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我就是那個人
2024-05-14 23:03:19
作者: 姜葉
玄知第一次這般鄭重其事。
縱使見多識廣,也沒想到一直在追查的媯族後裔就是雲裳!
雲裳翕動下嘴,不知該怎麼說。
她並不知道這個符咒居然是媯族專有,她只見師父畫過而已。
原本還沉浸在毒咒的破解中,卻沒料到把自己給暴露了?
雲裳知道,她躲不開玄知的追問,因為她本就是媯族的人。
何況,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亦或想什麼法子去遮掩騙他。
那有些太瞧不起玄知的智商,反而有些侮辱人了。
「我……故事很長,我一兩句解釋不清楚。」
事情突然,雲裳也沒想從何說起。
玄知抬手,示意她不必著急。
他親自把所有用過的符咒灰塵以及沾了血的紙筆全部銷毀。
包括那個人的屍首,他也點了幾滴藥水之後,開始慢慢地腐爛融化。
二人快速離開冰窖,玄知更用符紙將此處封禁三天。
三天之後,縱使有人查到這裡,也已經看不到任何存留之物。
雲裳目瞪口呆,看他這一套流程做得格外熟練?
「毀屍滅跡的事,你也沒少做啊!」
果然是研究藥毒的高手,其實這二者並不分家。
玄知愕然,看著她道,「對死人下手,還是第一次。」之前只對山間野獸用過而已。
雲裳不知說什麼才好,「謝謝。」
這兩個字空乏無力,確實她最想說的話。
因為玄知做這一切,都是為她遮掩不暴露。
他雖一個字都未說,但云裳明白的。
「去講經閣吧,那裡說話外人無法聽到。」
講經閣設置了陣法。
本是避免外界干擾,沒想到這次給雲裳用上了。
雲裳點了點頭,二人沒再多說,直奔講經閣而去。
路上也偶爾遇見面熟之人請安打招呼。
雲裳難得地擠出笑容。
卻沒有往常那麼淡然平靜,有幾分心不在焉與不知所措。
玄知倒如往常一樣面無表情。
只是他走路的速度加快些許,只有雲裳看出他內心的惶恐不安。
畢竟這件事太引人震撼。
只是雲裳也沒想到,第一個發現她媯族身份的人會是玄知。
二人快到講經閣。
遠處突然有人喊她,「……七王妃您等一下。」
雲裳並未聽見,因為心不在焉。
玄知站定腳步,拽了下她的衣襟。
雲裳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心裡「咯噔」一下。
因為喊她的人是王公公。
王公公怎麼會這個時候找他?
雲裳承認自己心虛了。
若陛下召見二人,玄知會在陛下面前揭穿她的身份嗎?
雲裳看向玄知。
玄知坦然站定,一張無情的臉。
他背手豎立原地,等候著王公公走來。
王公公腳步匆匆,還未等開口,反而是玄知先問:「公公有事?」
言辭間透著一股被打擾的不耐煩。
王公公猶豫了一下,才看向雲裳,「其實是陛下讓咱家來問七王妃幾句私話,不知王妃能否借過一下?」此事並不方便玄知知曉。
玄知看向雲裳,「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雲裳點了點頭。
與王公公走出十幾米遠。
其實這一點距離對玄知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無論二人說什麼,他都能清晰的聽到。
「走得再遠也避不開高手的耳朵,有什麼事兒您不妨直說吧。」雲裳不願搞得這麼鬼鬼祟祟,好像能躲得開似的。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玄知一眼,壓低聲音,「那一日,王妃您不肯為貞妃娘娘腹中的龍子卜卦,陛下始終心裡不安。」
「所以讓咱家來問問,到底因為什麼?真的不詳嗎?」
這件事好似夢魘,縈繞在蒼帝心中。
可他親自問又不方便,只能打發王公公來做個傳話人。
雲裳長長的舒一口氣。
的確是她做賊心虛,可誰能想到過去好些天,蒼帝還念念不忘這件事?!
「我的確心中存疑,但不見得這個孩子不吉利。因為我並沒有占卜,而且也不知道坐胎的時間,父皇也不必因為兩句怨懟氣話憂慮。」
王公公鬆一口氣,「那您說這孩子不會是陛下最小的孩子……」到底是真世家?
王公公吞了後半句。
畢竟這涉及皇嗣後代,不是他一個奴才能隨意出口的。
雲裳十分肯定地道:「的確不是最後一個,父皇多多努力。」
雲裳是知道蒼帝生辰八字的。
所以這麼說,王公公也不會存疑。
「喜事,大喜事,陛下聽到一定會很高興的。」王公公笑得滿臉開花,好似他當了爹一般。
雲裳卻一點笑容都沒有,「所以公公還有其他事情嗎?」
「沒有了,您忙,您忙……」
王公公看向遠處的玄知,「您也太操勞了,與玄知觀主剛操持完祭天大典,也不休息一下。」
其實王公公在拐彎抹角的問他們去講經閣做什麼?
雲裳翻了個白眼道:「七殿下都被人說成混吃等死的廢物了,我若再不努力,父皇便把司天監也換了人,七王府兩個廢物豈不是餓死?哪敢休息呢。」
雲裳陰陽怪氣。
擺明了滿肚子抱怨。
王公公訕笑一聲,「王妃您說笑,陛下有多看重您,您心裡知道的……咱家不多打擾兩位,這便去向陛下復命了。」
雲裳點了點頭,「慢走不送。」
王公公又與玄知行了禮,便促步離去了。
雲裳看著王公公身影消息。
這長長一嘆,好似快把魂兒都呼出去了。
一轉頭,她正看到玄知,他清明睿智的眼眸似一汪清澈的水,映照出她的影子,那影子頗有幾分慌張。
「擦擦汗。」他遞來了一個帕子。
雲裳接過,擦了一下額頭。
那帕子輕輕沾了一下便幾近半濕,可見這一遭,她冷汗出了多少……
玄知也沒要回帕子,轉身繼續沿著講經閣的小路走。
不足百米的距離,雲裳好似走了整整一年。
每邁出一步,沉重萬分。
玄知一直在旁邊陪著他,並沒有說話。
他也沒了以往的瀟灑,有些憂心忡忡。
兩個人來到了講經閣。
此處看似簡樸素雅,其實已被玄知布置了陣法重重。
「你是多怕被外人打擾,居然放了三道屏音壁?」
雲裳從外走到了最內間,陣法一層套一層。
玄知在內間正中央的茶台上點起了一道香。
這道香是陣眼的關鍵之處。
看著細如髮絲的煙飄起半手掌的距離,玄知才鬆懈下來,回答她的提問。
「我並不喜歡與人講經論道,特別是這宮裡的人附庸風雅,極其無趣。」
「所以你便在這裡裝死?」
雲裳觀望四周,「這幾道陣眼層層疊疊,效果恐怕不止三層,就連常公公都無法察覺有人的氣息存在。」
「主要就是為了防他,否則設一道屏障就夠了。」玄知沒有隱瞞。
蒼國的皇宮大內,常公公是最頂尖的高手,極其不好對付。
雲裳側頭看著他,「你與常公公相比,功夫孰高孰低?」
「我的功夫拙劣,但護你逃走還是沒有問題的。」
玄知這話格外真摯。
特別是他的眼神,讓雲裳突然不敢直視了。
雲裳自行倒了一杯茶,汩汩喝了個精光。
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她才緩緩地開口道:「其實我就是十年前與七殿下在郴州山林偶遇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