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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三百四十六章 病

2024-05-14 12:19:36 作者: 予方

  齊莞每天晚上總是會被噩夢驚醒,雖然丈夫跟女兒就在身邊,但她就是無法感到安心,一會兒夢見女兒被四皇子砸到地上,一會兒見到趙言鈺被刺殺在戰場,亂七八糟的,每個晚上都睡得不好。

  趙言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就是不能讓齊莞忘記那天的情景。

  她每天晚上只有抱著寶兒才能入睡。

  從宮裡出來,趙言鈺婉拒了同僚的邀請,沒有同大家一塊去酒樓喝酒吃飯,一心只想著早些回家去陪妻女。

  如今他已經是內閣大臣,是文華殿大學士,輔助太子平時討論政治的,內閣大學士雖沒有宰相之稱,卻有宰相的權利,他很清楚,皇上之前那麼信任看中他,便是為了他將來能夠輔助太子,也就是六皇子殿下。

  自從那件事之後,趙言鈺對仕途漸漸淡漠,他本來就不是個重視名譽的人,當初參加科舉只是為了一口氣,如今前太子已廢,四皇子又被發配到北荒,他似乎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最重要的,他不想再讓阿莞經歷第二次那樣的擔驚受怕。

  馬車進了趙家的大門,在二門前停下,趙言鈺回過神,下了馬車,抬著有些沉重的腳走進內院。

  

  此時天色漸暗,想到齊莞晚上又會睡得不好,他心尖一陣揪痛。

  「少爺。」守在門外的招弟見趙言鈺從院門走進來,矮身福了福身。

  「少夫人呢?」趙言鈺低聲問道。

  招弟回道,「少夫人在屋裡沐浴呢。」

  趙言鈺眼色微動,「那姑娘在哪裡?」

  「方才夫人過來抱走了。」招弟說著,已經抬手替趙言鈺打起了帘子,趙言鈺遲疑了一下,才跨步走了進去。

  剛進屋裡,就見到白卉拿著齊莞的貼身衣服要走進盥洗室。

  趙家的房間都是趙夫人親自設計的,每個房間裡面都有一間盥洗室,不同其他人家在屏風後沐浴。

  白卉休養了半個多月,身上的傷勢已經大好,本來齊莞讓她多休息些時日,但她自己覺得躺著難受,硬是要來服侍齊莞。

  趙言鈺示意白卉不要出聲,從她手裡拿過衣服,讓白卉退下去了。

  盥洗室裏白霧縈繞,一片氤氳。

  「把衣裳放下,不用服侍我,我自己來就行了。」聽到開門的聲音,齊莞以為是白卉,頭也沒回地吩咐道。

  看著水霧中那抹香艷窈窕的身影,趙言鈺呼吸微滯,忍不住往裡面走了一步,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光滑柔嫩的背部。

  多久沒和她親熱了?之前阿莞懷孕他努力克制,回來後又因為擔心她睡得不安穩,自然是沒有那個心思,如今看到這樣香艷的畫面,挑起了所有的思念和情慾,趙言鈺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他慢慢地走到她身後,將衣裳放在一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齊莞察覺到觸碰她肩膀的手掌粗糲溫暖,不像白卉的手,便猜到身後的人是誰了,她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嗔道,「回來怎麼不出聲,想嚇死人呢。」

  趙言鈺低低地笑了出聲,彎低身子,臉頰貼著她的,熱氣氤氳著雙眸,令他的眸子看起來更加深邃幽暗,仿佛有兩束火苗在眼底跳躍著,「小師妹,不如我們找個時間去看望關朗他們吧,你不是還沒見過他兒子麼?」

  「大師兄和靈月好像才離開京都不久。」齊莞笑著說道,之前有宮裡的太監認出靈月的身份,關朗怕有麻煩,事情一解決,就趕緊帶著靈月回關家莊陪兒子了。

  「就要冬天了,冬日浸泡熱湯最好了。」想到那次在山洞裡的旖旎纏滿,趙言鈺全身都燥熱起來,熾熱的吻落在齊莞白皙細嫩的脖子上。

  齊莞推開他的臉,瞪了他一眼,「原來打的是這個心思,你還真是……」

  話還沒說完,俏臉卻是先紅了,齊莞輕咬下唇,不知怎的覺得浴桶里的水好像更熱了。

  「小師妹。」趙言鈺滾燙的呼吸噴在她的唇上。

  「嗯。」齊莞低下眼瞼,小聲地應道,心裡卻暗罵,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就算已經很久沒在一起……

  齊莞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這是寶兒被搶後,她第一次沒有抱著寶兒也能入睡,且沒有發噩夢。

  不過寶兒已經哭著在找她了。

  大概是這半個多月來休息不好,精神不足,齊莞的奶水漸漸就沒了,只能由奶媽帶著寶兒,不過寶兒卻最喜歡給齊莞抱著。

  趙言鈺已經下朝回來了,精神奕奕的,跟齊莞萎靡的狀態完全不同,看得她咬牙切齒。

  寶兒一見到趙言鈺,立刻眯眼笑了起來,眼睛像月牙兒一樣可愛,趙言鈺高興地抱過她,在她肉呼呼的白嫩臉頰親了幾口。

  齊莞懶懶地倒在軟榻上,「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趙言鈺抱著寶兒在她身邊坐下,寶兒揮著小手對齊莞笑著,齊莞抱過她,讓她趴在自己身上。

  「皇上給六皇子賜婚了。」趙言鈺說道。

  齊莞哦了一聲,「誰家姑娘呢?」

  「辛家的二姑娘。」趙言鈺道。

  辛家?齊莞愣住了,她記得上一世六皇子的正妃可不是姓辛的,「怎麼會是辛家?」

  「選擇辛家……大概是不想再出現一個宋家或慕容家。」趙言鈺說,辛家是書香門第,辛大人為官清貧,且家中關係簡單,辛二姑娘就算將來貴為皇后,也不怕娘家勢力壯大威脅到大周的江山。

  齊莞明白地點了點頭,「辛二姑娘才名遠播,和六皇子是天作之合。」

  「還有一件事……」趙言鈺的語氣猶豫起來。

  「怎麼?」齊莞疑惑地看向他。

  「牡丹郡主被太后命人送去南庵,好像是要她落髮為尼。」趙言鈺說道,牡丹郡主到底是齊莞的先生,他不知道齊莞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怎麼想。

  齊莞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轉念立刻就想到那天的事情,不由得瞠圓了眼,「那件事和牡丹郡主有關?」

  「三皇子和五皇子就是被她慫恿的……」趙言鈺解釋著,「他的丈夫被皇上殺了,是回來報仇的,本來三皇子跟五皇子都無心爭儲,她原來是想挑唆六皇子跟四皇子自相殘殺,六皇子不受她慫恿……」

  齊莞聽得目瞪口呆,「皇上為什麼要殺她的丈夫?」

  「十年前江湖上有個叫明教的門派,你可有印象?」趙言鈺問道。

  「是經常與朝廷作對,無惡不作的明教?和牡丹郡主有什麼關係?」齊莞依稀記得有這麼個門派,不過那時候年幼,哪裡有興趣去打聽這種事情,只知道這個門派後來被朝廷圍剿了。

  趙言鈺說,「牡丹郡主的丈夫就是明教的教主,他誤會是牡丹郡主勾結朝廷滅了他的教徒,與牡丹郡主反目成仇,牡丹郡主對皇上懷恨在心,所以才回來報仇的。」

  她是想要皇上嘗嘗和兒子反目成仇的滋味。

  齊莞沒想到牡丹郡主還有這樣的故事,更沒想到自己卻是她回來報仇的棋子。

  如果不是她當日故意在襄王府丟下那手帕,襄王妃就不會去找她回來了。

  「你可要去與她見上一面?」趙言鈺問。

  齊莞輕輕搖頭,「還是不了,她未必真的將我當學生。」

  夫妻倆正說著話,外面便有丫環來稟話,道是夫人過來了。

  齊莞忙從軟榻上起來,抱著寶兒迎了出去,趙夫人剛走走上台階,對著齊莞說道,「外面冷,快把寶兒抱回屋裡去。」

  京都的初冬已經寒風瑟瑟。

  「娘怎麼過來了,有事讓丫環來回一聲,我過去就是了。」齊莞將寶兒交給奶媽,上前挽了趙夫人的手。

  趙夫人一眼就瞧見她脖子上的痕跡,抿嘴笑道,「我這不是急著想來問問你嘛,正好言鈺也在,我想帶著寶兒去度假,瞧這天氣該是要下雪了,小孩子哪裡受得了,我們去鼎湖山的莊子裡過冬吧。」

  從京都去鼎湖山至少得一天的路上,那裡環境清雅,還有湯泉可以浸泡,在那裡過冬是最好不過了。

  趙言鈺從裡屋出來,「我們鼎湖山什麼時候有莊子了?」

  齊莞擔心趙言鈺不樂意她去鼎湖山,細聲說,「不久前置下的,想著京都要是太冷,就去那邊住幾天。」

  鼎湖山有熱湯啊……趙言鈺眼睛潤亮地看著齊莞,微笑說道,「那我們就去那邊住幾天吧。」

  「你也要去?」齊莞怔了一下問道。

  趙言鈺笑眯眯地說,「當然。」

  趙夫人瞄了兒子一眼,對齊莞說,「那你準備一下,我們後天就啟程如何?」

  齊莞應了下來。

  婆媳兩人商量起要帶哪些人過去和該準備什麼東西,說得眉飛色舞,趙言鈺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眼神溫柔地看著齊莞。

  多久沒看到她這樣純粹的笑容了。

  真好,他的小師妹回來了。

  白卉沉著臉走了進來,「夫人,少夫人,太后使了人過來,說是有話交代少夫人。」

  趙家的丫環如今對宮裡的宮人非常牴觸,特別是對太后派來的人,他們受過一次欺騙,心裡已經產生抗拒的心理。

  齊莞和趙夫人一起去見來人。

  沒想到竟然是雷公公。

  雷公公於齊莞有恩,趙夫人待他十分客氣,他是替太后傳話的,說是太后讓齊莞明日進宮一趟。

  自從那件事之後,齊莞就稱病沒再進宮,這次太后第三次來給她傳話了。

  是傳話,而不是傳旨。

  事不過三,齊莞知道自己是逃避不過去的,那天被太后留在宮中,表面上看並沒有什麼,或許還彰顯了太后對她的喜愛,可她又不是笨蛋,怎麼會想不明白,在慕容貴妃說出趙言鈺已經快要達到京都的時候,她就想明白了。

  太后定然是知道皇上裝病,更知道趙言鈺和祖父他們會帶兵前來救駕,她將自己留在宮中,便是想要拿她牽制趙言鈺。

  即使是讓雷公公送她出宮,其目的也是為了讓雷公公看著她而已。

  誰都知道趙言鈺多重視她這個妻子。

  她跟以前一樣尊重太后,但卻無法跟以前一樣對她親近起來。

  「趙少夫人,得知你與令嬡無恙,咱家深感慶幸。」雷公公替太后傳完話之後,含笑對齊莞說道。

  齊莞笑著說,「當日還多得您的幫忙,我還欠您一聲謝謝呢。」

  「趙少夫人莫要這麼說,咱家也是奉命行事。」雷公公道。

  她才不相信太后讓他替她闖出宮門,齊莞什麼都沒說,只是讓人給雷公公準備厚禮,「這些都是養身的藥材,還要我親自釀的桃花釀,雷公公還請收下。」

  雷公公不肯收下那些名貴的藥材,只要了齊莞的兩壺桃花釀,然後笑著告辭了。

  「如果你不想進宮那就不要去了。」趙言鈺見齊莞神情怏怏的,心疼她勉強自己,便想替她去回絕太后。

  齊莞笑著說,「我要是再找藉口不進宮,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太后肯定知道她不進宮的原因,但一而再地找藉口,難免會讓太后覺得她心存怨氣,以齊家和趙家如今的地位,她必須更加小心翼翼地做人。

  趙言鈺不以為然,「那又怎樣!」

  齊莞靠著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太后留我在宮中也是怕你有變,如今她知道你忠心耿耿,自然對我心中有歉疚。」

  她笑了一下,「被太后這樣覺得歉疚我還更擔心呢。」

  趙言鈺擁著她,「我要你安安心心地過日子,不用擔驚受怕,你要是怕皇上和太后對我有猜忌,大不了我就辭官,然後跟你浪跡天涯去。」

  「我和你浪跡天涯,那寶兒怎麼辦?」齊莞抬起頭嗔了他一眼,她倒是想離開京都去過平淡無爭的生活,不夠這也只能是想想。

  總不能讓趙言鈺年紀輕輕就放棄仕途吧,他有他的抱負。

  「帶著寶兒一起啊。」趙言鈺道。

  「好了,別說這種不可能的事了,你呀,快去書房,我要準備去鼎湖山的細軟了,要帶的東西可多了,今天就得列個清單,明日讓白卉好好收拾才行。」

  趙言鈺聞言咧嘴一笑,「趕緊收拾去。」

  齊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對於要去鼎湖山特別感興趣似的,難不成他要跟著去過冬嗎?

  沒有理會齊莞的疑惑,趙言鈺去抱了寶兒去書房。

  翌日,齊莞一大早就進宮了。

  與以往進宮時的感覺不同,走進高高紅牆後,齊莞仿佛能聞到一股血腥味,她知道那是自己的錯覺,如果沒有親身經歷了那一場逼宮的戰爭,她從來不覺得這個皇宮裡會有那麼多殺戮,或許她每走一步,都是踏著不知誰人的鮮血。

  是雷公公親自在壽康宮外等著她。

  「雷公公。」齊莞對這個大太監心存感激,見到他立刻露出溫婉的笑容。

  「趙少夫人,太后已經在裡頭等著你了。」雷公公回了一禮,對齊莞笑道,領著齊莞走進宮殿中。

  一陣子沒見到太后了,齊莞在走進寢殿,見到那個歪在長榻上,靠著大迎枕的老婦人時,驚訝得差點忘記行禮。

  怎麼老了那麼多……

  「臣妾拜見太后娘娘,太后萬福。」齊莞只是看了一眼,急忙低下頭。

  剛起身不久,又覺得困頓的太后正在假寐,聽到齊莞的聲音,攸地睜開眼睛,轉頭向她看了過來,「哦,是阿莞來了。」

  好像有點糊塗的感覺,旁邊的宮女上前扶她坐了起來,動作遲緩笨拙,握著宮女的手輕微顫抖著。

  齊莞心裡滋味複雜,這次宮變,太后和皇上聯手對付慕容家,雖說剷除了逆賊,但她失去了的都是嫡親孫子和曾孫,怎麼可能一點傷心都不會呢。

  「阿莞,過來坐。」太后招手讓齊莞過去。

  即使心存芥蒂,看到老態畢現的太后,齊莞只能在心裡暗嘆,起身走到太后身邊,「太后,您要保重身子。」

  太后曾經中風,許是大悲大驚影響了原本清靜的心態,似又有中風的跡象了,雙手一直抖個不停。

  「還說我這個老婆子,你的身子怎麼樣了?前兩次讓你進宮都說在養病,可是被嚇壞了?」太后關切地問道。

  齊莞低眉順耳地回道,「已經無恙,多謝太后關心。」

  「你這孩子,就是實心眼。」太后忽然說道,眼睛幽幽地看向外面,也不知在看什麼。

  是說她不懂得掩藏自己當初被變相軟禁的不滿嗎?齊莞低下頭。

  「今年的冬天好像特別冷,哀家最不喜歡下雪了,到處都是白色的,像辦喪事一樣,又冷冷冰冰的。」太后說道。

  雷公公猛然抬頭看了太后一眼。

  齊莞道,「到處素白也是另一番景致。」

  太后傷感地說,「哀家怕是活不過進今年冬天了。」

  屋裡一干人都急忙跪了下來,大呼太后千歲,齊莞更是心裡滋味複雜。

  太后將起來拉著坐了起來,「哀家還沒見過你女兒,想來應該和你一樣好看,本想讓你帶進宮來讓哀家瞧瞧的……」

  說完,太后頓了一下,看著齊莞依舊如常的面色,微笑說道,「無奈哀家病著,小孩子最小氣了,不能過了病氣,哀家給你女兒準備些玩意兒。」

  旁邊的宮女取來一個匣子,全部都是價值連城的稀奇珠寶,齊莞忙道,「寶兒哪擔當得起這樣的厚禮,太后……」

  太后說,「怎麼擔當不起了,哀家說擔當得起便擔當得起。」

  是要補償寶兒當日差點沒命了吧。

  齊莞推脫不去,只好無奈收下。

  見齊莞收了下來,太后才笑了起來,卻也露出疲倦的神色。

  人老了就容易感到累。

  齊莞起身行禮告退,太后臉上帶著不舍,好像還想留齊莞再說些時候,但實在精神不濟,只好讓她跪安了。

  從壽康宮出來,齊莞思緒萬千,看病有望聞問切,她自是看得出太后的身子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可能真的過不了這個冬日,想起往日太后對她的疼惜,齊莞心裡難受起來。

  不管如何,太后對她還算不錯的。

  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有宮人領著一個年輕姑娘朝著壽康宮的方向走來。

  那年輕姑娘眉眼清秀,著淡黃色錦衣,下著月白色馬面裙,神態優雅高貴,眼神清湛溫和,察覺到齊莞的打量,側眼看了過來,微微頷首示意。

  這女子似不曾見過面。

  她們擦身而過,那女子還跟雷公公見了禮。

  待她走進壽康宮,雷公公在跟齊莞低聲說,「這是辛家二姑娘。」

  六皇子的未婚妻!齊莞恍然一悟,怪不得自己沒見過,問道,「辛二姑娘什麼時候來了京都?」

  「六皇子的婚禮在明年開春,太后她老人家想見一見辛二姑娘……」雷公公說道。

  是怕無法見到六皇子成親嗎?可要是太后真的過不了這個冬天,六皇子也不可能在開春成親呀。

  這都不是她能多嘴的事。

  「趙少夫人。」雷公公忽然叫了她一聲,「六皇子在御花園,道是有幾句話想跟你說,你看……」

  齊莞皺眉,猶豫著要不要去見一見,她還想問問六皇子,關於沉香該怎麼辦?

  六皇子既是讓雷公公來幫忙傳話,那自然是不怕外人見到,齊莞便跟著雷公公去了御花園,進了園子沒多久,就在涼亭上見到穿著深藍色繡暗紋錦衣的六皇子。

  「太子殿下。」齊莞上了涼亭,斂衽施禮,向已經是大周儲君的六皇子行禮。

  六皇子沒想到齊莞還願意來見他,眼神多了幾分歡喜,「趙少夫人免禮,貿然請你來相見,希望你不要見怪。」

  齊莞笑著問,「太子殿下可是有什麼吩咐?」

  「聽說你身子抱恙,如今可大好了?」六皇子問。

  「已經無恙了。」齊莞回道。

  六皇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依舊如當年初見時清艷鮮妍,不由得想起她女扮男裝去行醫的樣子,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我那日不知道……你會被留在宮中,還差點害了你的女兒,對不起。」

  齊莞愕然,沒想到六皇子找她是為了跟她道歉,她笑道,「那日怎麼了?我可都忘記了。」

  有些事情是過不去忘不掉的。

  六皇子心疼她那日大哭的樣子,當時他將她抱在馬背上去見趙言鈺的時候,她在他懷裡還一副堅強淡定的模樣,可見到趙言鈺的瞬間,就大哭起來,他差點衝動地抱住她安慰她,他眼皮微斂,掩去所有情緒,「那天嚇到你了。」

  齊莞覺得氣氛怪異,笑著說起沉香,「是了,凌姑娘還在您府中,不知六皇子您有何安排?」

  是在問他什麼時候幫凌家翻案吧,六皇子說,「我已經將當年凌大人的冤屈告知皇上,相信很快能還凌家一個清白。」

  如此一來,沉香就是官家小姐,可她嫁人全都死光了,她身份再高貴又有什麼用?

  怎麼六皇子沒像前世一樣,將沉香收了為妾室呢?

  「那沉香她……還在您府中?」齊莞問。

  六皇子說,「待凌家翻案之後,朝廷會將凌家大宅還給她,到時候她自然能搬到凌家去。」

  齊莞不知該說什麼好,難道沉香跟六皇子的緣分還沒到麼?

  「如此對沉香來說最好了。」齊莞呵呵乾笑幾聲,「時候不早,六皇子,臣妾先告退了。」

  六皇子眼神微暗,「趙少夫人請。」

  站在涼亭外的雷公公眼觀鼻地繼續帶著齊莞出宮。

  齊莞忍不住好奇,「雷公公,你對太子殿下了解嗎?」

  雷公公不明所以地看向齊莞。

  「太子殿下年紀也不小了,聽說連個近身服侍的丫環都沒有……之前我有聽說傳言,說是個……」齊莞沒好意思將斷袖說出口。

  「趙少夫人,這話可千萬不敢說。」雷公公急忙制止她,「這裡是皇宮。」

  齊莞笑道,「是我疏忽了。」

  雷公公說,「六皇子跟其他皇子不一樣的。」

  怎麼個不一樣?齊莞對六皇子的印象只有前世他成為皇帝之後下旨讓齊家滿門抄斬,其他的根本完全不了解。

  即使之前有所接觸,她還是沒認真去了解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確定他是未來的皇帝,自然要多打聽打聽。

  不過雷公公的嘴巴緊得很,怎麼都打聽不出。

  回到家裡,便聽說完顏衛幽來了,已經等了好一會兒,齊莞來不及換下衣裳,就去茶廳見來客了。

  (姐妹們誰有治寶寶晚上不睡覺這個毛病的方法?我快要揍人了,龜寶白天睡得跟豬一樣,晚上各種不肯睡,這兩天還不喜歡讓人橫著抱,必須抱起來將他的頭放肩膀上,那個累啊,老紙已經連續好幾天凌晨才能睡覺了,臭小子還晚睡早起!!!!啊啊啊啊!我要揍他!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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