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道練習生

  「山田先生，十秒過去了，你為什麼還沒有掏出一分錢呢？」

  名叫山田壽三郎的中年高大男人，全身戰慄地盯著手指間插下的鋒利肋差。

  山田便利店外，烏鴉抽著煙，覺得事情不太對。

  本部這個叫羅隱的技術型年輕人，聽說他們是出來暴力要債的，反而一臉興奮。

  他們當初都是從最低級的要債業務干起的，如今作為少主的家僕，倒是不用再從事這麼安全的業務。這是夜叉想的餿主意，用各種暴力的黑道工作擊潰對方的心理防線，從要債開始一步步黑化。

  羅隱當然興奮啊，平時只能通過「群蛇」看遠程轉播，今天終於能自己上手了。撒瑪利亞人的成分很複雜，所以他什麼套路都會那麼一點。

  

  三分鐘後，羅隱捏著五萬日元出了便利店，失去兩片薄薄皮膚的壽三郎已經承諾迅速還上他拿去賭博的二十萬日元。

  「可他只欠了十萬啊......」

  「誰知道呢？」

  上車後，夜叉朝烏鴉瘋狂打著手勢示意，這不是個雛兒，計劃改變！入門項目都取消吧。

  烏鴉沉著臉，改道開往新宿區。同時電話通知了新宿區四組，集合待命。

  「Atom Impulse，原子脈衝。一家東歐背景的夜店，不願接受我們的管轄，已經僵持了三個多月。他們甚至開始主動尋找其他混血種勢力的庇護。」

  我看就是猛鬼眾吧。話說烏鴉和夜叉都是一口奇怪的日式中文和日式英語......

  「已經沒什麼談判的餘地了，新宿組已經決定對其鎮壓，我們也要參與這次行動。后座下有防彈衣。」

  第一天就安排了這種刺激節目啊。

  羅隱做好防護，看了一眼他們攜帶的小手槍就有些嫌棄地移開了眼神。

  剛過中午，這個點夜店都是關門歇業。街角邊，十幾個幫派分子集合前來，胸口繡著犬山家的赤鬼家徽。

  「我數到三，一，二，......」

  羅隱溜進去了。最近工作太辛苦，正好抓住寶貴的機會痛扁雜魚，順便試試新作品。

  「啊，現在不是營業時間嗎......」

  他邊說著，邊走向擦拭酒杯的酒保，這裡唯二的混血種。

  拉脫維亞的壯漢看著身穿白大褂的莫名年輕人，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中了一記重到不可思議的上勾拳。

  下巴瞬間被擊碎，大腦缺氧。這種體型是怎麼打出這麼大的力量的？

  羅隱抓過壯漢的衣領，左手再次爆發，200多斤的巨漢被甩向不知所措的員工們。

  「最後機會哦，考慮老老實實接受管理，充個蛇岐八家月卡嗎？」

  四面八方幾十個員工回過神來，攻向場中躍躍欲試的年輕人。

  左腳輕踏，玻璃地板龜裂破碎，白影一閃而過如同瞬移。

  「啊都跟！（波動拳）」

  右拳帶著狂暴的氣流正中一個幫派分子的腹部，劇烈的衝擊讓肌肉纖維斷裂，肋骨彎折。

  嗯，右手還剩3次，得省著用。

  一旁的女侍者剛剛掏出手槍，一道白影又如瞬移般正面撞進了她的懷抱。羅隱左手在手槍上輕輕一抹，就卸掉了彈夾。這種簡單的槍械在鏡瞳面前就像玩具一樣。

  烏鴉、夜叉帶著犬山家的打手沖了進來，和夜店的打手們亂戰一團。

  隨著羅隱一次次爆發，寬大的白衣下，緊貼皮膚的多個金屬腔迅速鼓起又爆發出強烈氣流，釋放瞬間的強大衝擊力。

  這種設計改造自「永燃」的一部分，吸納、壓縮巨量空氣，在氣流的加持下爆發力量和速度。從外部看，金屬腔的膨脹、縮小就像是肌肉的自然變化，這一裝置被羅隱命名為「外附肌肉」。

  其缺點是連續使用次數有限，而且兩次爆發的間隔時間要兩三秒。

  至于格鬥技術，則全部來自鏡瞳收集的楚子航、愷撒的數據，直接模仿。他一直是拿來主義的踐行者。

  再度踢斷兩個黑幫分子的臂骨，羅隱注意到有人拿出了衝鋒鎗。

  還沒等對方裝彈，鍊金左輪發出雷鳴巨響，銀色迪斯科燈球從天花板摔落在地，碎片四濺。

  威力不錯啊。自從見識了「德州拂曉」後，他就在提升子彈威力的路上走遠了。

  除非你們能拿出RPG，否則這把左輪就是這裡最猛的火力。

  銀色的小小槍口轉向二樓上疑似店主的女人，目標一動不敢動。

  ......

  「還有要踢的場子嗎？還有嗎？」

  烏鴉看著實習生閃閃發光的眼神，覺得自己需要速效救心丸。

  本部難道設立了黑道培訓課嗎，為什麼你會這麼熟練啊！

  「先隨便吃個飯，等會再進行其他工作。」

  轉過兩個街角，夜叉看到了一家店，「JO級炸雞」，招牌上是一個海軍帽肌肉壯漢端著黃金炸雞。

  「我們吃炸雞吧。」

  羅隱嘴角抽搐，別。

  裝修尚可的店面中沒有一個客人，店主兼廚師是個凶神惡煞的拉美裔壯漢，戴著可笑的小圍裙。

  撒瑪利亞人中層幹部亞力桑德羅，出身於平民窟，一日三餐只吃速食品和快餐。

  十分鐘後，亞力桑德羅一臉不耐煩地端上了三份蒜香炸雞。為什麼還有弱智來這裡吃炸雞啊？

  炸雞外表焦黑，內部五分熟，炸雞粉裹得亂七八糟。這真的是人能吃的東西嗎。

  「算了，換一家吃吧。」

  「承蒙，800日元。」

  烏鴉一把按住想砍人的夜叉。我們是黑道不是流氓，黑道吃飯要給錢的。

  臨走時，羅隱回頭朝亞力桑德羅做著口型，「撒瑪利亞人祝您身體健康。」

  壯漢一怔。果然，撒瑪利亞是無所不在的。

  ......

  傍晚，深感無力的烏鴉和夜叉終於祭出了傳統藝能，水泥攪拌器。即邊倒水泥邊訊問，不招或者招晚了就灌成水泥柱子釘進東京灣。

  羅隱對此早聞大名，早就想實操一把了。在夜叉的驚悚目光中，羅隱開始幫忙一起倒水泥，並提議加快攪拌機速率，最後還是烏鴉提前把人撈了出來，否則毫無招供的機會。

  倒不是羅隱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嗜好，而是被逼問對象有些問題。

  風魔新之助，C級血統的混血種，還有個「不穩定血統」的狀態。風魔是個很少見的姓氏，他很可能來自五小姓的風魔家。

  一身水泥的新之助哭著向烏鴉招出「猛鬼眾」三個字後，羅隱很自覺地走開。但他還是偷聽到了「進化藥」，「雞尾酒」之類的字眼，分部的水很混啊。

  二人組陰沉著臉將新之助捆綁裝袋，準備送回總局。

  晚上十點，羅隱作為東京黑道練習生的第一天結束了。

  三人驅車來到澀谷車站旁的一家居酒屋，店裡一股子濃重的昭和風。

  三份炸蝦天婦羅，內臟雜燴，照燒雞肉串，一打廉價清酒。

  「抽嗎？」夜叉遞過一盒萬寶路。

  羅隱接過香菸，搖搖頭，「不了。」

  他從中抽出兩根給烏鴉和夜叉點上，拍拍兩人的肩膀。

  「一起好好干啊。」

  烏鴉：感覺被羞辱了。

  夜明け間近にひざをかかえて

  【在黎明將近的黑暗之中抱膝而坐】

  ざんげのウオッカじゃ

  【懺悔著喝下伏特加】

  なんだか酔えないみたい

  【卻似乎怎麼也醉不了】

  （《GOOD-BYE青春》）

  中年男人的滄桑歌聲中，三人一直喝到爛醉。

  少主，你的任務我們都有好好完成啊！

  ————————————

  與普通成員不同，關東支部組長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殺人。他們以古刀作為自己的代號，是蛇岐八家最鋒銳的妖刀。內部的叛徒，血統暴走的混血種，持有重火力的暴徒都是他們的清理對象。

  在明智阿須矢的帶領下，這幾年來關東支部的自主權逐漸擴大。他們可以在夜晚的關東四處飆車，獵殺，炫耀暴力，平時可以培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愛好。

  所以本部的這個男人和他們格格不入。

  他只是平靜地開著粉紅色跑車，平靜地砍人，平靜地處理現場。他不排斥暴力，也不追逐暴力。楚子航就像是他手中的村雨，斬殺對手後只會沁出清澈的露水。

  作為臨時上司，明智阿須矢覺得自己有必要調整一下下屬的工作狀態，灌輸一下關東支部的精神。

  「要不要和我試試刀法？你的刀法還算凌厲。」

  「好啊，可以用言靈嗎？」

  「無所謂，不是神速系言靈隨意吧。」

  只會依賴言靈的垃圾，是無法到達刀的極致的。

  楚子航率先出刀，砍樹機八連斬！

  明智阿須矢一時不察，從未見識過這種野蠻刀法的他被壓得節節後退。

  但這種外行人的招式是贏不了我的。十多次碰撞後，阿須矢抓住戰機，一個上挑擊飛了村雨。

  在他狂喜的一瞬間，楚子航的高速左直拳帶著一顆大火球正中他的胸膛。

  阿須矢當場暈厥，支部成員呆立沉默。

  我也看你不爽啊。

  此乃，炎拳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