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麥子

2024-05-14 18:08:11 作者: 鍋蓋小玉

  吃過午飯,全家上陣在太陽下打麥子。

  麥子要趁太陽正烈的時候打,經過烈日暴曬,正是最易脫落的時候。

  有牛的人家會用牛拉輾子壓,村裡的牛有兩隻,是幾家人合夥養的,要使用就得排順序。

  像收麥子,水稻全是最原始的人工勞作,所以特別的辛苦。

  前世的李小玉是打麥子小能手,那時候李媽一個人在地里勞作,一擔擔地挑回家,李小玉坐在太陽下頭頂草帽苦幹。

  她明白只有自己多干點,媽媽才能不那麼累。

  村子裡大多數人家都是手工拌,李小玉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年年如此。

  

  因為李小玉家裡沒勞力,沒人願意跟她家換工。

  打麥子時頭頂破草帽,頭像一團火在烤,屁股坐地上又燙得慌。

  滿院壩的麥灰飛揚,身上沾滿麥灰,渾身發癢,那滋味無比的酸爽。

  打一次麥子,李媽和李小玉是一身的紅疙瘩,奇癢無比。

  而且無藥可治,只能等完全不接觸才能消。

  院壩上方的蔭涼處,一家人戴著草帽、斗笠或者一塊破布,排排原地坐下。

  拿起一把捆好的麥秸杆拍向地面,使勁地在地上摔打四五次,一把麥秸杆上的麥粒掉光,早上割的麥子在太陽快下山的時候總算打完。

  麥子是打完了,可手也抬不動了,兩個胳膊如灌鉛般重,酸痛無力。

  李小玉吃飯時筷子都拿不住,只能可憐兮兮地將嘴湊到碗邊喝稀飯。

  李小玉自己都沒想到重生回來第一次打麥子,會是這種情況,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

  斑竹林屬丘陵地帶,因為偏遠,所以做農活沒有任何機械。

  就是前世,也是千禧年後,才陸續有的小型機器。

  一家人滿臉的汗水,混合著灰塵淌下一道道地痕跡,兩個鼻孔黑黑的,擰出的鼻涕都是黑的。

  一張臉是完全沒法看,髒得跟非洲黑人有得一拼。

  雖然很累,但看著院壩里的收穫,這些代表著能填飽肚子,臉上都露出滿足的笑容。

  「今年產量不錯,應該比去年多幾十斤,交了公糧去換點掛麵回來給孩子們吃,再炕點白麵餅子吃。」

  「曉得了,到時多換點,也好給你們幾爺子補補。

  還要賣一些,把孩子們的學費準備好,家裡也要添點生活用品。」

  「媽媽,媽媽,炕餅子的時候,我要吃鍋底的那塊。」

  「每次你都是吃鍋底的那塊,你羞不羞?」

  「那給你一半,好吧?」

  「我呢?」

  「那就再給二哥一塊,大姐也一塊,老漢兒也一塊,媽媽也一塊。」

  李小玉愁眉苦臉地扳著手指,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惹得一家人大笑不止。

  「好了,不吃你的,逗你玩啦!」

  為了博家人一笑,李小玉也是拼了,內心幾十歲的人,還要裝嫩。

  哎喲!里子,面子都丟光了。

  「老大,去做晚飯,老二和老三去給豬弄豬食,再把雞餵了。」

  「大姐,我給你燒火哈!」

  「你會燒嗎?」

  李小玉拍拍小胸脯道:「會呀!」

  姐妹倆手拉著手進廚房做飯,李小玉不停地跟大姐說著話,她心裡有許多的話想要說出來,但有些話卻是不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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