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度

2024-05-14 19:26:40 作者: 時京京

  「不可以亂親。」

  一開口,性感低音炮警告。

  沈婧視線仰望男人深刻硬朗的下顎線,不得已克制,牙齒往他肩膀咬。

  四個2的黑色超跑停在昏暗的停車場。

  

  在蘭博基尼車裡體驗。

  本該矜持的半推半就,突然之間不清醒了。

  周律沉斥她,再叫,單單刪掉攝像頭都救不了這場。

  後面,沈婧理好裙擺,伸手抬車門,緩慢抬起一邊腳落地,小臂肌膚似是拉傷,就被男人一把拽回車裡。

  周律沉從來都算不上溫柔,沈婧上半身重心平衡不夠,後背撞到方向盤,坐他滿懷。

  長長的發垂於腰際,她隱隱心思不純,指尖在他西裝褲磨來磨去,「周律沉。」

  分明正經矜貴的他撣了撣西褲被壓出的褶皺。

  沈婧仰面,「我要是回蘇城,你會去蘇城找我嗎。」

  他沒搭腔,遞過來一張卡。

  沈婧可沒要,把卡放回中控台。

  拉她回來就為了給卡嗎。

  沈婧下車離開,身後響起打火機的聲音,跑車轉向燈的幽光亮了下,油門提速那兩三秒,在拐角消失無影無蹤。

  做了就做了。

  他情致來得快,散得更絕。

  沈婧佇在原地瞧那道已經抓不到的尾風,想起朋友的話。

  「周律沉,周家二公子,權力頂端的人上人,中個幾億彩票咱也過不上他這種貴公子的生活。」

  「他家,紅屋頂,圓拱門,沒有人引路沒有直升飛機你都進不去周家大宅邸。」

  「周家是權貴巔峰了,可不是你在外界媒體聽到的那種豪門門第,是你想知道點故事兒都查不到他具體背景的那才叫權貴,那些擺面兒上給大眾知道的頂多算豪門。」

  在見到周律沉那一眼,沈婧就計劃接近他。

  全因那一次,琵琶評彈團巡演滬城站。

  景氣不好,票賣得不怎樣。

  周律沉大方包了劇院一周,給周家老太太玩趣。

  最後一天,是周律沉一個人來劇院。

  沈婧坐在台中央的紅椅,身段套著粉色高叉旗袍,花紋綺麗,襯得她皮子嫩又白,像長期不見光的瓷白珠玉,光是在那兒用手撩撩發,就媚得跟妖似的。

  琵琶在懷,素指撩撥,彈的是《梅花賦》,腔喉聲聲絲絲細糜柔吟,低眉順眼間,眼尾嬌媚地上挑,輕輕一眼,艷骨情腸。

  是她的勾引與試探。

  結束後,周律沉僅一記淡淡的眼神要她領會,跟他離開。

  兩個人喝多,成年人心照不宣。

  23年的保守,栽在周律沉手裡。

  第一次是在酒店,她喝醉,失了心智,纏周律沉。

  想想,還是會害羞。

  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

  沈婧抬手,細生生的幾根手指將散亂的長髮輕輕往後梳,走進電梯。

  出了電梯往左,沈婧推門進化妝間,一會兒八點還有一場巡演。

  屋裡三兩同事都在精心準備妝容,見到高跟鞋的聲音,紛紛抬頭看著沈婧。

  她漂亮,走路還總是慢慢的,典型的嬌美特徵。

  沈婧剛坐下椅子,身旁人略顯好奇的打聽聲就來了。

  她的同事,邢菲。

  「是不是包場那位親自送你回來?你們這些天都去哪裡了。」

  說那位,是對方太神秘。

  連姓名,評彈團團長都沒透露給下邊的人。

  身份隱藏到這種程度,來頭肯定不小。

  邢菲不依不饒,非追問到底,「我分明看見你倆在那輛車…那男人裸露的後背都是汗,野性十足。」

  說著,邢菲回味之餘都咽了下口水。

  沈婧沒應,打開抽櫃找眉筆。

  不就是離經叛道一回,睡了個男人。

  「你們該不會....在一起了吧,他特意包場七天,難道是你男朋友?」

  沈婧撂下眉筆,「是普通朋友,還有要問的嗎。」

  事實上,周律沉冷冰冰態度,他們之間連普通朋友都不算。

  「普通朋友?就你的普通朋友能開限量版超跑,他那輛車,有錢都買不到。」邢菲對這點破事似能了如指掌。

  有人附和,「是金主就是唄,藏什麼呢,以後團里的台柱都是你沈婧一個人咯。」

  沈婧不想聽,收拾乾淨,去場地。

  在周律沉沒來包場前,她一直是評彈團里的台柱,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沒什麼好與旁人爭執。

  最賣座的一直是她的牌票,不管有無周律沉。

  她清楚,高攀周律沉出手,她火遍大江南北估計都是小事,但是,她喜歡的琵琶評彈大可不必借他人之手攀爬,靠自己走到那算到那。

  化妝房的討論還在繼續。

  話最多的依舊是邢菲,做這行共事幾年,她就是喜歡關注沈婧,沈婧八卦事多。

  「來啊,繼續啊。」

  「我上衛生間的時候,無意偷聽到邢團長講電話,團長舉手機,那腰都快彎折了,喊那邊周二公子,一臉諂媚討好。」

  「沒發現,團長也有世俗功利的時候啊。」

  「嘖,你們說說,沈婧往日純情本分得要命,怎麼遇見一位周公子她人都不一樣了呢,對,就是...就是那種,她那股風情突然開匣了。」

  邢菲悠悠磕著瓜子,「你嫉妒吧,沈婧本來就花俏漂亮得緊。」

  「...」

  沈婧聽得乾淨,伸手敲門打斷,「排練,遲到了。」頓了頓,她慢慢看向邢菲,「團長說你們紀律差,這個月扣獎金。」

  「你沒給我們求情嗎阿婧。」

  沈婧指了指角落的攝像頭。

  邢菲眉頭不展,「真扣?」

  「是。」

  邢菲一聽不樂意了,來火走得急,借過的時候不經意擦到她手臂。

  麻麻的。

  手裡的曲譜差點掉在地上。

  「老禿頭,明知道我喜歡磕瓜子聊八卦,是不是專門裝攝像頭逮我。」

  昏暗的走廊過道,邢菲的聲音逐漸消失在拐角。

  沈婧彎腰接曲譜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記憶翻湧。

  她18歲高考那年,第一次遇見周律沉,他也是這麼幫她接過准考證。

  那一天是陰天,她幾近是哭著從考場離開。

  母親服用大量安眠藥,在醫院,沒救回來。

  醫院走道,她可憐得像一隻小狗,窩靠在牆角,泣不成聲。

  並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雙昂貴的男士皮鞋停在她面前,緩慢接過她即將掉落的考證,「考好了麼,哭什麼。」

  他聲音沉著沙啞,洇濕感低低穿透喉腔。

  一下子,焚點她荒瘠土地里的片片枯草。

  令她恍惚了一下,星火燎原這個詞,原是這麼用。

  她抬頭,正跌進男人瀲灩多情的眸光里。

  她淚眼朦朧,「我媽媽沒了,分明,早上的時候,我還問她可不可以陪我去考場..」

  周律沉把考證放在她懷裡,長腿邁著步伐離開。

  「好好考,小姑娘。」

  她渾渾噩噩看他的背影發呆。

  哭什麼,哭什麼呢,誰懂。那一年她如願拿到夢想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那位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在她貧瘠的人生搖搖晃晃留下驚鴻一瞥。

  「發什麼呆,走啊。」邢菲又掉頭回來喊她。

  沈婧思緒回籠,收好曲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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