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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比啥不好,你比功勳?

2024-05-14 14:46:23 作者: 悟空嚼糖

  大量、長期的物資供給肯定從郡署撥,這便是郡官吏來營地的原因,不能什麼情況均不知,由著積射營討糧討物。王葛要做的是協調好隸臣妾的勞作輪替,期間不能讓秩干匠肆歇工太甚。歇久,水力機械就全廢了。

  夜晚的野山跟巍峨壯闊毫無關聯,狼嘯、熊吼、梟戾,遠遠近近,既向異類也向它們同類宣告著領域。王葛心大,放心入睡,真有獸群衝擊營地,她瘦骨嶙峋的,生存機率最大。

  

  次日下山,隔兩天上山。

  又下山……再上山……

  疲於奔波,奮進於奔波,就這樣到了臘月二十,王葛又匆匆趕去縣裡擔任郡比試考官,考核項目是她十月底申請的「插秧農具打造」。順帶著,她把制好的一千把直尺交到縣署,這些尺符不符合標準,得由郡署經營的尺肆主吏察驗。

  令王葛、也令桓縣令哭笑不得的是,一封公文於孟春下旬送來,牘中內容為……尺肆主吏是「郡級」大匠師,不如王葛的「准宗師」級別高,按匠師令,那名主吏無資格察驗王葛制的所有器具。驗尺時間延長,郡署得將這批尺送至司州境的官署尺肆。

  大匠師晉宗匠師的條件有三,按照順序分別為:十二歲之前,獲得「班輸童子」稱號;製成符合將作監標準的百規器、或百矩器、或千把直尺;申報國級考核,在國級考核中奪首。

  這三項條件里,還要剔除戶籍地是富庶州郡的「縣級」大匠師。

  驗尺時間被拖後,申請國考就得拖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也是因為此,王葛的制尺才能、准宗師之名,更為人所知。

  飛雪卷天,為求一見,漂萍東西。

  踏踏踏踏……

  「駕、駕!」桓真、溫式之二騎頂飛冒雪,疾馳於官道,趕往踱衣縣。

  馬是驛站的,每驛更換,他們不必顧及馬匹的體力,只要別折了馬蹄耽擱行程就行。

  進入中旬後預卒營允許少年護軍們請歸,正月十六那天必須準時返營。自從冬狩禮上桓真丟人現眼,桓廷尉便把逆子的用度、用人全停了,將其禁在家,連身份牌都沒收。

  可他防不住中書令家的兒郎溫式之,也低估了自家兒郎要做成一件事的決心!

  溫式之這些年在都城不是白混的,不但開具出遠途會稽郡的文書,還給了桓真執行公事的路引牌。溫式之最開始跟別人一樣,不贊同桓真求娶一匠娘,但後來桓真說了句話,又講述王葛的種種經歷,他能理解了。

  「我怎會心悅處處不如我者?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溫家、桓家交好,溫式之知道桓真有個臭毛病……太爭強好勝!遇事越困難越願頂著干,但凡身邊出現同齡強者,不論學業還是武功,桓真都得超過對方的本事才罷休。

  唯有王葛,桓真怎麼都超不過。就算上天獨給他多出十年時間學木匠,也絕對超不過她!因敬佩而好奇,因好奇而渴望了解,渴望了解難道不算心悅嗎?

  算的。

  臘月二十三,桓家管事桓田喜二請縣媒,再至葦亭。真是不明白,長公子都猜中王家不會答應了,又請媒管用嗎?

  進院後媒吏要是不說,王翁還以為桓家換了個管事呢,可憐桓田喜兩邊顴骨都凍出瘡裂來了,雙耳更厲害!賈嫗拿出熬湯才捨得用的豬油:「抹抹吧,管用。」

  桓田喜盯著姥手背發腫的凍瘡,算了,肯定不管用,別白費人家豬油了。

  天太冷,一方想暖透才離開,王家老兩口良善,也這樣想,於是由著媒吏沒話找話,漸漸聊開。當然,王家先回絕親事,理由仍然是家境懸殊。

  媒吏先感嘆今冬冷得比去年早,路上的積雪比去年厚,既然說到這了,必須要贊王葛制的帶孔牛糞磚,原本能制兩塊糞磚的用量,可制三塊了,還好燒、耐燒。

  桓田喜這才知道從平州傳到洛陽的蜂窩炭,是王葛創的!

  媒吏不能只夸自己家鄉的能人啊,還得誇誇桓家的,就問:「當年要不是桓真公子把建葦亭的活攬下來,估計這裡還是大片大片的葦澤呢。」

  王翁:「我家幾間屋就是原來的亭署,是桓郎君當年親自帶匠人建的,到現在不漏雨、不怕雪壓!」

  桓田喜如自己被誇,笑得臉瘡開花:「別的不說,桓郎要想做好一樁事,那必是往最好里做,自小就這樣呢。你們知道朝廷發布的功勳令吧,桓郎在平州沒呆多久,竟掙到……」他為表示不是「二」,倆手各豎食指,感慨,「竟掙到二十餘數功勳值,不然怎可能一回洛陽直接進了牙門軍。」

  賈嫗「嘖」一聲:「你一定記錯了。我家王葛都得了一百餘功勳數,桓郎君掙的肯定是二百餘數。」

  桓田喜……看向媒吏,確認……

  「啊。」媒吏埋頭飲竹葉茶。比啥不好,誰敢跟王主吏比功勳?氣氛頗窘,身體還沒暖透,他找到新話題了,問王翁:「聽說荇郎君去了趟洛陽,應該歸家了吧?」

  「上月底就回來了。」

  「都說洛陽好,洛陽城大,洛陽城隨便掉塊磚,都能砸到大官、富賈。」

  眾人聽到這都笑。

  媒吏繼續道:「可到底咋個好法,城大能大到何地步?不親眼見識永遠想不出來,真是羨慕桓管事啊。」

  「洛陽並非處處繁華。」桓田喜上次來就探清楚王家有幾口人、各自的名了,知王荇在清河莊讀書,但他不知王荇是跟著桓真去的洛陽。他問王翁:「荇郎君都去了洛陽哪裡?」

  王翁難為情道:「說了好些個地方,我因著他好誦書,只記住了國子學和太學。」

  兩所學府的確各有供慕學者觀看的講學處、學子辯論處。田桓喜不好直說王荇去國子學觀看沒有用,他道:「將來荇郎君進太學的話,最好讀通兩《經》再入學,便可享學府補助。」

  賈嫗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有呢,阿荇要是十四歲之前把五經全讀懂,就能得童子郎稱號呢。」

  媒吏瞠目!

  桓田喜瞠目!「誰跟荇郎君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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