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莫臨淵
2024-05-14 22:10:33
作者: 聽風講故事的貓
她穿著天青色的襦裙,外罩鵝黃色大氅,閉月羞花之貌,一雙鹿兒似的眼睛水波漾漾,映出這漫山遍野的風景,這粉頰也不知是天生好顏色,還是被這一里胭脂雲襯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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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臨淵饒有興趣地瞧著這捧著花的女子,也不說話。
白羨魚愣了一瞬,看向他寬大衣袖處被花瓣露水染濕的水漬。
這片桃林也有條下山之路,看樣子這男人是想上山,自己擋了他的道,還不慎弄髒了他的衣服。
「不好意思。」她把綠珠喊了來,「綠珠,拿條帕子給這位公子擦擦。」
綠珠還在忙活著摘花,聞言轉身,霎時呆住了。
這男人長得也太俊俏了些吧。
她以前一向覺得穿明黃色這樣的顏色俗氣,在這男人身上竟是穿出了一種無法言說的貴氣。
濃眉邪挑,鳳眼凜然,那雙眼微揚著,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綠珠。」
白羨魚又喊了一聲,綠珠啊了一聲回過神,立刻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拿出手帕。
白羨魚失笑著提醒她,「在袖子那。」
綠珠有些窘迫,拿著帕子給男人印了印袖子那一塊的水。
莫臨淵也沒有動,就站在那任由她的小丫鬟擦。
「一點露水罷了,無事。」
白羨魚微勾了下唇,目光旋即落在他腳下的花瓣上,好不容易選好的,這大風一刮全掉地上了。
莫臨淵瞥見她眼底的一絲心疼,唇邊笑意更深,「小姐這是在心疼這花?」
白羨魚沒想到他會這麼發問,但也不覺得這是什麼不能回答的問題。
「嗯。」
「那不如鄙人幫小姐擇幾朵花吧。」他施施然笑道。
……
另一處隱蔽位置。
謝行蘊,蕭正和白離三人的目光都凝在了眼前的男子身上。
像他們這樣的習武之人聽力都不算差,白羨魚和他的對話清清楚楚地傳到幾人的耳朵里。
謝行蘊盯著莫臨淵,眸底是不加掩飾的審視,環抱著劍鞘的冷白手指在劍柄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
蕭正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總覺得這風輕雲淡的表情是風雨欲來的節奏。
可出乎他的意料。
本來謝行蘊身體往前挪動了半寸,又生生頓住,緩慢至極靠在了樹幹前。
他微掀起眼皮,掩住眸底深而重的灰敗。
白羨魚和那個男人交談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
他在這裡站了一個時辰,衣衫也被露水濡濕了,後背的傷也隱隱作痛。
要是她還喜歡他。
會心疼的吧。
會用比這樣的吳儂軟語甜糯百倍的聲音問他疼不疼。
可現在……她抗拒他。
不願意見他。
難得有這樣摘花釀酒的好興致。
他出現,會讓她不開心的吧。
白羨魚有些意外這個陌生男人的話,「不用了,本就是我不慎擾亂了公子儀態,公子不必如此客氣。」
莫臨淵沒有強求,只揚起一雙多情眸,灼灼地看向她,笑道:「我見小姐多有眼熟,今日也算有緣,這桃花落在我身上,說不定日後還得相見。」
語罷,他展了展袖子,留下怔愣的兩人,微笑離去。
只是與白羨魚擦肩而過時,他鳳眸微抬,精準地對上了一雙狹長的桃花眼。
冷漠平靜,又似含著隱忍至極的克制。
莫臨淵的目光微凝片刻,倏地輕呵了聲。
「……事情開始好玩了。」
……
待男人的身影走後,綠珠才轉頭看了眼專心摘花的自家小姐,捂著胸口道:「小姐,您可真是淡定,我從前覺得鎮北侯家的小侯爺的樣貌已經是英俊無雙了,沒想到居還有人能擔得起妖孽這一詞的。」
「妖孽?」
白羨魚倒是認真地想了想,她覺得謝行蘊長得比剛才那人還要俊美些,不過是身上淡漠疏離的氣質讓人望而卻步,顯得貴不可攀。
那人卻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唇邊掛著和煦的笑,好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人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樣的男人倒是蠻討小姑娘歡心的。
「是啊小姐,遇到這樣妖孽的男人,小姐居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難怪謝家小侯爺這樣追著您您也不心動。」
綠珠由衷道。
她先前知道那個擄了小姐走的人是鎮北侯家的小侯爺時還狠狠驚訝了一把,京都人常道謝家小侯爺矜貴冷情,可看他這種種作法,倒像是對他家小姐求而不得。
白羨魚默了默,從前她還真在他身上栽過一次跟頭。
可惜栽的太狠。
她向來怕疼。
……
兩人摘了潤澤的花瓣往山腰走。
到了院子裡,白羨魚弄了點清澈的湖水,接著讓一個侍衛去山腳農戶家買些糖,糯米還有些酒麴來。
侍衛買來了之後,白羨魚看他一身平常百姓裝扮問:「今早我讓你們去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侍衛點點頭。
「那明日繼續。」
現在不少權貴也來了這進香,武宣帝好戰,但卻信佛,還曾大興土木修建神跡以迎佛骨,因此民間也對越發痴狂。
侍衛彎腰:「是,小姐。」
綠珠有些不放心,「小姐,要是哥幾個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
白羨魚挑眉,「不會。」
綠珠憂心忡忡,活像個老媽子,「小姐年齡還小,這消息要是擴散出去了,怕是日後想後悔都來不及。」
白羨魚目光堅定:「既然做了,我就不會後悔。」
綠珠只能作罷,「那綠珠去給小姐您燒水沐浴了。」
白羨魚嗯了聲,低頭擇桃花,一點點洗乾淨,澄澈湖水帶著辛甜的氣息從她十指間淌過。
過了一遍水,白羨魚想讓人再去提一桶水來,一抬頭,拱門外,謝行蘊不知站了多久,墨眸深邃如夜,菲薄的唇微抿。
白羨魚停下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皺起眉。
謝行蘊錯開她的視線,右手提著劍,邁著緩步從她身邊走過。
白羨魚還以為他又要說什麼話。
可他就這麼直接回了屋。
她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在意。
……
白羨魚第二天把幾個酒罈埋在了院子裡的桃花樹下。
她另外加了點酒,這樣半個月,在她離開之前剛好可以取出來嘗嘗。
剩下的就帶回府給哥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