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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接風洗塵

2024-05-14 12:20:58 作者: 予方

  看著皇帝吐血倒地的樣子,趙言鈺很想上前一掌直接送他歸西,但是不行。

  他剛回京都,什麼後路都還沒安排好,如果他現在殺了這個糊塗皇帝,趙家和齊家肯定逃不了,到時候只會連累更多人陪葬。

  趙言鈺將心頭的憤怒壓了下來,打開御書房的人,讓外面的宮人急忙去傳御醫。

  一直在書房外面等著的六皇子聽說皇帝昏倒,立刻沖了進來,和宮人一起將皇帝扶到床榻上,一邊回頭問趙言鈺,「怎麼回事?父皇怎麼呼昏倒?」

  趙言鈺只是站在一邊看著,什麼都沒回答。

  御醫很快就來了,又是針灸又是熏藥,皇帝才幽幽醒了過來,只是他精神狀態很差,眼睛微微睜開看了趙言鈺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

  仿佛多看趙言鈺一眼都覺得煩心。

  

  趙言鈺淡淡地開口,「陛下已經無恙,臣先告退了。」

  皇帝理都不理他,趙言鈺無所謂地站了起來,轉身走出御書房,六皇子看著他挺直的背影,無奈地嘆了一聲。

  「父皇……」六皇子輕輕地喚了一聲。

  「德承,是不是你也覺得父皇老糊塗了?」皇帝虛弱地問道。

  「父皇,您先休息,不要說話了。」六皇子輕輕拍著皇帝的胸口,他知道這時候不管父皇說什麼都不能應的。

  皇帝艱難地喘了口氣,「不能讓趙言鈺棄官……」

  六皇子為難地看著他。

  「想辦法,讓趙言鈺跟齊家反目……」皇帝道。

  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想著對付齊家,六皇子不知該說什麼好,自從慕容家被徹底拔走之後,父皇的心並沒有真正放鬆,反而想著要怎麼除掉任何對自己有威脅的人,甚至開始變得疑神疑鬼。

  齊家怎麼可能會反叛,齊老太爺父子為了大周,不知付出了多少,四皇子逼宮,若是沒有齊家父子,父皇怎麼可能高枕無憂……如今還沒來得及論功行賞,就已經逼得齊正青有家歸不得,還要對付齊家……

  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必定引火自焚。

  六皇子想開口勸皇帝,卻發現皇帝已經重新睡了過去。

  一旁兩個御醫眼觀鼻鼻觀心仿佛什麼都沒聽到。

  「皇上的身體如何了?」六皇子讓兩個御醫跟他到外面說話,問起皇帝的身體。

  兩個御醫對視一眼,回道,「皇上已經……已經……」

  支支吾吾的,都說不出藥石無靈四個字。

  六皇子猜到答案,只能沉聲問,「還能撐多久?」

  「不到兩個月。」其中一個御醫說道。

  「你們先下去吧。」六皇子臉色很沉重,縱然不贊成父皇的做法,但始終是自己最敬愛的父親,聽到他時日無多,他心情哪裡能好到哪裡去。

  皇帝病倒了,東胡的俘虜自然全都由六皇子這個監國太子去處理,首先要處理的就是塔桑被趙言鈺割去舌頭的事。

  想到趙言鈺,六皇子覺得自己的腦仁突突疼了起來。

  ……

  ……

  趙言鈺離開皇宮後立刻就回到趙家。

  齊莞和趙夫人已經在家中為他準備了接風洗塵的家宴,只可惜少了趙秉德,一家還不算團圓。

  望著趙言鈺風塵僕僕的樣子,齊莞顧不得趙夫人和家下人在場,上前抱住了他。

  趙言鈺笑著道,「你這麼想念我,就不應該在這裡給我接風,咱們夫妻二人回房洗塵好了。」

  齊莞被說得羞紅了臉,,沒好氣地鬆開他,抬手就拍了他一下,「胡說什麼呢。」

  趙夫人笑著道,「回來就好,行了,這接風洗塵也就意思意思一下,你們夫妻倆回房去說話吧,我們這些電燈泡就自動消失了啊。」

  「娘!」齊莞更窘了。

  「我的寶貝女兒呢?」趙言鈺看了看大廳所有人,沒發現他心愛的寶兒,忍不住開口問道。

  趙夫人指了指在外面玩耍不肯在大廳呆著的寶兒,「跟奶娘在外頭呢,看,來了。」

  趙言鈺回頭,就看見奶娘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走了過來。

  「寶兒!」趙言鈺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抱住女兒。

  「啊哇——」寶兒被他嚇了一跳,害怕地往齊莞撲去。

  齊莞急忙將寶兒抱在懷裡,對著她柔聲說道,「寶兒,那是爹爹呢,不是壞人。」

  趙言鈺差點想淚流滿面,他怎麼會是壞人呢,女兒怎麼會怕他呢?

  趙夫人大笑出聲,看著兒子那可憐委屈的樣子,「哎呀,活該了吧,那麼久沒見到你,當然不記得你是誰了,看你以後還要不要為那個誰賣命。」

  那個誰當然就是宮裡那個人,趙夫人如今對他怨氣很重。

  趙言鈺在齊莞身邊逗著寶兒,蹭著她的小手,「寶兒寶兒,是我啊,爹爹啊。」

  寶兒看了他一眼,將臉埋在齊莞的頸窩裡,嘴裡叫著,「娘,壞人,壞人。」

  齊莞憋著笑,對趙言鈺說道,「你好歹先將臉上的鬍子都弄乾淨了,不然樣子看起來還真會嚇到寶兒。」

  趙言鈺無奈地苦笑,「我這不是急著回來見你們嗎?」

  「過兩天跟你熟悉了,自然就不當你壞人,行了,先吃點東西吧,在戰場有什麼好東西吃的,瞧你都瘦了一圈。」趙夫人也是心疼兒子的。

  齊莞讓下人搬來了趙夫人特意讓人給寶兒做的餐桌,讓她跟著在飯桌前吃飯。

  周圍的下人都識趣地退了下去。

  輕鬆的心情在只剩下一家人的時候,變得沉重起來。

  「你見到皇帝了?」趙夫人給趙言鈺倒了一杯酒,低聲問道。

  趙言鈺一口飲盡,「見著了,我跟皇帝辭官了。」

  趙夫人贊了一聲幹得好。

  齊莞憂慮地看著他,「皇上答應了嗎?」

  「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好,反正我不願意當什麼官了。」趙言鈺眼睛還留在女兒身上,一會兒夾著嫩豆腐餵她,一會兒又用筷子沾了酒給她舔。

  寶兒竟然也舔得津津有味。

  「只怕沒那麼容易……」趙夫人道。

  齊莞看了趙言鈺一眼,有些緊張地問,「聽說,你割了塔桑的舌頭?」

  趙言鈺早上進城,塔桑被割了舌頭的事早已經傳到齊莞他們耳中。

  「嗯。」趙言鈺心不在焉地應著,好像塔桑被割了舌頭與他沒什麼關係。

  「你父親就要回來了,待他回來後,讓他也辭官,然後咱們離開京都回錦州城去,這京都住著也不是那麼清心還不如自己的老家。」趙夫人說。

  「父親既然辭官,那還回錦州城作甚?還不如回關家莊。」趙言鈺道。

  趙夫人點頭,「那就更好了。」

  吃罷,趙夫人抱著快要睡著的寶兒去屋裡睡覺,趙言鈺牽著齊莞的手在花園散步消食。

  「你信塔桑的話嗎?」走在趙言鈺身邊,看著他俊美的側臉,齊莞小聲地問了出口,相信他不會誤會自己是一回事,但從他嘴裡說出來,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趙言鈺摸了摸她的頭,「別傻了。」

  「你割他的舌頭……那東胡的大汗不會罷休,皇上恐怕會藉此怪責你,三師兄,是不是我連累了你和趙家?」齊莞拉住他的手,聲音微微哽咽。

  「若要說連累,那也是我連累了你,要不是我跟塔桑的仇恨,他怎麼會誣衊你?」趙言鈺將她摟進懷裡,「阿莞,別想太多了,我失去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失去你。」

  心間仿佛有一股暖流淌過,齊莞將臉埋在趙言鈺胸膛上,有夫如此,她還有什麼所求?

  「趕緊去沐浴換衣裳,身上都有一股味道了。」齊莞拍開腰間的大手,笑著推開趙言鈺。

  「有味道嗎?」趙言鈺嗅了嗅自己的衣袖,「沒有啊。」

  「快去沐浴。」齊莞笑著叫道。

  趙言鈺拉住她的手,「一起去。」

  被趙言鈺拉著回了屋裡,白卉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然後將屋裡的丫環都帶下去了。

  「這個白卉真是越來越靈透了。」趙言鈺笑著稱讚了一聲。

  齊莞替他解開腰帶,「她年紀可不小了,聽娘說,她在關家莊有個青梅竹馬,也是時候成親了。」

  趙言鈺點了點頭,「回去就給她把婚事辦了。」

  「只怕皇上不肯放你離開。」齊莞笑著道。

  趙言鈺坐進浴桶里,眉頭不耐地皺了一下,「這個時候就不要提掃興的人了。」

  齊莞輕笑出聲,拿起綾巾替他擦背,看到他後背多了幾道之前沒看到的傷痕,心疼地撫上他那幾道還顯得嫩紅的傷疤。

  「阿莞,對不起。」趙言鈺抓過她的手,認真地說道。

  如果不是他,她就不會被暗殺,更不會被塔桑誣衊,如今整個京都都在議論紛紛,對她的名聲有很大傷害,這都是因為他……

  「我沒事。」齊莞笑著道,低頭在他後頸印下一吻,然後說起齊家老太爺之前在御書房怎麼對待皇上。

  趙言鈺聽得瞪圓了眼,「祖父真是……」

  簡直不知要怎麼形容老爺子的威武了。

  「只怕如此一來,皇上會將齊家當成第二個慕容家。」齊莞道。

  趙言鈺站了起來,自己拿過綾巾拭乾身體,穿上白色綢衣,說道,「這些事情留待明日再說,如今……天色不早,我們休息吧。」

  天色不早?好像太陽才剛下山不久。

  趙言鈺已經上了床榻,對著齊莞笑道,「小師妹,過來,讓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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