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郎還剩一口氣
2024-05-14 12:17:58
作者: 宴傾月
陸月聽見了,李媒婆自然也聽見了,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她來遲了,這紀允禮已經去了?
說媒的時候她只說了紀允禮有些病懨懨的,想買個媳婦,沒說是來沖喜的,她這緊趕慢趕的,還是沒趕上?
想著,李媒婆下意識一把抓住了陸月的手,另一隻手則是在木門上拍了拍。
陸月正聽著哭聲琢磨著是怎麼一回事,手突然被抓住,她下意識看向李媒婆。
就在這時,面前的門嘎吱一聲開了,是一個一臉憨厚的中年女子,面上帶著哀泣。
「紀家大嫂,人我帶來了……」
中年女子一愣,隨即看了一眼陸月,下一刻急忙讓了開來,「快進來,快進來。」
說著轉身就朝院子裡走去,並大喊,「三弟妹,李媒婆把人帶來了,趕緊拜堂,沖一衝喜氣,禮哥兒怕是就醒了。」
陸月還沒明白這話啥意思,人就被李媒婆急急忙忙拉著進了院子,而一進來就看到一院子的人,老老少少加起來怕是要有十幾口,而這一行人都圍在一間屋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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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所有人都朝著她看了過來,各色各樣的眸光,讓她都來不及去分辨。
「紀叔,人我帶來了,禮哥兒這是……」李媒婆直視做主的那一位,提著心小心翼翼詢問。
紀德貴瞧了陸月一眼,當即轉眸看向屋子裡還在那哭泣的一個婦人,肅然著臉色開始下命令,「老三媳婦,給禮哥兒套上紅衣,別再耽擱。」說完了又看向了她身側的兩個婦人,「老大媳婦跟著幫老三媳婦,老二媳婦,拿著另一件跟李媒婆一起,給這小丫頭穿上,快一些。」
這個家裡老爺子是最有威嚴的,老爺子一發話,沒有一個敢不聽命令,當即個個都動了起來。
沖喜兩個字就這麼襲入了陸月的腦中,李媒婆口中的病懨懨新郎,再加上眼前那連穿衣服都要人幫忙的新郎,事實如何不難猜測。
她就知道天下沒有那等好事,災荒年買媳婦,還那麼大手筆。
陸月沒有反抗,就那麼任由李媒婆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女子給她套上了衣服,然後就那麼拉著她進了屋子,而也在進屋子的那一刻她終於瞧見了她的新郎。
李媒婆沒騙她,模樣真的是姣好的,就是過於清瘦了一些,還有這面色有些不太對,蒼白中透漏著一些黑青。
「一拜天地。」
陸月正瞧著雙眸緊閉躺著的紀允禮,就被人按著後背低下了頭。
「二拜高堂。」
下一刻她被人一個旋轉換了一個方向,又被按了下去,對著一個婦人,剛剛她瞧見的,那個屋子裡守著她的新郎哭得那個人,再看相貌,應該是新郎的母親。
「夫妻對拜。」
陸月又被拉著一個旋轉,這一次對準了榻上的人彎下了腰,這一彎腰,剛剛好將對方放在榻上的手指看得一清二楚,十指蒼白,指甲里的彎月上纏著一條青黑色的線,很細小几乎不可查覺,陸月卻是瞬間變了面色,這是中毒。
動作快于思緒,陸月當即抬手就搭上了紀允禮的脈搏,摸上的瞬間,陸月的心一沉。
李媒婆帶著陸月拜了堂也就沒在意陸月的動作,而其他人眼裡,只覺得陸月有些不檢點,雖說拜了堂,可這畢竟是剛見面吧,就上手摸一個男人,合適嗎?
紀德貴是老秀才,最注重禮節,瞧見這一幕臉色不由得一黑,但一想到底是成了親了,也不算沒規矩,當即也沒管陸月的動作,而是看向了姚春花,「老三媳婦,該做的都做了,這最後就看禮哥兒自己的造化了,拜了堂就算禮成了,你你也別在這裡待著,不合規矩。」
兒子剛剛都吐血了,姚春花哪裡放心的下,可公爹都發話了,她不敢有異議,「是,爹。」
說著便領著剩下的兩個孩子就朝屋外走,錯過陸月身側的時候緊握了一下陸月的手,「孩子,禮哥兒就托給你照顧了,你別怕,你嫁給了禮哥兒就是我的孩子,娘等等給你送吃的。」
說著,也不等陸月說什麼,就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了。
「你們也都散了。」瞧著姚春花帶著孩子出來了,並關上了門,紀德貴也遣散了其他人,而這個點天色也快要黑了,自然是要各忙各的去了,畢竟這一大家子還是要吃飯的。
「李媒婆,辛苦了,老婆子,把錢給一下。」人給領回來了,媒婆錢得給。
紀德貴明顯心情不愉,吩咐了一聲,轉身便走了。
李媒婆能理解,更何況也不是沒人給錢,「紀嬸子。」
吳秀華臉色也不太好,聽到老爺子的吩咐以及李媒婆的這聲喊,當即應了一聲,「嗯,跟我來,這趟辛苦你了。」
「哪裡哪裡,應該的。」李媒婆客氣地跟了上去。
其他人則是各自散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只不過時不時的朝紀允禮的屋子看上一眼。
……
屋內,陸月來不及對姚春花的善意做出回應,就瞧著她走了,還關上了門,陸月也來不及多說什麼,轉身在屋裡尋找了起來。
一陣亂轉之後陸月終於尋到了自己要的細針,上面還穿著線扎在帕子上,明顯就是干繡活的。
陸月翻找了一下,找到了四根,不多,卻也是夠了。
拿著針陸月走去了剛剛點燃拜堂的燭火上燒了一下消了一下毒,隨後幾步走到紀允禮身側,幾下就將他的上衣給扯了開來,然後刷刷就在穴位上刺下了三根針,剩下的那一根她捉起了他的手指,在每一個指尖上戳了一下,十個手指一個都沒有漏過。
戳完後抬眸準備將最後一根針也扎進穴位,這一抬就對上了一雙琉璃般清明的眸子,清亮透色,好看極了。
紀允禮吐血後雖然不能自主,卻是並沒有徹底失去意識,他聽到了拜堂聲,也感覺到了有人摸上了他的手腕,更感覺到了心口的刺痛。
直到指尖連著傳來的刺痛,讓他終得清醒,瞧見了眼前人,一個穿著紅衣從未見過的年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