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巡山歌

  辣妹和藍采和為我們的演出開疆辟壤之後娃娃那邊開始有了明顯的起色，有工作人員給我匯報——本地衛視的收視率已經創了歷史記錄。對這個我並沒有太上心，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本地衛視以前連本地人也不看，所謂歷史記錄也只是侏儒穿了增高鞋的記錄，在這個時代想做到萬人空巷根本就不可能。好在我們的野心也不是很大，能成功偷襲到別的台我已經偷笑了。

  按節目單下一個節目是白錦兒他們排練的「大王派我來巡山」，主唱是小鑽風，這個節目彩排的時候我看過一次，沒啥大意思，想不讓他們上吧人家一群人排練了半天，最後只能當做是一個墊場的節目安排在半尷不尬的時間裡。

  銀角大王一看該自己人上場了頓時來了精神，這回換了他精神抖擻地躥到舞台上，也不等孫苗跟上，神秘兮兮道：「下一個節目可精彩啦！有一首歌大家小時候可能就聽過，雖然未必會唱但一定很熟悉那首韻律……」

  我們安排在下面的託兒一聽這不是梁佩雲要上場了嗎？可是一看時間不對，硬生生地又憋回去了。

  孫苗站在台口鬱悶地問我：「我還用出去嗎？」

  我擺手讓她索性歇了。

  銀角大王難得一本正經端端正正站在台上道：「不知道大家對妖怪怎麼看，其實妖怪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都是壞蛋，他們也各有各的苦衷。」

  觀眾們在台下面面相覷，實在是不知道這主持人在說什麼，隱藏在觀眾席里的鐘離權和何仙姑一見冷場了趕緊帶頭鼓掌——這也就是這倆對妖怪沒啥成見的，要是楊戩那就萬萬不肯了。

  銀角大王道：「下面這個節目就是一群妖怪要帶給大家的，他們也希望能把快樂呈現給你們。」說著還板板正正地朝下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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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銀角大王回到後台我失笑道：「你換了風格以後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銀角大王肅穆道：「可我的使命完成了！」

  王錚在一邊撇嘴道：「就是完成度不高——你連節目名兒都沒報！」

  音樂起，小鑽風舉了個小旗率先蹦了出來，開口唱道：「大王叫我來巡山喲，咿兒喲哦咿兒咿兒喲。」隨後黃風怪跟在後面應和道：「咿兒喲，咿兒喲。」他本來長得瘦小枯乾尖嘴猴腮，頭上戴了一頂黃色的假髮，確實恢復了幾分黃鼠狼的神采，緊接著虎鹿羊三妖也閃亮登場，虎力大仙手上還帶著長長的指甲，羊力大仙則特意把頭上的羊角露出來，再後面是滿頭鬃毛的青獅精和長鼻子的白象精，他們一個摟著一個的腰，像孩子們玩老鷹捉小雞一樣挪著小碎步蜿蜒而出。

  觀眾們終於發出了一陣鬨笑，這才明白主持人聊了半天妖怪的梗在哪裡，有不少看過媒體宣傳的人本來以為梁佩雲要登場了，這時也不禁好笑，這首「大王叫我來巡山」傳唱度是不怎麼高，但確實都聽過。

  小鑽風搖晃著小旗兒繼續唱：「巡了南山我巡北山哪，咿兒喲咿兒喲。」眾妖也搖頭晃腦道：「咿兒喲，咿兒喲。」這群妖怪原本都是面目猙獰的野獸，這會也不刻意遮擋什麼，一個個牙尖嘴利毛茸茸地出現在舞台上，歌詞舞步雖簡單，可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

  王錚在後台讚賞道：「這節目過審的時候我還覺得一般，不過這麼一化妝還挺有看頭。」他不知道，妖怪們平時出來那都是化妝過的，羊力大仙出門不管多熱的天兒都戴著絨線帽子，他們演妖怪不化妝比化妝效果好多了……

  我忽然有點擔心道：「這節目不會嚇到小朋友吧？」

  這時小鑽風已經繞著舞台轉了一圈，蹦蹦跳跳地唱：「小心提防那孫悟空啊，他有幾十種變化，特別會變那小蒼蠅啊。」眾妖附和：「咿兒喲，咿兒喲！」難得的是兩句二聲部都唱得真情實感，這群妖怪幾乎都吃過孫悟空的虧，比較能走心。

  娃娃笑道：「我看還滿可愛的呢。」

  楊戩痛心疾首道：「群魔亂舞啊！」

  從台下觀眾的反應來看妖怪們的表演反響還不錯，所有人都笑盈盈的，小鑽風這種級別的小妖本來就是個醬油黨，就是因為一曲「大王叫我來巡山」才給人留下了印象，大多數人都回憶起了童年的影子，最重要的是人們沒聽到過完整的巡山歌，這會都一起跟著記歌詞呢。

  群妖的節目完了之後就該王一三的雜技了，一併出演的還有「完美組合」，這兩撥人在《雜魔大拼盤》里都有亮眼的表現，又因為某些原因一起沉寂，王一三更是變成了一個大胖子，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減肥仍然有一百七八十斤，以前是麵條，現在是麵包，從體型上來看他已經不像個雜技演員了。

  王一三出現在舞台上的時候有些對他還有印象的觀眾開始竊竊私語，誰都清楚身材對雜技演員的重要性，人們看到這個胖子出來，甚至都不知道他要表演什麼節目。

  隨著音樂，王一三開始表演他的柔術，他以前的道具如今一概都換了大一號的，連演出服都是後做的，但正如王一三所說，就算變胖他也是個柔軟的胖子，在粗了一號的鐵筒里，王胖子仍然遊刃有餘地鑽來鑽去，遠遠看去就像一條靈敏的毛毛蟲在樹洞裡遊戲，觀眾們嘆為觀止，很多身材豐滿的人開始拼命鼓掌。

  王一三把身體各個不相干的部位都擺在一起亮了個相之後，天空忽然一聲巨響，完美組合的四個小伙子踩著高達十幾米的鞦韆橫空出世，他們在空中飛盪，凌空飛躍交換位置，觀眾冷不丁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王一三站在鞦韆中間，忽然高舉起手臂，完美組合中的一個小伙子降低鞦韆的高度把他拽到了自己身邊，這會現場的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胖子在地面上玩玩也就算了，他上了天是要鬧哪樣？

  王一三隨著鞦韆高高升起，隨後開始擺盪，當鞦韆盪開的幅度達到最大時，王一三被搭檔扔向了半空——現場頓時充滿了尖叫聲，雖然有保險繩繫著，可王一三這麼大噸位的胖子萬一失手只有兩個下場：要麼是他被保險繩勒斷，要麼是他把保險繩拽下來，這是要玩命啊！

  當天空出現一個圓滾滾的胖子的時候違和感也達到了極致，更違和的是王一三在空中居然不忘把頭從襠下鑽出來表演他的柔術，眼看這個柔軟的胖子就要落地，另一邊的鞦韆恰好趕到，看似生猛其實卻恰到好處地拉住王一三的手把他拽了起來！

  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很多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一招空中接力考驗的是王一三把握時機的能力，如果他的動作稍有走形變樣，那他的搭檔就不能抓住他的手，另一方面，接住他的人的臂力可謂驚人！好的魔術和雜家區別就在於——好魔術會讓人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假的，而好雜技你眼睜睜地看著它是真實發生的，但明白讓自己去做可能一輩子都做不來，王一三做到了！

  隨後就是讓人眼花繚亂的空中接力，王一三頻繁地穿梭往來於各個鞦韆之上，伴以各種柔術姿勢，只要稍有不慎這個雜技就會慘烈的失敗，巨大的危機感壓迫得人們連大氣都不敢出，導致節目扣人心弦卻無人喝彩。

  終於，節奏還是滿滿舒緩下來，鞦韆逐漸降落，演員們開始調整呼吸，在這個過程中，大屏幕上忽然出現了王一三在參加《雜魔大拼盤》以前的種種視頻，那時他還是一個瘦長條，鏡頭展現的都是每天刻苦地訓練，但是冷門的技術始終乏人問津，畫面一轉，他開始自暴自棄，終於變成了一個胖子，這時的音樂也是充滿痛苦和悲傷的，然後一個戴鴨舌帽的導演橫挑鼻子豎挑眼地好歹算給了他一個機會，胖子找到昔日的朋友，重新開始訓練，音樂也振奮起來，經過一次次的受傷和挫敗，他們終於走上了今天的舞台……

  這整個就是一個勵志劇，它被很巧妙地放在大高潮之後的時間裡，觀眾們看得眼淚汪汪，陸續加入到喝彩和鼓掌的行列里。

  我抱著膀子看了一會感慨道：「胖子這是要火！」

  娃娃笑道：「你就是那個鴨舌帽吧？」

  「誒？對啊，這小子這是恩將仇報啊！」

  這時節目已經正式結束了，王一三擦著汗笑道：「我能有今天完全都要感謝咱們這台晚會的總導演甄導，短片裡除了他那段是戲說其它都是真的，他是一個好人。」

  觀眾都笑。

  王一三和完美組合集體鞠躬，在掌聲中下。

  我吁了一口氣道：「我就說嘛，胖子裡是不會有太壞的人的。」

  娃娃道：「你別忘了他以前可只有九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