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章 租凶宅，趙府趙青岩

  東方都，中環。

  作為龍國首屈一指的國際化都市，東方都可以說是摩天大廈的搖籃。

  走在中環區域，隨處可見鱗次櫛比的高樓，像極了一尊尊鋼鐵巨獸，佇立於城市中心。

  張偉此刻就在靜靜欣賞著這座城市。

  繁華的街道，忙碌的上班族，沿街為城市點綴色彩的綠化帶，以及路邊形形色色的行人。

  有時候，靜靜看著這樣一座城市，也是一件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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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張偉能夠靜下心來，他身邊的其他人就不行了。

  「喂喂喂，司機，這都過去多久了，公交車怎麼還沒動一下？」

  鄰座位置，一個大哥忍不住揮手抱怨起來。

  不止是他，四周的其他乘客也都有些不耐煩了。

  「快點啊，我上班快遲到了！」

  「司機，你怎麼開車的，十幾分鐘的路程，怎么半個小時都沒到啊？」

  「前面什麼情況，不就一個紅綠燈嗎，怎麼還沒有過啊？」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自然也有不好的地方。

  城市大了，經濟好了，買車的人多了，這交通問題也就隨之而來，尤其是東方都，這問題尤為明顯。

  堵車！

  關於堵車，曾經還有一個笑話。

  東方都有段時間在中環區域內做過限號管理，一名司機開著限號車，被值班的外勤攔下，有了下面這段對話。

  外勤：「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道不？」

  司機：「周六啊！」

  外勤：「那你知道你車牌今天限號嗎？」

  司機：「知道啊，但昨天不限號！」

  外勤：「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司機：「可我昨天下班。」

  外勤：「你昨天下班，和你今天開限號車有什麼關係？」

  司機最後兩手一攤：「這可大有關係了，因為我從昨天堵到現在了，就沒挪過位置！」

  外勤：「……」

  ……

  東方都的堵車問題由來已久，甚至都被廣大網友編成了段子。

  見四周乘客與司機大哥的矛盾正在逐步升級，張偉忍不住了。

  「司機大哥，我要下車，約了人的，請您理解一下！」

  車子看起來一時半會是動不了了，但他沒有讓別人等的習慣。

  司機大哥無奈，但作為這條路的老司機，他也知道東方都交通的尿性，前面大概率發生了剮蹭事件，一時半會估計不會通暢。

  他打開後車門，讓一部分趕時間的乘客下了車。

  反正這條路已經堵上了，大家都不能動，乘客下車也安全。

  張偉認準了一個方向，趕緊開始趕路。

  幸好去的地方是中環附近，走過去也就十分鐘路程，他距離和房東約定的時間還有空餘。

  一路狂奔之下，張偉終於在約定時間前趕到目的地。

  位於中環東南區域，臨近黃江的一處網紅古鎮，四方門街。

  四方門街是東方都內的網紅景點。

  與四周高樓林立的現代化氣息不同，這裡只有一些白牆黑瓦的老房子。

  整個街道呈「田」字型分布，中央的十字路口，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街道兩側的小攤小販賣力吆喝著，隨處可見一些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拿著手機擺pose自拍。

  張偉走進一條小巷子，沿著巷子走了好幾分鐘，這才來到正東面的街道。

  與熱鬧的中央街不同，這正東街卻一個行人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走進了兩個不同的世界呢。

  街道對面是一條護城河，十幾米寬，河水倒是清澈。

  張偉朝身側看去，整條正東門街道只有幾戶人家的大院子，用圍牆阻隔，讓人看不到院內情況。

  「房東約的地方好像就是這裡，可她人呢？」

  張偉朝左右張望了片刻，什麼人都沒看到，別說房東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他雖然不喜歡遲到，但也不喜歡等人，更不喜歡別人等他。

  拿出老式翻蓋手機看了看時間，他發現自己沒遲到，但房東卻遲到了。

  「這房東，不會堵在路上了吧？」

  張偉好似發現了華點。

  來的路上這麼堵，他都差點遲到，房東估計也可能堵在了路上。

  這麼一想，無奈了。

  「算了，等等吧！」

  看了眼冷清的街道，他最後選擇了等著。

  一個小時後。

  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一輛一看就很高檔的越野車駛入巷子，停在了張偉面前。

  車上走下一位膀大腰圓，體態健碩的女子，年歲看著四十出頭，濃妝艷抹，隔著幾米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

  這位大嬸穿著一套同樣寬鬆的名貴套裝，脖頸上掛著串珍珠相鏈，手上挽著名牌挎包。

  無論怎麼看，張偉腦海中都閃現出一個詞：富婆！

  富婆看了看張偉，又看了看附近，最後走過來問道：

  「儂是小張啦，阿拉路上堵了車，伐好意思啦！」

  果然不出某人所料，房東還真路上堵了。

  但這位雖然嘴上是道歉，可表情卻帶有一絲高傲，和人說話都仰著頭，看向張偉的目光也以審視居多。

  「您就是林姐？」張偉試探性的問了句。

  「阿拉其實伐姓林，但嫁給了老公後，寧家都叫呃里林夫人。」富婆解釋了一句，口音帶有濃重的東方都本地腔。

  所幸張偉從小生活在南方，孤兒院也在鄰市，考入大學後一直在東方都待著，倒也聽得懂這些話。

  富婆示意了一下，讓張偉跟著自己。

  「小張儂是哪裡人啦？」

  「我從小生活在金櫻市。」

  「哦喲，金櫻市，好地方啦，小張看恁年紀輕輕，還是學生嗎？」

  「是的，不過要畢業了，準備法考呢？」

  「法考，恁是法學院的，哪個學校啦？」

  「東大法學院！」

  「喲吼，嗒阿拉老公同學堂嗒！」

  ……

  二人一邊走一邊聊，富婆就好像街道上的大媽一樣，打聽張偉的來歷。

  富婆意外張偉來自東大法學院，而張偉意外富婆的老公居然是自己同校前輩。

  突然間，張偉的目光瞥到了身邊一棟院子的入口處，掛著一幅牌匾。

  「武館？」

  院子大門口，掛著「張氏武館」四個大字。

  「小張，伐要管他們，都啥個年代了，還有人練武，都是啥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富婆看到這武館招牌，面露不屑。

  說著，她可能是想到了一件事，一臉憤慨：「武館那丫頭也不懂事，本來我好心撮合她和我大哥家侄子的，這丫頭還不領情，提這事兒就來氣！」

  張偉笑哈哈應付一句，倒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二人走過武館，很快來到隔壁院子門口。

  這一次的大門口，掛著「趙家府邸」四個大字，並且門裡頭正好有人。

  「喲，這不是林家二嫂嗎，今兒個怎麼有空來老房子了？」

  院子裡的人還認識富婆，笑著打了聲招呼。

  這是個男人，年歲看著也不小，頭髮幾乎半禿謝頂，穿著休閒裝，正在院子裡澆花。

  「小趙啊，恁今天伐上班？」

  「今天不周末嗎，回家住兩天散散心。林家嫂子，你身後這位是……」

  男人姓趙，顯然是院子的主人家。他看了眼富婆身後的張偉，有些好奇。

  「哦，這是小張，阿拉帶他來看看房子，恁先忙著吧！」

  富婆不願和男子多談，帶著張偉很快走過趙府門口。

  倒是男子，有些意外的看著張偉，他不覺得這年輕人會租隔壁的房子。

  因為，這房子裡頭可有很大的問題，曾經還死過人。

  很快，張偉的目的地到了。

  房東林姐用鑰匙打開了院子大門，頓時一個亂糟糟的院子展現在二人眼前。

  整棟房子很大，像是四合院和園林的結合體，光是入口的一個院子就有五六十個平方，院子一側還有道拱門，能通往隔壁。

  張偉透過拱門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池塘和假山，這院子看起來不小。

  「這就是阿拉老公家祖上的老宅了，說起阿拉林家啊，祖上可是響噹噹的大戶，想當年啊……」

  林姐提到自家房子，一臉傲氣，開始吹噓起來。

  「這房子的占地面積少說也得有幾百個平方吧？」

  「哼，幾百個平方，小張恁說小了！」林姐不屑撇撇嘴，仰頭道：「前院帶後院，加上門口的位置，起碼千多平呢，恁看看裡頭的房子，整整兩棟，不是兩間，是兩棟喲！」

  這房子確實不小，尤其是按照東方都中環區域的房價，一些中環內環的新小區，一個平方十幾萬二十萬都有。

  上千平的房子加上院子，一個平方就算他十萬整，那也得有一個億。

  而且這房子雖老舊，但這塊地的價值就不一般了，這裡可是東方都，寸土寸金的中環地段。

  一個億的房子，說租就租，這房東一家也是奇葩人。

  「這麼大一個房子，您才租5000一個月？」張偉也奇怪了。

  「唉，阿拉也沒辦法，現在這種房子不好租了，按照阿拉的意思，這房子要麼不租，要麼就整租出去！」

  林姐無奈嘆氣，說起了關於房子的事。

  房子確實很大，但畢竟是老公家祖宅，他們不想房子被亂七八糟的人糟蹋。

  之前他們也想過掛在中介那裡，但中介不干人事。

  「說起這個阿拉就來氣，之前託管給他們中介公司，但阿拉明確說了，這房子是家裡頭祖宅，不要讓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住進來。」

  「結果倒好，阿拉前腳走，他們後腳就把房子用木板隔了十多間，好好一套大房子，愣是變成了鳥籠一樣，我出租給他們一個月一萬，結果他們每套房收3000，每個月還白賺3萬多，恁說氣不氣人！」

  「要不是隔壁小趙大點換過來，阿拉還不知道房子被他們糟蹋成什麼樣了呢。」

  「最後阿拉讓人把租客全都轟出去了，那幫中介還要和咱們打官司，哼哼！」林姐說到此，雙手叉腰，一臉得意：「哼，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阿拉老公家是幹什麼的！」

  張偉沒有接話，而是在院子裡轉了圈，發現了不少生活垃圾。

  他心裡也清楚，這房子還有個最大的問題，房東卻沒有說出來。

  「小張啊，這房子恁租不租啦？」

  「這房子其實還好，但我問一句，這房子真沒有什麼大問題了吧？」張偉這是明知故問。

  他看著房東，房東林姐也看著他，眼神卻有那麼些許閃爍，這是心裡頭藏著事的表現。

  「小張，阿拉也不說假話，這房子是有一點問題，但不是什麼大問題，你要租的話……」

  「這樣吧房東，4000一個月我就租了！」

  林姐還想著糊弄一下，但張偉卻直接開砍。

  他知道這房子以前好像死過人，據說是一個租客在這裡頭自殺了，所以房子算凶宅。

  一般人還真不敢租，但誰讓凶宅便宜呢。

  這房子這麼大地方，才5000一個月，位於東方都中環內。

  而且交通也方便，走10分鐘路就能到最近的公共運輸站，甚至還有地鐵站，別提多方便了。

  不過必要的砍價還是需要的。

  「4000一月！」

  林姐也驚了，看你小張老老實實的，居然一開口就砍1000。

  最後，在一輪拉扯之下，張偉以4500一個月的價格租下了整套房子。

  由於張偉沒有智慧型手機，無法轉帳，他只能讓房東帶著去最近的銀行完成了交易。

  張偉租了一整年，算上押金一共付給了林姐58000。

  簽訂好合同後，林姐就將鑰匙交給了張偉。

  現在，那套大院子也就成了張偉的了。

  院子位於正東門街道最裡頭，這房子確實不小，並且一排只有四戶，看起來這四戶人家當年也是東方都大戶。

  可惜時代變遷，現在這地方除了他們後院的十字路口成了網紅景點，還算比較熱鬧外，大門前反倒是冷冷清清。

  四戶人家，第一戶一直都關著門。

  第二戶是張氏武館，裡頭好像住著人，但張偉也不清楚狀況。

  至於第三戶的趙府，就是張偉接下來一年的鄰居了。

  當張偉回到林府大門口是，隔壁的趙府主人卻走了出來。

  「小張啊，要不來我院子裡坐坐？」

  主人家十分好客，好像是看出張偉打算久租下來，熱情了不少。

  張偉想了想，畢竟接下來一年都是鄰居了，需要搞好關係，也就答應了。

  和亂糟糟的林府不同，趙府內的院子顯然精心打理過，門口還有個十分漂亮的小花園，裡面種著不少花。

  趙府主人叫趙青岩，和林家那位女房東同歲。

  「小張，看你年紀和我女兒差不多大，今後就叫我趙叔吧，相逢就是緣分啊。」

  趙青岩談吐不凡，待人熱情，對張偉的態度也客氣。

  但一想到這位趙叔才不到五十歲，和自己前世差不多大，現在卻要改口稱對方叔，某人心裡頭就很不是滋味。

  交談中，趙青岩自報了家門，自己在「鐵匠科技」任職，是研發部門的人。

  張偉對於這家企業不是很熟，但卻也聽過它的鼎鼎大名。

  這是一家網際網路企業，資產超過千億，是龍國網際網路界的龍頭企業之一，總部就在東方都。

  「趙叔您是程式設計師？」

  「是啊，不然我這頭髮哪會掉的這麼快！」

  趙青岩好似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撓了撓前半部分光禿禿的腦袋，臉上看不出半分悲傷。

  程式設計師嘛，工資高是高，但都是拿頭髮換來的！

  「對了，你怎麼會想到租林家的房子，這房子可是附近一帶有名的凶宅！」

  「主要是便宜唄，我就是窮學生，哪有什麼錢租好房子。而過接下來我要備戰法考，考完主觀題還有客觀題，客觀題之後還要等實習，就算全部通過，拿到職業資格證都是明年的事了。」

  張偉無奈嘆氣，如果資金充裕的話，誰不想租個地段又好，看著又美觀漂亮的房子呢。

  現在資金不充裕，那只能退而求其次，林府雖然看著不美觀，但地段不差啊。

  「小張原來是法學生啊，東大的嗎？」

  「是啊。」

  「原來還是林家老二的師弟，今後趙叔要是有什麼法律上的難題，可得仰仗你了啊！」

  「趙叔說笑了，我都還沒有拿到執業資格，就算想給你出謀劃策也不行啊。」

  「哈哈哈，這倒是，不過要是我在工作上真有難題，那小子得給我參謀參謀，如果真能解決問題，我也可以向我公司申請補貼，反正好處是少不了你的。」

  「一定，一定……」

  「對了小張，你要不存一下我的號碼，今後大家可以走動走動。」

  趙青岩說著，取出了自己的手機。

  當他看到張偉的翻蓋手機後，就意外了。

  他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居然還用這種老式功能機。

  「小張你稍等！」趙青岩想到了什麼，立馬走回屋中，很快又返回來。

  「這是我們公司去年研發的測試款手機，項目已經到了用戶反饋階段，很大一部分都投入市場了。你可以拿去用著，要是手機出了問題，來告訴趙叔就行了。」

  說著，他將一款小巧輕便、造型新潮的黑色滑屏手機遞給了張偉。

  張偉推辭了一下，但趙青岩卻很堅持，張偉也就不再拒絕。

  二人不僅加了號碼，張偉還用收集下載了一個V信app，和趙青岩互加好友。

  又聊了一會兒後，張偉起身告辭，趙青岩自然不會太過挽留。

  張偉離開趙府，路過張氏武館時，隱約聽到裡面傳出了一些動靜，好像有人在打木樁。

  武館嘛，有人練武也很正常，他絲毫不覺得意外。

  他離開了正東門，來到中心街的一家超市採購。

  林府很大，但裡頭除開垃圾之外什麼都沒有，他必須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搬了家，還得解決房子的衛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