下了,他一臉痛苦,默默癱坐到龍椅之上,他的姿態和他的表情一樣扭曲,因為他心裡已經有了眉頭,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甚至不願意往這個方向去想......
然而江離知道,無論如何今天晚上就要做一個決斷,其實他早就知道了,因為在原文的情節里,雲祿正是借著春獵的機會起兵謀反的......
江離一開始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太子身上,後來又專心致志地對付雲喜的陰謀,他本以為雲喜這事情一出現,就會打亂原文裡雲祿的劇情,沒想到......雲祿反而借著這個機會,把雲喜利用得乾乾淨淨,最後還要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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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不過如此......
想到這裡,江離更是堅定了決心,雖然一個晚上痛失兩個皇子這件事,對於身為父皇的永帝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所以這層窗戶紙必須由江離來挑破......
緊接著,江離突然跪地不起,一臉堅定地喊道:「陛下!草民有一個猜想,望陛下能夠聽聽!」
此話一出,永帝心裡一沉,臉上莫名恍惚起來,看來......他身為一國的帝王,身為這些皇子的父皇,有很多事情是不得不面對的......
而跪在他面前的江離,就像一把開啟未來大門的鑰匙,或者說像是一把強勁有力的推手,在默默推著他去面對現實,去承擔現實帶來的一切......
作為君王,他無從逃避......
緊接著,永帝低下頭去默默嘆了一口氣,上半身微微蜷縮,算是默許了江離的請求......
江離見機會難得,立馬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陛下,如果有一種可能......殺害那些金面軍精銳的兇手,和殺害雲喜殿下的兇手是同一人呢?」
聽到這話,永帝疲累地扶著額頭,眼睛都沒有睜開,輕聲回道:「這個朕也想到了,關鍵是這個兇手的身份......」
「陛下,如果雲祿殿下的話是真的,那這個兇手便是一個八境高手,但細數整個軍營,八境高手屈指可數,行動自由的更是稀少,而雲祿殿下身邊那個名叫燈鬼的侍衛確實值得懷疑......
「畢竟......雲祿殿下只是說,給他的這個侍衛安排了一個任務,說是去剿滅敵營,可是今天晚上,出現在敵營的人只有草民和草民身邊一個侍衛,我們二人全程都沒有瞧見雲祿殿下那名侍衛的蹤影......」
「既然草民已經說到了這裡,那陛下......」江離眉頭一翹,朝著永帝使出了細微的眼色,「您現在......應該心裡已經有數了吧......」
「江離,你是想說......是雲祿身邊的那個侍衛殺了金面軍,還有雲喜?那他自然是受到雲祿的指示嘍?」
「哈哈......草民沒有誣陷二皇子的意思,草民方才也都說了,如今只是猜想......只是猜想......」
江離慘澹一笑,暫且讓了步,其實他心裡還不清楚,永帝究竟是會站在他這邊,還是站在雲祿那邊,畢竟這個皇帝看重的兒子就那麼幾個,雲祿就是其中之一,他苦心孤詣培養那麼多年的親生兒子,怎能輕易地斷送在自己手上?
「江離,如果這一切都是雲祿計劃的......那你來解釋解釋,他為何要這麼行動?為何要謀害金面軍的精銳?為何要殺掉雲喜?又為何滿身是傷地生還了?」
永帝四連發問,之後便坐等江離的回答,事實上,江離一直在默默等待著這個時刻,因為他的心裡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陛下,第一個問題,為什麼雲祿殿下要這麼行動?因為雲喜殿下的計劃也被他看在眼裡,之後他邊想著,可以暗中利用雲喜殿下,從而把自己的損失降到最少,收益拉到最大......」
「第二個問題,雲祿殿下為什麼要謀害金面軍的精銳,因為他知道雲喜手下的人會操縱黑刺青大舉進攻,到時候整個營地危在旦夕......
「雲祿殿下明面上率兵出戰,其實只是一個名頭,實際上,他故意帶走了金面軍的精銳,然後讓自己的侍衛把他們殺害,這樣金面軍的防衛力量就極大地削弱了,也就是說......雲喜殿下苦心積慮,只想讓大家喪命在黑刺青的毒羽之下......」
聽到這話,永帝虎軀一震,隨即癱倒在龍椅之上,緊接著他又使勁地抓住椅子,艱難地坐起身子,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居然想置他於死地,甚至連同自己的兄弟親族,連著朝中的高官一併葬送......
此等卑劣惡毒的行徑,只有鬼怪才能做出......
「江離......你......你繼續講......」
江離默默點了點頭,隨即鎮定了眼神,繼續開始他的分析。
「第三個問題,為什麼雲祿殿下要殺害雲喜殿下,其實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雲祿殿下趁亂讓他的侍衛出手,就是怕雲喜殿下給自己留了後路,怕他從金面軍的關押中脫險之後,會成為自己最大的阻礙,所以雲祿殿下就先下手為強了,只是可憐雲喜殿下......到死都還以為最終勝利的人必定是他自己......」
聽到這話,永帝默默流下豆大的淚珠,他表情慘澹地搖著頭,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他只希望這只是一個故事,是一個毫無根據的猜想......
畢竟這種兄弟相爭,手足相殘的悲劇,是他這一輩子最不想看到的......
然而江離並沒有打算留給永帝喘息的時間,因為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了......
「陛下,第四個問題,為什麼雲祿殿下要帶著和金面軍同樣的傷口回來,因為當時敵軍退散,我方反敗為勝已成定局,雲祿殿下的計劃落空,反倒要解釋為何他帶去的金面軍全都死掉了......」
「所以......為了打消眾人的疑慮,他選擇犧牲自己,應該是讓他的侍衛下手,用同樣的武器,在他身上劃出同樣的傷口,而且傷口要足夠逼真,但又不能傷到致命之處......」
「最後,他便帶著這一身血淋淋的傑作回到了營地,聲稱自己是一個倖存者,再為陛下編造一個聽起來能夠自洽的故事,這樣下來,雲祿殿下便可洗脫嫌疑,徹底度過這一次難關......」
「陛下,這些就是草民的分析,信與不信,全憑您自己......」
說完,江離默默低下頭去,等待著永帝的回覆......
此時此刻,龍椅上永帝仿佛蒼老了十歲,開口的時候氣若遊絲,簡直就像臨死之人......
「江離......朕......朕實在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的......你......你可有什麼證據?」
聽到這話,江離隱隱露出一個微笑,他知道,現在就是塵埃落定的時刻了......
「陛下,今天晚上您可有從身邊人的身上聞到一股味道?」
「味道?」永帝一臉疑惑道,「什麼味道?你怎麼突然又說起這個?」
「那是一種清爽的味道,時而淡雅......時而濃烈......」
這時,永帝突然眉頭一皺,想起了宴會上的一個場景......
「皇后......你這身上什麼味道,十分清爽怡人啊?」
皇后恬然一笑,隨即從頭上拔下了一隻簪子,「回陛下,是這個玉簪的味道,聽說戴在頭上有清心明目,提神醒腦之效......」
「哦?如此神奇?皇后從何處得來此物的啊?」
「哈哈......還能是誰?自然是祿兒這個孝順的好孩子送給臣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