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不服……

  只是到了中午的時候，那提著飯食的人還真不給她們這些沒動的物盛飯。

  「哼，不吃就不吃，這個莊院如此之大，還能找不到飯吃麼！」

  徐七冷哼，雖然聞著飯香很讒人，但她還是勒緊了褲腰帶，打算做一個有骨氣的人。

  這裡面也有幾位少奶奶，早前也是府裡面的嬌養著的。這會兒沒動手只能看著人家吃飯，一時間也是難受的很。

  不過就如徐七這樣，在她們看來，這麼折腰為了一碗飯，真的是太沒骨氣了。是以這一天近大半的人，愣是堅持著不去做這樣的粗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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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明天你們也可以不用出來做活，我們只留願意配合做事的徐家人，別的麼，到時候就打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收工的時候，陳穀雨如此點評。

  一些徐家人就暗自思紂起來。

  但凡有一點可能去別的地方投奔，她們也不願意脫離了京城那個繁華之地，再到這樣的地方來投奔一個不得寵的徐家子。可是，現在都來到這兒了，只是吃一點苦，似乎，也沒有什麼？

  一時間，有的人開始動心了。覺得如徐六這樣的人都能吃苦耐勞下去，她們為何不行呢？

  畢竟沒路可退了。這徐昭遠的地方也不收留他們，徐家人還能去哪裡？

  同樣是當泥腿子，為何不在徐昭遠手裡。至少，他還是要看顧一些徐家人的麼。

  這裡面就有徐子平的妻子小柳氏。

  小柳氏才嫁到這徐家來不過一年多。哪曾想命也太差了，還沒生孩子，徐家就出了這樣的大事。

  好在她們夫婦恩愛，雖然落魄潦倒了，但也不離不棄的。

  當天她因著徐七的緣故，並沒有跟著去勞作，回到屋裡歇下後，卻意外得到了丈夫的一塊饅頭。

  「我有聽說你一直沒幹活，就尋思你怕是沒有東西吃。所以晚飯的時候，我就悄悄藏了一個這個。」

  「哦，這個，飯食也是有定製的啊，你把饅頭給了我，那你呢？」

  「我們完成任務了的，不僅僅有飯，有饅頭，還有肉吃。其實我尋思吧，徐昭遠這樣的作派也不是不對，因為我們家族的人……確實是沒分清楚事實。還當自己是以前的徐家大爺，誰買帳啊。在京城裡面，一聽說是徐家人，別個不踩上幾腳就算是不錯的了，光是那些唾沫星子，就可以把人給淹死去。更何況說，以前徐家人還得罪了不少人，人家現在不趁機給一些教訓那怎麼可能？」

  這也是為何徐家人不願意再呆在京城的緣故。

  「所以相公的意思，我們還是應該配合的麼？」抵不住太餓了，小柳氏最終小口吃著饅頭。看著自己年輕的夫君，哪怕是落魄了，還是風姿不俗，她眉眼間全是笑意。不管怎麼樣，她們夫婦倆還在一起的。

  「娘子，我知道你以前是一個大家小姐。現在委屈你做一些僕婦不如的活計，這必定讓你不舒服。可是……你想想徐昭遠為何非得養著我們。」

  徐子平冷笑，「以前徐家還算是繁榮昌盛的時候，徐家人是怎麼對他的？那是就算是嬸兒，也恨不得把他給弄的聲敗名裂了才甘心的啊。」

  「啊？」

  小柳氏不解。

  她嫁入徐家不過一年，哪裡會了解太多徐家的過去。

  「你當是聽說過，徐昭遠當年出的事情罷？」

  「這個到是知道的。」小柳氏把饅頭遞到男人嘴邊，後者推開，「你吃罷。」

  「當年我嬸兒作為親娘，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兒道出徐昭遠被人玷污的事情。你覺得，這是一個親娘能做出的事情麼？」

  小柳氏想了想，若是換成是自己的兒子，就算是氣憤奴才所為，但也不會在公開場合吼出兒子被玷污的事情。而且，當時據說只是把人堵在屋裡面，這完全可以不聲張，再悄悄把奴才處理了的。

  可是，那人卻是大聲嚷嚷出來。

  「我跟你說，有人曾經這麼跟我說過，說三哥……極有可能是被人掉包的孩子。嬸兒當時親生的孩子，似乎被人換了。」

  小柳氏捂住了嘴。

  「不……不能吧，如果不是真身的身份，那就是說，三哥……三哥不是徐家人了？」

  徐子平冷笑，「是啊，我現在也覺得，只怕這裡面有鬼也不一定。當年據說嬸兒生孩子的時候，那個穩婆事後就消失了。」

  「這？」

  小柳氏覺得，這徐家人的事情太複雜了。

  「所以你不要跟著徐七一起混，咱們還是做自己的罷。我觀徐昭遠也不是好起子沒心腸的人。若是我們做的好了，以後他也不一定就虧待我們。」

  這一點從他還能不計前嫌收留徐家人來看，也是可以看出一斑的。

  聽丈夫這樣說了，小柳氏便覺得，以後不能再跟著徐七混了。

  且，她也不想就這樣活著，或許就如丈夫所說的。其實徐家人只要真的圍繞著徐昭遠轉，到時候萬一他出頭，再把她們帶著出頭了呢？

  反正都淪落到這一步了。人只有往好了走，不必要再跟以前一樣的混活著也好。

  有了這一想法，小柳氏第二天到了地方後，便老實的做起事來。

  昨天好多沒得著飯吃的人，才不過餓了一天一夜，便大感受不住。

  這第二天雖然可以不用去幹活的地兒，也可以呆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但是這麼躺著就會更想著吃東西。

  就算是徐七，這個驕傲的小姐，此時躺在床上也是冷汗直冒，就覺得肚子一直在叫喚不說，全身更是無力的很。

  「這個賤人，真不給我吃飯，是真想餓死我麼，嗚……」

  她去找自己的母親，但是，伍氏這會兒也是自身難保。

  她年紀不到五十，也是被要求要做事的一員，而昨天她雖然也勉強做了，卻並沒有完成任務。

  故而一天下來也只是混了個半飽。這會兒餓的眼冒金花，再聽著女兒在一邊兒嘰嘰咕咕的嚎個不停，她這心都快要被嚎的爆炸了。

  「娘，你明明是三哥的親娘麼，為什麼我們還要做活啊？嗚，我不服，不服啊。」

  她不斷地嚷嚷哭叫不休。

  最後，伍氏著實是受不了。

  「小七，娘去外面轉轉。」

  說是去轉轉，可是走了幾步根本就找不到吃的。最終她也不得不往回走，看著前面院裡面老實紡織幹活的一群人，最終，伍氏還是拋開了那所謂的自尊，找到自己的紡織機，也跟著一起織布。

  反正別人能做的，她也可以的。

  這樣一想，也就沒了所謂的面子自尊心之類的。在餓到不行的時候，所謂的面子自尊這都不能當餓吃。只有餓狠了，看見什麼都想吃的時候，才會知道，只要有一碗餓，你就願意做別的。

  當然，還有不止徐七一樣的硬骨頭，覺得我怎麼也是徐家的主子，怎麼著也不能讓我去幹活兒的。

  為了所謂的面子，就這樣硬抗著，哪怕是餓著，也還是在床上躺著。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在第二天，還有有超過一半的人去做活了。

  男工那一邊兒，陳穀雨在晚上的時候也有詢問徐昭遠。

  「最初也有一些自認為自己是爺們，不願意服從管束的人，不配合強叔的管束，餓了一天後，略老實一些。今天有二十個人去上工了。不過人還是有點少，身為徐家的男人，不把這一身傲骨給去了，到時候做事也是個麻煩的事情。」

  徐昭遠一點也不心軟，相反的，他看著這一幫人所謂的自尊傲骨，只會覺得好笑。

  這就是所謂的世家的傲骨風節，連形勢都分不清的人，這也叫人才？

  徐家能敗落，真的是太簡單的事情了。

  「不過，我也有看過，這裡面也有一些還算是有能力，也有眼力的人。這幾個人，若是後面的考核還算是合格，我會考慮讓他們去一些相應的崗位，提前去做事的。畢竟，人才難尋啊。」

  這些人才不好找，尤其是是世家出來的人，只要願意低頭，肯學習，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改造好的。

  「那就好，我這一邊兒暫時就是馴服女眷的傲骨。你那個徐家七妹，到是個傲氣的人，到現在也不願意出來掙錢吃飯呢。」

  徐昭遠正色，「穀雨，別提她，她們……在我的心裡不是所謂的親人。相反的，到是你，是我的親人。」

  這暗示性太強的話，聽的陳穀雨美滋滋人，便還是板著臉。

  「可莫要哄我啊，你的過錯還沒有原諒呢，我們是不是一家人，難說的很。」

  徐昭遠苦哈哈，「穀雨……」

  「咳，那個，你給姐笑一個？」

  看著面前這秀色可餐的人，陳穀雨的促狹心再一次爆發。

  實在是，面前這一張臉，光是看著就享受的很。

  尤其是這樣萌噠噠的看著自己，一臉求原諒，求撫摸的樣子。這一瞬間，陳穀雨的手又痒痒了。

  「穀雨……」說話間，徐昭遠真的咧著嘴含情地笑了。

  那羞澀的，又透著熱辣氣息的笑容，以及，蠢蠢欲動的柔情蜜意摻雜而來，一時間，陳穀雨看的有些個傻眼。

  「你，還是別笑了，這樣一笑，我會變壞的。」

  媽啊，月色太美，這會兒……心跳有點快啊。