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子臉

  跟一心要振興家族的詹一凡告別以後我又把那張照片翻出來遞給天界娃娃道：「你真的沒見過這個女人？」

  「什麼意思？」

  我有些恍惚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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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娃娃忽道：「你是不是覺得有點眼熟？」

  我一下來了精神道：「你也這麼覺得？」

  天界娃娃試探道：「你說像誰？」

  「你先說！」

  「不行，你先說。」

  我支支吾吾道：「是不是有點像莫嬌嬌？」

  天界娃娃一拍腿道：「我也是！我就怕我說出來先入為主誤導你，沒想到咱們想一塊去了。」

  我努力把照片放大，照片上的女人是那種現在很時興的美女，尖下頜，瓜子臉，眼睫毛很長，但是光憑這幾點就斷定是莫嬌嬌還不行，如今科技發達，削骨手術並不算什麼，大街上十個瓜子臉里有兩三個削出來也不奇怪，睫毛就更好弄了，便宜的幾塊錢。楊戩他們都沒見過莫嬌嬌幫不上什麼忙，我和天界娃娃和這個女人也是十幾分鐘的一面之緣，所以我們犯起了嘀咕。

  我掏出生死薄道：「先查查她！」我輸入莫嬌嬌的名字，上面有一千八百多同名同姓的女人，而莫嬌嬌的年齡和出生地無從知曉，我只有一個一個翻下去，叫這個名字的女人大多年輕嬌媚，工作量可謂巨大。

  翻到五十多個的時候我就合上了生死薄：「這樣不行，得先知道她更具體的信息。」

  我打電話給林海，東拉西扯了幾句我假裝無意中問他：「那個莫嬌嬌應該比咱們小几歲吧？」

  「肯定小，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隨便問問，你知道她的生日嗎？」

  「不知道。」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她？」

  然後我就感覺林海隔著電話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算了吧，那個女人像牛皮糖一樣粘著我我躲還來不及呢，問她生日不是上趕著讓人誤會嗎？」

  「幫個忙唄。」

  林海恍然道：「不會是你對她感興趣吧？要說那妞其實還不錯。」

  「你幫不幫啊？」

  「不能急，只能找個不太顯眼的機會我拐彎抹角幫你套，萬一她明天過生日今天告訴我我是準備不準備禮物啊？」

  我失笑道：「人家怎麼也是一大美妞，你怎麼放著鮮桃一口不吃非要吃我們家小六那爛杏……」說到這我才意識到劉小六其實連爛杏一筐也算不上，光從長相上來說她和莫嬌嬌就是鮮桃一口和爛杏一口的區別，根本沒有能讓人選擇困難的條件。

  林海感慨道：「不小了，玩不起了。人一過四十要還不結婚真就容易自暴自棄，我們單位好幾個……不跟你扯了啊，我有電話。」神探林忙著破案去了。

  關了電話我問天界娃娃：「你怎麼也突然想到她了？」

  天界娃娃道：「我們一共認識幾個錐子臉？」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我的圈子太小了，尤其是和我有交集的女人更少，莫嬌嬌活該露一面就被銘記很長時間，我要是夜總會的領班光憑這半張臉那是死活也找不到人的。

  天界娃娃道：「現在想來我總覺得那女的出現得蹊蹺，好像是故意要接近我們似的。」

  我說：「人家回自己家怎麼成了故意接近你了？疑鄰偷斧的事兒咱可不能幹。」

  折騰了一下午轉眼天都要擦黑了，我們去把月老接上回家，老頭一下午戰績輝煌，有兩對兒男女他已經胸有成竹——這兩對兒人雖然彼此還沒有見過面但月老已經斷定他們能最終走到一起，碰面就得粘住！當然，我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撮合他們。

  在小區門口趙倩倩習慣地跟段世宏揮手再見，段世宏忽然拉住了趙倩倩的手跟她低聲說著什麼，趙倩倩本來大大咧咧也沒在意這個小細節，李靖一看就急了，從車上蹦下來喝道：「喂，那小子，每天不好好念書纏著我們丫頭幹什麼？」

  段世宏下意識地放開了手，見是李靖，嘿然道：「大叔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誰是你大叔？」李靖一把拽住段世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從段世宏身後躥出兩條身影一齊撲向李靖，兩隻拳頭也同時襲來，可那李靖畢竟也是元帥出身，手疾眼快地攤手抓住了兩個人的拳頭，那兩個人臉色一變，幾乎是瞬間就把空出來的手伸向上衣口袋……

  趙倩倩見小區里不少人都把異樣的目光投向這邊，哭笑不得道：「你們別鬧了！」

  李靖和兩個保鏢這才一起住手。

  呂洞賓盯著段世宏道：「這孩子身份果然不一般，富二代就算有保鏢也絕不會有槍。」

  我問：「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掏槍？」

  呂洞賓道：「反正他們總不會是在掏錢包。」

  李靖指著段世宏道：「小子，別想癩蛤蟆吃天鵝肉，我說什麼你明白！」

  段世宏針鋒相對道：「我是癩蛤蟆你最多是魚飼料！」

  我不禁樂道：「這小子是怎麼想的？」

  趙倩倩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段世宏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跟趙倩倩說：「晚上多檢查幾遍門鎖好了沒有，現在這世道誰知道鄰居里住沒住變態？」

  「你……」李靖嘴上功夫顯然不太利索。

  段世宏身後的保鏢冷冷道：「我勸你別惹我們，我們老闆你惹不起！」

  天界娃娃笑呵呵道：「那是你們不知道事情真相。」

  趙倩倩揮手道：「都散了吧，丟死人了。」

  段世宏和李靖彼此怒視，分別緩緩退場……

  趙倩倩眉毛擰成一團看著李靖，像是下了很大決心道：「李叔叔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李靖道：「什麼？」

  趙倩倩小心翼翼道：「你……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噗——」我、天界娃娃、呂洞賓一起噴了，楊戩也使勁把頭低下看著地面……

  李靖抓狂道：「我怎麼會看上你？你才多大？」

  趙倩倩拍著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真怕要是那樣我們連朋友都沒得處。」她說，「再問一個行嗎？」

  「說！」李靖臉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你送我那個米琪，為什麼你走以後再也沒動過？」

  「呃……」李靖求助地看著我。

  我打岔道：「高科技東西嘛，就是容易壞，你花幾萬塊買台頂級配置的電腦有時候還得重啟呢，你什麼時候見過你家鐵簸箕藍屏過？」

  趙倩倩也不多問，現在的孩子見多不怪，而且她肯定明白是我們做了手腳，至於細節她才懶得動那個腦筋。她看看天界娃娃問我，「小強，這位是誰？」

  「這位……」我這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天界娃娃以後將會以實體面貌伴隨在我身邊，跟周圍的人怎麼解釋我還沒想好。

  天界娃娃親昵地摟著我肩膀道：「發小，我們是髮小！」

  趙倩倩疑惑道：「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小強上初中的時候你剛上幼兒園？」

  「我就是看著年輕，其實我已經二十——」天界娃娃眼睛看著我，已經在準備信口開河了。

  我把巴掌伸在大腿邊上沖她使勁搖，意思是讓她別瞎說，她那個樣子根本無法用「二」打頭。

  天界娃娃看著我的巴掌道：「哦，我已經二十五了！」

  我把臉捂上了。

  趙倩倩不可置信道：「你不是真的吧？你看上去最多十八！」

  「你媽看著也不像三十二啊！」娃娃說漏嘴了。

  「你見過我媽？」

  「哦，有一次我和小強路上遇見過，不過沒來得及打招呼。」

  趙倩倩看看我又看看娃娃，恍然道：「哦我明白了，這是你女朋友！」

  我崩潰道：「你這是從哪看出來的？」

  趙倩倩沖我擠擠眼睛道：「小強你要好好珍惜哦，鄰家小妹很容易愛上隔壁大哥哥的。」

  我揮手道：「別胡扯了，我的鄰家是你！」

  「哈哈，我才不會愛上每天在我頭上拉屎撒尿的人呢！」趙倩倩噔噔噔跑上樓去了。

  李靖道：「這女子太瘋了，我得勸哪吒好好考慮考慮！」

  我看著天界娃娃道：「你有邊沒邊，你這二十五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娃娃道：「我這是為你好，要不別人不得說你是戀童癖？」

  ……

  回了家我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照片給劉小六看，她是唯一一個當初見過莫嬌嬌而且在近期和她又見過面的人，我急切問：「照片裡這個女的你有印象沒？」

  劉小六搖頭：「沒！」

  「仔細看看。」

  「仔細看也沒有。」

  「你看這個女人像不像莫嬌嬌？」

  劉小六道：「你這結論從哪來的？」

  「這種錐子臉，我和娃娃都像是在哪見過。」

  劉小六頓了頓道：「我知道你們在哪見過。」

  「在哪？」我和天界娃娃一起問道。

  劉小六隨便打開一個網站，指著滿屏幕亂晃的彈窗GG說：「你說的那種錐子臉，網上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