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夜長夢多

  方瑜有些心虛地看著林妙歌，又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說：「我猜的哦，也不一定啊，可能是他本人喜歡茉莉花吧……」方瑜補充道。

  「為什麼要送我花呢，我明明都說了，我不認識他的，為什麼他就是不相信呢。」林妙歌眼眸里裝滿了疑惑。

  「說不定你們小時候還真的是認識過呢？可能你忘記了而已……」方瑜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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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麼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我既然選擇了忘記，那一定是沒什麼值得回憶的。過去的就過去了，關鍵是現在，我沒有興趣去重新認識他……」林妙歌說。

  方瑜停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你這樣想好像也沒有錯。我上大學的時候，一個男生跑來要和我交朋友，結果我說不認識，一口氣拒絕了他。從我們自己的立場出發，好像也沒什麼不妥的。但是後來我想起了他，他確實是我幼兒園認識的朋友，每當我回想起這件事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當時說話方式太令人傷心了。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後悔呢……後來那個男生沒有再聯繫我，被人遺忘是件不美好的事情，不是誰都有勇氣對你死纏爛打，他的動機其實很簡單，就是要讓你想起他為止……」

  林妙歌聽著方瑜的話，自然明白她話里暗示的意思。

  「說不定你小時候和他說過你喜歡茉莉，所以他才會知道……」方瑜說。

  林妙歌陷進了沉默里，沒有再接這個話題。

  睡覺前，在方瑜的堅持下，林妙歌聽從了方瑜的建議，不再服用安眠藥，而是喝了一杯溫熱的純牛奶。

  失去藥物的作用，林妙歌直到大半夜才睡著，才剛睡著，就做起了噩夢。

  夢裡，是那個不變的場景，喝醉酒的父親對她施用了暴力，正要對她上下其手的時候，她的母親出現在後面用錘子錘擊著父親的頭部，那一夜，鮮血染紅了地毯。

  「啊……」睡夢中的林妙歌尖叫了一聲。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的身邊躺著一個人。

  方瑜很快被驚醒過來，看著一臉驚恐正看著她的林妙歌，她馬上拉開了檯燈，將瑟瑟發抖落淚的林妙歌摟住了，說：「親愛的，不要怕，只是做夢而已，醒來了就好。」

  林妙歌驚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手心也是冰涼冰涼的。

  她握著方瑜暖和的小手，驚慌失措地問道：「方瑜，真的是你嗎？你該不會跑進了我的夢裡……」

  「我是方瑜，妙歌，你已經醒了，那個夢已經過去了，你安全了，你沒事的，不要怕。我陪著你呢……」

  方瑜極力安撫著林妙歌的情緒，林妙歌在她的懷裡窩了很久，她才從恍惚的夢魘之中緩過神來。

  「親愛的，不要怕。」方瑜找了點紙巾，幫她擦著臉上的汗。

  「親愛的，我去幫你倒杯水。」方瑜正要下床。

  誰知道林妙歌一把拉住了方瑜，閉著眼睛說：「不要走！」她伸出手拽住了方瑜，把她的手臂拽得緊緊的。

  「好的，我不走，我就在這裡，哪裡都不去，我就陪著你……」方瑜輕輕地摸著林妙歌的腦袋，哄著無助的林妙歌說：「不要怕，我們慢慢睜開眼睛，你就可以看到你可愛的閨蜜哦，那個人就是我啦……」方瑜聲音俏皮地說。

  聽著方瑜的循循善誘，林妙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果然看到了方瑜正對她笑著。

  林妙歌懸著的心徹底地放了下來，她抱住了方瑜，流著眼淚說：「方瑜，有你在真好……」

  方瑜依然能感受到林妙歌那顫抖的身體還有她發涼的掌心，她可以想像她一個人的時候是怎麼面對那堵黑暗密不透風的牆，她怎麼都無法掙脫出那場夢魘。

  她是在多麼絕望的時候才想到去找她求助。

  方瑜看著林妙歌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她已經鬆開了她，躺回到自己的被窩裡。

  看著林妙歌那雙在暗夜裡亮如星辰的眸光，方瑜說：「親愛的，還有困意嗎？你想聊一下，還是想繼續睡覺。」

  「我睡不著……」林妙歌眼巴巴地看著方瑜，一直握著她的手。

  「那就聊聊吧……」

  「嗯……」

  「夢裡我夢見了媽媽用錘子不停地敲打我爸爸的頭部，我怎麼攔都攔不住她……最後只能看著爸爸死在我的眼前……」林妙歌的聲音幾度哽咽。

  「我的媽媽是為了保護我才把爸爸打死的……要不是她也不會坐牢，她也不會自殺……」林妙歌啞著嗓子說。

  這樣的說辭，方瑜已經從林妙歌嘴裡聽過了太多次。

  每一次，林妙歌都會因此陷入了無限的自責之中，她認為自己就是導致母親自殺的原因。

  方瑜知道，自己必須糾正她的認知。

  「親愛的，你聽我一句，你是最無辜的，你沒有任何的錯。你的媽媽對你的爸爸早已懷恨在心，她一直都很想殺了他，那一天她剛好看到你父親在欺負你，所以你媽媽心裡的積怨才徹底爆發出來。你媽媽捶打你爸爸一下，你就能得救了，為什麼她打得停不下來，因為她還不夠解恨，所以才會不受控制得把你爸爸往死里打，親愛的，你聽我說，這一切都與你無關，這是父母兩人的恩怨，知道嗎？你爸媽的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這都是他們的命運……」方瑜把林妙歌抱得很緊很緊。

  林妙歌搖頭恍惚道：「不，都是因為，都是我害的媽媽……嗚嗚……」

  林妙歌忍不住內心的悲愴慟哭。

  「哭吧，哭完了這次，咱就不哭了好不好？」方瑜一邊用紙巾幫著林妙歌擦著眼淚，一遍安慰著她：「親愛的，你還有我呢，以後我就是你的姐姐了，我就是你的家人，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的。不用害怕……我不會拋棄你一個人的。」方瑜看著淚流個不停的林妙歌，她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這一夜，方瑜陪著林妙歌聊到了凌晨四點，兩人才昏昏入睡。

  第二天，方瑜聽到了鬧鐘響了之後，馬上關掉了鬧鐘，忍著困意爬起了床。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潛到了廚房裡，開始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