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自損一千傷敵為零

  龔氏聽了李瑞說的這些，心頭更加的複雜，她一時之間也做不出什麼決定，要她原諒李長貴她做不到，她也沒有辦法接納那個以前那麼壞的李長貴，但她實打實的又是跟這個在別人遺憾里看來十分完美的李長貴一起生活了幾年，要她完全遺忘李長貴的這些好，她也是做不到的。

  她同李瑞道：「多謝妹妹今日為了我們的事情奔波，照理來說我們這些事情是不應該麻煩妹妹的，但奶娘不懂事。」

  李瑞擺手道：「嫂嫂莫要這麼說，你既然喊我一聲妹妹，不管你後面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是人你這個人的，況且兩個孩子喊我一聲姑姑，我也不忍心兩個孩子哭得那麼傷心。奶娘也是一片好心，想必也是不忍兩個孩子哭得那麼傷心，擔心孩子們哭壞了才會如此的。」

  

  龔氏嘆息了一聲，若李長貴沒有欺騙她，那該多好啊！

  「既然妹妹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這幾日想來家中不會安寧，我想讓妹妹幫我在照看兩個孩子幾日，不知……」

  「嫂嫂交給我就是了，我喜歡兩個孩子得很，我們過完年應該也就要離開藍桉城了，剛好能趁著這個機會，我好好跟他們玩一玩呢。」

  「什麼，你們過完年就要走了？」龔氏都顧不得悲傷了，李瑞他們本就是遊歷到這邊來的，所以她沒有想過他們會長久的留在這邊，可她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的離開。

  李瑞點頭：「也不是過完年就馬上走，等著路上好走一些，應該就要回去了，阿瑾要考試，家中的長輩也很想念我們，從藍桉城回嘉慶府也還有些距離，我們且走且玩兒，回去就差不多是府試的時間。」

  龔氏聞言，失落極了。

  這才剛跟人混熟呢，他們就要走了。

  因為得知李瑞他們過完年要走的消息，龔氏原本因為李長明的欺騙而產生的鬱氣都消失了很多，這會兒就開始不舍了。

  李瑞陪著龔氏說了一會兒的話，和陳瑾兩個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就大道回府了，回去的路上二人並沒有坐馬車，因為李瑞想看看街上如今都是怎麼說的。

  這事情先是龔氏知道，而後就以那麼快的速度人盡皆知了，不是人故意散播的，都說不過去。

  只是李瑞他們在鬧市走了幾步，就被逼退回馬車上了，因為義診，很多人都認識了李瑞，在這些謠言散播出去之後，百姓們見到李瑞那叫一個激動。

  就是那種傳說中的人終於出現在我跟前了，我怎麼也湊上去說一嘴子話這種感覺。

  有些嬸子甚至還上手了，想要摸一摸，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假人。

  就很嚇人。

  先前李瑞在京城的時候雖然是個名人，但大抵是京城的百姓們見到的名人太多了，所以都很淡定。

  但藍桉城的這些人很少見到什麼名人啊！

  就是有個當官的過來，百姓們都要奔走相告，上去圍觀一頓的。

  李瑞和陳瑾躲上了馬車之後，重歡和重樂也都疏散了好一會兒，才堪堪讓馬車離開了包圍圈。

  李瑞在馬車裡頭看著那些熱情的百姓，當真是瑟瑟發抖。

  她心有餘悸的同陳瑾道：「剛剛我差點以為有個嬸子要把我的肉給就揪下來一坨，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我是有什麼大仇呢。」

  陳瑾又心疼又好笑，挽起她的袖子看了看，見她胳膊上好幾個印子，把哥哥放在腿中間，用腿把他固定住，然後取了藥膏出來給李瑞抹了藥膏。

  「這事情我會去查清楚的。」剛剛那情況，都不必說了，他們隨便聽了兩耳朵就把事情給聽清楚了。

  大家都知道了李瑞的身份，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更是知道了龔家女婿聶安就是李瑞那天殺的娘家人，知道聶安是李瑞的大哥，知道聶安的爹是個販賣私鹽的可惡人。

  總之呢，現在聶安是臭名昭著。

  其實事情是誰做的，李瑞心裡已經有數了，佟小姐和文小姐的行為簡直不要太刻意了，而且好好的兩個人不買東西，在哪裡專門說兩個跟他們無關的人的閒話，這很顯然是奇怪的。

  李瑞雖然跟二人接觸的時間短，但也知道文小姐是有幾分修養的，像她那種自持有修養的人應該是不屑說這些的才對，可她偏偏就那麼事無巨細的跟佟小姐那個大嘴巴說了。

  佟小姐本來就不喜歡她，聽了那些還能不把事情抖出來？

  原本她以為文小姐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心機婊。

  「若是能查到證據，就把證據交給李長貴吧！若是不能查到證據，我就去會會她們。」雖然知道是她們二人，可要好拿人問罪，總得要有證據，且這兩人在藍桉城都算是有地位的人家的姑娘，他們也不能平白找人麻煩。

  可若是找不到她們散播這些謠言的證據，李瑞就準備親自出手。

  這些人要害她沒關係，要害李長貴她也不生氣，但不應該欺負人家龔氏，還害得她侄兒侄女受到驚嚇，哭了那麼一場。

  陳瑾頷首。

  他們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出現在街上，直到坐著馬車離開的這一幕都是被文小姐和佟小姐看在眼裡的。

  只是文小姐和佟小姐，並不是一起把這一幕看在眼裡的就是了。

  文小姐跟佟小姐說了那一通話之後，就隨便買了點東西跟佟小姐告辭了，她看似是回家了，實際上則是在龔家出來去陳瑾他們住處的必經之路上的一條街找了個茶館坐了下來看熱鬧。

  而佟小姐也是如此，因為二人都要裝作各回各家，倒是巧妙的錯開了。

  先前文小姐和佟小姐看到陳瑾和李瑞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很像一家四口就的模樣，心裡那個難受哦。

  再看到人群都圍上李瑞，陳瑾直接將李瑞護住往馬車上走的時候，二人當真是嫉妒得眼珠子都綠了。

  佟小姐先前是看中了陳瑾的才華和長相，再從文小姐那裡得知了陳瑾的家世之後，更是生出了一種勢必要嫁給陳瑾的想法。

  她已然把陳瑾當做了自己的人，這會兒看到陳瑾這麼護著李瑞，就恨不得把李瑞千刀萬剮。

  陳瑾先前訓練的那些人手在跟著他們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已然很成熟了，兩個閨閣小姐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那些行為，都被陳瑾的人查了出來。

  文小姐什麼都沒有做，她只是在打聽清楚了陳瑾和李瑞的來歷之後把這些透露給了佟小姐，但佟小姐卻是安排了不少人把那些事情到處說，她也是真的不怎麼聰明，她讓人去找那些說書的，都是派的自己身邊的人。

  文小姐看到了，卻也沒有提醒。

  甚至還隱晦的提醒她，光是找那些說書的，還不夠。

  然後佟小姐又找了很多說閒話的婦人，所以這事情才會很快的在街頭巷尾傳開。

  陳瑾查到這些證據之後，就把東西交給了李長貴，並且同他道：「我知道你很她們，可是紙包不住火，有些東西遲早是會被嫂嫂知道的，尤其是這樣的事情，時間拖得越長，對你也越是不利，這次算是瑞寶連累了你，但瑞寶也幫你說了好話，勸了嫂嫂。」

  「你若是要為此遷怒瑞寶，我理解，但你若是對瑞寶動手，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至於這兩個女子，你要如何處理都可以，但凡事動手之前，你想想你的家裡人，佟山長是官學的一把手，且有一定的才華，若是你往後想要你的孩子讀書，就不好把人得罪死了。還有知府大人，他是這邊的父母官，你若是想要堂堂正正的活著，還不如讓知府欠你一個人情。」

  陳瑾這一番話，也算是肺腑之言了。

  若不是看在龔氏和兩個孩子的份兒上，他也是不想說這麼多的。

  李長貴苦笑著道：「我知道我以前很惡劣，要說我是個好人，肯定沒有人會相信的，我自己都是不相信的。」

  「但我自認為我如今不跟過去那般不講道理了，我不會遷怒瑞寶的，這次的事情也多虧了你們。」他了解龔氏的性子，龔氏是當真要跟他和離的。

  所以他才跪在外面恕罪。

  陳瑾說的那些利弊，他也是清楚的。

  他對著陳瑾拱手行禮：「我知道應該怎麼做，多謝你把這些給我。」

  其實陳瑾和李瑞大可以自己去把這事情處理了的，按照陳瑾說的那個方法，佟山長會記他一份恩，文知府也會欠他們夫妻一個人情，但他們還是把這個給了他。

  「你跟嫂子這邊如何了？」陳瑾離開之前多問了一句。

  李長貴苦笑著道：「她還是不肯原諒我，也不跟我說話。」他自己都討厭過去的自己，更別說龔氏那種恩怨分明的人了。

  夫妻之間的事情，陳瑾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就回去了。

  陳瑾走後，李長貴就拿著這些證據去找了山長和知府。

  前見天佟小姐就一直鬧著山長說她不要跟先前選定的人訂婚了，山長問她為何，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反正不要嫁給那樣的人。

  山長被鬧得沒辦法，也知道自己女兒這樣，即便是嫁去人家家裡也不會安生的過日子，如此還不如不要強求，免得成了一對怨偶，他選定的人他也是很看好的，女兒他也是心疼的，兩個人能夠成親自然是極好的，不能成親也就罷了。

  先前他不知道女兒為何鬧，看到李長貴拿來的這些，可算是明白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如此的恬不知恥和惡毒。

  不管李長貴是個什麼東西，但人家李瑞都沒有說什麼，你四處蹦跳著去散布這些幹什麼！

  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這是看上了人家的夫婿啊！

  你看上了人家的夫婿，你聰明一些也就罷了，可為何如此愚蠢的去散布這樣的謠言，這些謠言出了對李長貴有影響，對李瑞有什麼影響？

  陳瑾又不是不知道李瑞家裡的這些事情。

  山長看過這些東西之後，只覺得無地自容，起身對李長貴拱手作揖，想他一生清白，竟然要對李長貴這樣的惡人如此，山長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要沒了。

  「還請李公子高抬貴手。」這事情若是鬧出去，她女兒這輩子就真的是毀了。

  「山長，我雖然不是個東西，但也僥倖讀了兩天聖賢書，知道修身齊家，山長應該多花些時間在令千金身上。而且因為我自己不是個東西，也知道應該給旁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我這次不會將令千金如何，但若是令千金再覬覦我的妹夫，我怕是就不能給山長這個面子了。」

  他雖然看不到，卻也能感覺到山長對他的不待見。

  左右，他也不是來尋求山長的待見的。

  山長能怎麼辦，只能道：「多謝李公子。」

  被李長貴教訓很羞恥，可李長貴說的這兩句話，他還不的不聽，今日他女兒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明日會不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呢？

  李長貴離開之後，山長就怒氣衝天的去找到了佟小姐，把那些證據仍在她跟前怒斥：「你是怎麼想的，你怎能做出如此事情！」

  他一個讀書人，也罵不出什麼難聽的。

  佟小姐被罵還不以為杵，反而很大聲的道：「既然爹爹知道了，那我就明說了，我就是看上了陳瑾，我想要嫁給他。」

  「你想要嫁給他，你這些行為哪裡是想要嫁給他，是想要惹他厭惡吧！你這麼四處宣揚陳家的事情和李瑞的事情，你覺得陳瑾知道了，能喜歡你？」

  「人家都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這是自損一千傷敵為零，我就問你，你把這些散布出去了，影響到李瑞的名聲了嗎？大家更多的都是討厭李長貴，同情李瑞，更加喜歡她了吧！」

  「影響到李瑞跟陳瑾的感情了嗎，只怕是陳瑾更加心疼李瑞了吧！」

  佟小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還真是！」

  她猛的抓住山長的胳膊：「爹，你要為我做主啊，都是文小姐慫恿我的，啊啊啊……那個賤人，她肯定也是看中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